畢竟明天是要弄好祭掃的祭品,各種菜色都是要準備齊全的,所以她帶了不少的東西回來,完全不存在宋三嫂說的那種情況。
“你還跟我客氣,你去年幫了我這麼多忙,我和你三哥一直尋思着什麼時候請你來吃一餐,你又一直住集上,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特特跑去請你回來吃一頓飯,那不是耽誤你的正經事,如今倒是趕了巧,你就讓嫂子好好招待你一頓,行不?”宋三嫂認真地說道,去年沈蘭不僅幫了她自己家裡,就是她孃家也沒少提攜,現如今她回孃家就沒被哥嫂冷落過,就是她爹孃也因爲她的原因處境比以往好多了,這些都是沈蘭給她帶來的,她是真心感激沈蘭,只是家裡實在沒什麼能報答她的,就想着請她好好吃一頓飯表達一下謝意。
沈蘭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不願意麻煩人家,再說她如今懷着孩子,嘴巴挑得厲害,怕到時候吃不慣還讓人誤會,於是道:“三嫂也沒少幫我,三嫂和三哥都是好人,幫你們是我應該的,當初要不是你和三哥幫着我,我沈蘭哪裡有今天,我也不跟三嫂客氣,只是如今我有身子,這孩子也挑得厲害,聞不得一點得葷腥,你是一番好意,反而我卻是無福消受。”
說完沈蘭還嘆了口氣,這個時候正是害喜害得厲害得時候,沈蘭也很糾結,她自己的飯食一直跟其他人是分開的,有時候甚至就拿水果當正餐吃,其他的食物都吃不大下,石頭當初的情景沈蘭是不知道,可是如今懷的這個卻是萬分折騰人。虧得她有個空間,否則真要餓死了。
被沈蘭這麼一說,宋三嫂也明白了過來,這孩子剛剛三個月出一點,的確是沈蘭害喜的時候,這麼一說還真不好整治菜餚了,不禁有些失望了。
“再說了。三嫂。我又不是要出遠門,我們以後來日方長,再說今年還是要麻煩三哥給我多收些糧食。我準備在集上開個糧食鋪子,以後三哥可要幫着我四處收糧,就是不曉得三嫂支持不支持。”見宋三嫂一臉失望,沈蘭立馬笑着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沈蘭自己有空間,空間裡也是種糧食的。有宋文友給她收糧作掩護,自己空間裡的糧食也是可以混進去賣的,這麼一來也算是多了一條路子,糧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緊俏的物資。總歸是賠不了的。
聽沈蘭這麼一說,宋三嫂頓時喜上眉梢,沒想到沈蘭會如此仁義。竟然將收糧的事情交到了自己家的當家手裡,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去年收糧就在沈蘭手裡賺了不少錢,今年竟然還幫着收糧,這麼一來就算不種地,家裡也不愁開銷的,這沈蘭可真是他們家的財神爺了。
“行,三嫂聽你的,等我這侄兒生下來,嫂子給他打套銀項圈去,今兒飯就不吃了。”宋三嫂立馬改口,沈蘭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不一會兒宋蓮就將熱水送了過來,母女倆忙着給在座的幾位倒水,喝了一盞茶沈蘭就帶着徐氏和沈長海回去了,回到老宅徐氏幫着重新鋪了隨着帶來的鋪蓋,又把屋子清掃了一遍,虧得有沈長海幫着一起做,否則只靠徐氏一個人還真有些忙不過來,這屋子可空置了兩個月,這突然要住人了,肯定有些不乾淨,自然要好好打掃整理,這些活兒自然輪不到沈蘭。
沈長海搬了張桌子去後院,剷平了一塊地上的雜草,臨時給沈蘭闢出一塊地方來,讓沈蘭可以在外面看書喝茶、吃果子,除了沈長海外,其他人完全不明白沈蘭哪裡來的那麼多果子,明明都不是時令的,然後也沒見地方賣,可是就是能拿出來吃,雖然奇怪卻也沒人質疑,畢竟沈蘭是他們的主子,主子不好他們也落不到好麼。
晚上徐氏負責做晚飯,沈蘭只是吃了點清淡的蔬菜粥,就沒什麼胃口了,早早回到自己屋裡,剛準備躺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話,於是原本準備脫的鞋子也沒有脫,不過並沒有動身下牀,只是坐在牀沿聽屋外的動靜,要是來找她的,香菱或者徐氏肯定會來敲門通知她,不過她心裡猜測十之*是來找她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伴隨着敲門聲而來的是徐氏的聲音:“太太,躺下麼?下面的老太爺過來了,說是要見你。”
聞此言,沈蘭只能認命地站起身,緩緩朝門口走過去,順手拉開了門,只見徐氏還在門口候着,於是就從屋裡走了出來,堂屋裡已經點起了燈,雖然說如今比冬天的時候天黑得晚些,可是比不得夏天,所以此時外面已經黑了。
出了屋就見宋如海大大咧咧坐在自家大桌子的主位上,沈蘭雖然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膈應得慌,這可不是他的家,作爲一個客人如此囂張合適麼?雖說自己是他家的媳婦,可是如今這個地方卻不是他家的大堂,就算石頭小不頂事兒,這也是七房的地方。
“不曉得爹找我什麼事兒?”沈蘭行了個福禮才問道。
宋如海默默望着沈蘭,只見沈蘭氣色比以前剛嫁過來的時候還好,臉色雖然是清冷的神色,但是掩蓋不了她骨子裡的柔美,說起來自家兒子也是有福氣的,這沈氏的姿色不說是千里之內的絕色,也算得上方圓百里內的美人兒,就算不施水米分依然漂亮得很,也難怪那個老東西對她念念不忘,後來還拿錢表示願意等她生產後把她買去,他倒是無所謂,沒想到自家老婆子卻覺得沈氏不守婦道死活要折騰她,後來鬧出那麼一些事情來,最後自己也落得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沒想到卻又是峰迴路轉。
自己出去當兵的兒子升了官回來了,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還折騰出一番家業,有時候人還真是不信命都是不行的,以前聽那個老傢伙說這沈氏是福星是旺家的。他是一點兒都不信的,如今看來倒也應徵了那相士的話了。
“沈氏,你小姑子娟娘如今要說親了,你這個做大嫂的是不是拿些錢出來給她添置些嫁妝?”宋如海目光銳利地望着沈蘭,一副一家之主的作派。
沈蘭愣了愣,好像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定定望着宋如海開口道:“爹。我們不是分家了麼?而且分家的時候我可是淨身出戶。你和娘嚷着讓我給孝敬,如今也給了,怎麼小姑的嫁妝也得我出麼?”
“怎麼就不能你出了。當初文祥娶你的時候可沒少借外債,那些難道不算是錢啊?現在讓你貼補你小姑一點就不行了麼?”宋如海纔不管沈蘭怎麼想,一門心思就是想要沈蘭把錢拿出了。
沈蘭無語了,她養着他們。給他們零花錢,如今還要問她要小姑的嫁妝。那以後是不是還要負責其他小叔子和小姑結婚的錢?想到這些沈蘭就有些厭倦,更何況她如今還是孕婦,更不耐煩人家來煩她了。
“那爹要多少錢?”沈蘭問道。
“五十兩。”宋如海回道。
沈蘭衝他燦爛地笑了笑,然後問道:“不曉得爹爲我和文祥結婚花了多少的錢。借了多少的外債,只要能拿出字據的,可以讓那些債主都到我這裡領錢。至於說小姑的事情,還是請爹自己去解決。我還真沒那麼多錢。”
其實五十兩沈蘭是拿得出來的,只是她不想宋家人跟牛皮糖一樣沾在她身上,今天能要五十兩,明天就能要一百兩,後天還能要一千兩,她沈蘭有錢,也有能力賺錢,可是她的錢不是大風颳來的,憑什麼要把自己的錢拿出來給這些曾經虐待欺辱過她的人?
“沈氏,你可不要白費了之前的功夫,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去?”宋如海喝道,事實上根本就沒什麼外債,那話不過是宋如海編來騙沈蘭拿錢的,沒想到沈蘭不上當,反而要借條字據什麼的,頓時就激怒了他。
沈蘭倒是被他氣樂了,去告她?告她什麼?不贍養老人麼?現在宋家吃的、用的哪樣不是她出的錢?甚至她還請了人來伺候一家子,就這樣還要被人告?
“你想清楚了?”沈蘭微笑着開口,宋如海被她笑得莫不着頭腦了,只聽到沈蘭接着說:“你去告吧,那樣的話官府把我手裡的東西都收走,以後家裡也沒什麼僕人了,我每日也沒辦法給你和娘送吃食了,這樣倒也好,繼續回去過窮日子也不錯。”
宋如海一愣,吃穿上他還沒什麼,可是隻要想到剛到手的美人也要飛了,心一下被抓緊了,那可不行,他剛剛纔嚐到老當力壯的滋味,怎麼捨得把吃進肚子裡的肉再吐出來,而且這些日子下來,也習慣了什麼事都不做,還有人使喚的滋味,不過隨即一想這沈氏被官府羈押了,她的東西不正好都歸自己了,這麼一想立馬就笑了。
“沈氏,你騙誰,你要是被羈押了,你的東西不就都歸我兒子了,我兒子的東西還不都是我的。”這麼一想宋如海就忍不住想立馬去官府告狀去,那邊的沈蘭倒是沒想到這老爺子卻是有幾分急智。
沈蘭點了點頭,一臉贊同,只是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爹說的倒是,只是爹覺得兒媳會甘心自己一手創造的家業落到陷害自己的人手裡麼?就算是全部捐給了官府,兒媳也不會讓那些產業落到那些陷害兒媳的人手裡。”沈蘭說這個話的時候很是決絕,事實上沈蘭本身就不是軟弱的人,當初遇上搶匪還能一搏,如今被人欺負到頭上來,怎麼可能跟包子似的讓人拿捏,先不說她手裡有空間,大不了就蝸居到那個小島上,但是宋家想佔她的便宜也是萬萬不可,雖然她名下有不少產業,可是她都用化名買的產業,這些就是防着宋家人,包括她的夫婿宋文祥。
一旦沈蘭出了什麼事情,這些產業都不會落到宋家人手裡,宋家人只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在這一點上沈蘭還是做了背書的。
宋如海沒想到沈蘭竟然還留了一手,事實上他完全不知道沈蘭手裡有什麼產業,也不知道她手裡有多少錢,最多就是知道有個食味軒,可是這鋪子是買的還是租的,宋如海完全不清楚,如果沈蘭真的來個魚死網破,他還真得不償失呢。
“你妹妹定親,你總不能一毛不拔吧。”宋如海最終語氣軟和了下來,但是沈蘭知道,這不過是握住了蛇的七寸,暫時的誠服而已。
“不知道娟娘說的是什麼人家,幾時定親?”沈蘭也問道,不管沈蘭自己樂不樂意給宋娟做面子,她都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否則外人會說閒話。
“三月十六,是天台村那邊的人家,你妹妹福氣好找了個讀書的人家,是個秀才郎,總歸不能給你妹妹丟了臉面,既然你是開食肆的,不如那天的席面就由你來操辦了,怎麼樣?”儘管是商量的口吻,沈蘭隱隱還是聽出了宋如海語氣裡的肯定。
看來是看從她手上弄不到錢,就想讓她來出酒席的錢,沈蘭本來就是做飯店的,對於席面的確是精通,讓她來操持也沒問題,可是沈蘭就覺得這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於是問道:“不知道爹準備辦幾桌,要什麼樣的席面?”
“就擺一天的流水席,每桌的席面就三兩銀子吧。”感情不是他的錢,他是不心疼,流水席啊,他家是出了舉人還是狀元?還是他家是整個薊縣的首富?一個閨女定親就要辦流水席,還是三兩銀子的席面,他是覺得別人的錢不是錢吧。
沈蘭當即就變了臉,氣得胸口都痛了,這麼拎不清的人,她跟他廢話半天那根本就是浪費她的體力和精神,頓時身子搖晃了兩下,一旁的徐氏立馬機靈上前扶住沈蘭,大聲驚呼了起來:“太太你是怎麼了?天啊,我們太太被老太爺氣昏死過去了,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