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爲流言的突變,他差點沒頂住就去李府道歉,沒想到這才兩天沒過,竟然又變了風向。
“是啊,我當初就說吧,老爺不必理會。”國公夫人說道。
吳國公笑道:“對,夫人說的是,夫人說的是。”
真是想不到,這種事情,竟然是她自己傳出來的,果真是不知羞恥。
“李墨那小人,這回讓他自己收拾爛攤子去吧。”吳國公大聲說道,“竟敢將這等不知廉恥的人往我家裡塞,算他膽兒肥!”
李府,李墨也是急的團團轉,不是剛剛還讚揚淑萱的大義之舉嘛,怎麼一時之間,竟然全變了樣?
並且,難道這事情,真的是她自己傳出去的?
但是不對啊,淑萱自從回來之後,就沒出過家門半步,如何能出去傳流言了?
他不知道的是,她自己傳出去的這事,根本就不是在京城開始流傳起來的,而是在涼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流傳了。後來李夫人與母親說這事兒,被有心之人聽到了,此時便加以利用罷了。
“老爺,這回可怎麼辦?”李夫人着急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李墨怒道。
李夫人被他這一喝,也不多說話了。她雖然一慣有主意,但是畢竟只是個婦道人家,遇到這等大事,當真是沒了主意。並且事情明擺着,已經無力挽回了。
這次的流言一傳出,任憑他們再做什麼補救,只怕也是無力迴天了,李淑萱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想要在京城找個好人家嫁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即便如此,李夫人仍然很快地想出了兩條路子。
“老爺,爲今之計,一是讓蘇家娶了淑萱,二是將淑萱遠嫁,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李墨依然煩躁不安,但是李夫人的話,他還算是聽了進去。
那日蘇可言已經來表態了,讓他娶李淑萱過門,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唯有遠嫁這一計。
“要不然,還有一個辦法。”李夫人說道。
“什麼辦法?”李墨忙問道。
“與淑萱斷絕關係。”
只是一個義女罷了,待她如親生,又曾經給她找了一個那樣好的人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只是後來全被她自己給毀了,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老爺就可以對外宣稱是識人不淑,看走了眼,與她斷絕一切關係。”李夫人又說道。
李墨想了想,嘆息一聲,搖頭說道:“這不行。”
他不同意,也在李夫人的意料之中,她知道李墨對這個義女有多疼愛,並且如果真斷絕關係的話,很可能就會將他們府上推到了風口浪尖,說他們忘恩負義,出了這種事了,便要斷絕關係。這個險,還是不要冒的好。遠嫁頂多也就是多陪送上幾擡嫁妝罷了,他們出得起,也願意出。
兩人正愁眉不展地說着話,忽然見玉竹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一邊哭,一邊道:“老爺,夫人,小姐,小姐懸樑了。”
兩人大驚,不約而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說什麼?”
如果人死在了他們家,可當真是百口莫辯了,料不準就會有人說是他們故意逼死她的。
得知這個消息,李墨和李夫人急急忙忙地去了李淑萱的房間。
進去一看,李淑萱已經被放了下來,還好救的及時,沒有死,但是此時昏迷不醒,又讓李墨擔心不已。
“趕緊去找大夫啊。”李墨大喝一聲。
他趕忙地去喊李淑萱,想把她喚醒,但是不管怎麼折騰,她就是不醒。
大夫很快來了,先是爲她把了脈,之後用銀針紮了幾下,便見她悠悠醒轉了過來。
“淑萱啊,你這是何苦呢?”李墨心痛說道,“不管出了什麼事,橫豎有父親在呢,不用你來擔待。”
李淑萱一睜開眼睛,眼淚便滾了下來,說道:“我已經讓父親夠爲難了,不該再讓父親擔待更多了。”
李墨一聽她說這話,心中動容,不由得也是流下了眼淚。
他知道她是個好孩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只是被心中的執念給害了。
一想到這個,李墨心中更是憤懣難平,說道:“你且放心,我定然讓蘇可言來娶你。”
李淑萱聽他說這話,微微一笑:“父親,不必了,既然他不願意,咱們又何苦苦苦相逼呢?”
但是如果不逼他的話,就是在逼她去死,相比之下,李墨更是願意逼他。
“沒事兒,父親一定會讓他有個交代。”李墨再次說道。
李墨說着這話,一個轉身,便出了房間,任憑李夫人在後面怎麼叫都不回頭。
且說李墨自從出了李淑萱的房間之後,徑直出了府,也不坐車,一路疾走,竟然去了蘇可言家裡。
他不顧蘇家門房的阻攔,直接進了門,小廝還沒來得及通報給蘇夫人知道,他就已經進了二門。
“蘇可言,你給我出來!”李墨大聲喊道。
蘇可言此時不在家,蘇夫人得到消息之後,也顧不上外男,匆忙出去。
“李大人這是作何?”蘇夫人迎面問道,面上滿是不悅。她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是也聽丫頭說了,料想一定是爲了流言的事情來的。
“你是誰?”李墨問道。
“敢問李大人,我兒如何惹得大人不高興了?”蘇夫人說道。
原來是蘇可言的母親,李墨說道:“正好,你告訴蘇可言,我女兒救了他一命,他如今竟然像是縮頭烏龜一樣躲了起來,害的我女兒丟了名聲,懸樑自盡,讓他最好是給我一個交代!”
“李小姐,死了?”蘇夫人遲疑問道。
李墨哼了一聲,說道:“讓你失望了,還沒死。”
蘇夫人舒了一口氣,接着問道:“不知李大人想要一個什麼樣的交代?”
李墨接着說道:“他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趕快將我女兒娶進門,要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了”
他剛說完這話,便聽見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李大人說的好生無理,你女兒救了我夫君一命是不假,但是當初李小姐可是有婚約在身,我夫君感激不盡,不將此事外傳,爲的就是保住李小姐的名聲。但是沒想到,我夫君不傳,李小姐竟然自己往外傳,難道這也要需要我夫君來負責嗎?還是說,是李大人和李小姐合計來算計我夫君的?”
蓮子被兩個丫頭扶着,挺着肚子出來。她剛剛正在吃安胎藥,聽見外面的喊聲,心道不妙,便忙出來。
李墨被她這伶牙俐齒地一通嗆,瞬間沒了話,但是仍然說道:“誰算計你們了?就你們也值得我算計?”
蓮子立即冷笑一聲,接着他的話說道:“是啊,李大人您身份高貴,自然是不屑於算計我們的,那您就請回吧。”
蓮子說完這話,臉上帶着冷笑,看着他。
李墨被她這一堵,更是有口難言,說道:“流言傳的不假,果真是悍妻妒婦,一定就是你從中阻攔的。”
蓮子不怒不惱,又說道:“李大人這回可當真是冤枉了我,我可根本沒從中阻攔,如果您不信的話,現在就可以和我婆母還有夫君說,如果他們都同意的話,我斷然是沒有半個不字。”
“蘇可言呢?”李墨又問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夫君不在家。”蓮子說道。
朝堂上脣槍舌戰,李墨最是拿手,但是面對婦人,與婦人爭吵,他一丁點都討不到便宜。
他見自己討不到好,於是便軟下了語氣,說道:“我女兒都已經懸樑了,你們怎麼就忍心?”
“李大人這話說的就更是讓人不解了,李小姐懸樑,又不是我們讓她去懸的,李大人您何必跑來我家鬧?這要是傳出去,只怕會對您的威名有損啊。”蓮子說道。
李淑萱懸樑,這是她自己的事,又不是她讓她懸樑的,和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就算真要說是有的話,那也是她心存妄念,自己想不開罷了。
李墨見自己從她這裡是一點找不到法子了,於是撂下狠話:“你且等着,我必定讓蘇可言八擡大轎去將我女兒擡回來。”
蓮子一聲冷笑,不將他這話放在心上。
李墨走了之後,蘇夫人嘆息一聲,看向蓮子說道:“你怎麼就出來了?”
蓮子一笑:“娘,您對這邊的情況不熟悉,夫君不在家,這些事本來就該我來管的,倒是讓娘跟着受苦了。”
蘇夫人面上無奈,讓丫頭趕忙扶着她進去。
面對這一切,蓮子不害怕,她自來不怕得罪人,只要是有家人在她後面支持,她什麼都不怕。她怕的,只是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最後所有的成果都被否定。
“奶奶,您這一通話說的可真是太好了,讓那李大人鬧了個大沒臉。”忍冬笑道。
但是此時,蓮子臉上卻沒了笑意,肅容說道:“這事,他不會就此罷休的。”
“啊?難道他還想來自討沒趣?”忍冬又問道。
蓮子搖頭,這個她說不準。不過她確定的是,自己不怕他,只要是家人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她就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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