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的本事,蓮子自然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因此只安心地在家裡等着。
她走了之後不久,蘇可言便下了早朝回來了。
他問了栗子一聲,聽說她出去了,於是便在椅子上坐下,說道:“該準備的事兒也都差不多了,後天就要走了。”
他說着這話,不禁看着蓮子,眼中閃着擔憂的光芒:“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蓮子忍俊不禁,笑道:“好了,我知道了,等你回來的時候啊,我一定會把自己養的好好的,給你一個大大的精喜。”
左右旁邊沒人,她說着這話兒,索性起身來至蘇可言身邊,雙臂摟住他的脖頸,臉頰在他的肩窩裡磨蹭。
蘇可言見他這撒嬌的樣子,心中愛極,昨日夜裡產生的那些鬱結,恍惚這一瞬之間,也消了不少。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的驚喜了。”蘇可言笑道,將她交叉在自己胸前的手握進手裡。
蓮子心裡想着等到他回來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少說也得有五六個月了,那時候,就算她不說,他也一定能看出來了吧。
想着這些,心裡滿滿的全是幸福。突然之間竟然覺得,好像這分別也並不是那麼可怕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蘇可言說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於是便去了書房。而蓮子則又將給他收拾的東西查看了一遍,看看有沒有落下的。
此時,李府,李淑蘭也正在收拾着要帶的隨身行李。
比起蘇可言,她的包袱可就要大多了。
“淑萱啊,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東西”,李夫人說着,將一個大包袱解開,攤在桌上,“這是一些金銀細軟,專門給你的,你帶在身上,萬一需要的時候,也好有個應急。”
她說着,又拿出一個紅漆描金食盒,說道:“這裡面都是一些你素日愛吃的零嘴兒,這一路上遙遠不說,也無聊的緊,你帶着路上吃。”
“謝謝母親。”李淑萱說道。
她自己收拾的東西,只是幾件換洗的衣裳罷了。這時候只一心想着趕緊回去,確定哥哥是不是安全,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這些?
此時李墨也在一旁,說道:“淑萱啊,我給你兄長也準備了一份禮,都交給於管事了,等到了之後,讓他交給你兄長。”
於管事是這次護送李淑萱回西北的人。
“謝謝父親。”李淑萱說道。
“還有,你母親已經已經幫你聯繫好了涼城的縣令夫人,你到了那邊之後,直接去找她就行了,那邊正發着水災,情況只怕是不好,你就住到縣衙去好了。”李墨再次說道。
但是李淑萱聽他這麼說,一個愣怔,住到涼城縣衙?那哥哥怎麼辦?
“多謝父親母親美意,不過淑萱覺得,還是要和哥哥住在一起好。”李淑萱屈身一禮說道。
“不必”,李墨擺手,“萬一你哥哥家裡也不好了怎麼辦?我也已經給打過招呼了,讓那涼城知縣好好地安排你兄長,你就以親戚的身份住進縣衙就好了。”
那邊正鬧着水災,聽說情況不太樂觀,她一個女孩子,住到衙門裡,有縣令夫人看着,他也好放心一點。
“是啊,別讓你父親擔心了。”李夫人說道。
李淑萱想了想,這才點頭,說道:“嗯,謝謝父親母親美意。”
李墨這才放心,李夫人也是心中舒了一口氣。要是她不去的話,那她的計劃可不就不成了?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栗子這才從“七彩坊”回來。
“正好趕上了。”蓮子笑着說道,讓她過來吃飯。
“咋樣?”蓮子讓丫頭給她盛了飯,又問道。
栗子在桌邊坐下,衝她一笑:“只要我出馬,有辦不成的事兒嗎?”
蓮子笑着瞥了她一眼,不過好像自從“錦繡坊”順風順水地做過來之後,她好像還真是沒有失敗過。
“談好了,我給他們樣式,他們自己照着做,到時候五五分成。”栗子說着話兒,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
但是蓮子卻心中思考着,皺眉問道:“可是這樣的話,你又不在這裡看着,只怕是不太好吧?”
這邊的衣裳最後賣了多少錢,她上哪知道去?
栗子聞言呵呵一笑:“所以我會派人過來啊,一來是幫着他們做衣裳,二來也是可以替我看着。”
這個主意,確實是不錯,蓮子點頭。
“只是派誰過來?”蓮子又問道。
“你覺得春杏姐如何?”
“那可不行,春杏姐一介女子,哪裡能顧得了這麼多?並且田園在蒼山,讓她來京城,你開玩笑吧。”蓮子立即否定。
栗子點頭,她也是出於這個顧慮。
自從栗子的鋪子開張一來,春杏就被一直在鋪子裡幫她,現在已經成了除了栗子之外的第一大總管。並且她的爲人,也能信得過。
只是,春杏到底是個女子,纔剛和田園成親不久,只怕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有了身孕要生孩子,更是不可能了。
她的鋪子在蒼山是很火,但是裡面的人,從繡娘到裁縫,大多都是女子,男子倒也有幾個,只是,在栗子看來都不能頂起事兒。
“那你說如何?”蓮子又問道。
栗子搖頭,說道:“沒辦法啊,爲今之計就是趕快地培養幾個能勝任的人了。”
她說着這話,吃了兩口飯,抱怨說道:“虎子也沒個兄弟,真是不方便。”
蓮子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家裡兄弟多的,成親之後是非也多,她倒好,盡然埋怨起虎子沒兄弟了。
不過趙氏的確是一直想再要個孩子來着,只是想要的是女孩,也一直沒要上。
“行了,不管了,回去再說吧。”栗子說道。
正好她已經做了決定,蘇可言回來之前,她都會在這裡陪着蓮子,也正好可以多做一些衣裳,多出幾個款式,這邊的生意,就暫時由她自己看着吧。
蓮子勸過她好多次,說是不用她在這裡陪着,但是無奈栗子就是不聽,最後她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由着她去好了。
第二日,栗子就一直在家裡,做衣裳,蓮子也在一邊幫她想一些衣裳的款式,畫在紙上給她。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明日,便是蘇可言要出發的日子。
朝廷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着明兒一早,就讓他們離開。
這日晚上,蓮子很早就讓蘇可言睡下了,也不曾與他多說話,好讓他能臨行前睡個好覺。西北離這裡路途遙遠,就算走的快的話,也需要半個多月纔到。
雖然現在凌災嚴重,但是蓮子心中卻並不是十分爲蘇可言的安全擔心。凌災是個季節性的災害,就算來勢兇猛,但也只是持續上一陣子罷了。從這裡走上半個多月到西北,那時候,只怕災情就該退了,不出意外的話,不會有什麼危險。蘇可言和工部的官員過去,應該就是爲了替朝廷賑災,順帶督查一下災後重建的事。
這一夜,蓮子躺在牀上,眼睛一直睜着,就是沒有睡意。但是她也不敢翻身,生怕驚動了蘇可言。
然而,蘇可言也是和她一樣,一絲睡意全無。此次一別,少說也得兩個月才能回來。她在京中並沒有別的親人,徐先生又出遊未歸,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心裡擔心的很。
只是,光是擔心也沒辦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路上走快一點,到了那邊之後,趕快地將事情給料理了,然後再快馬加鞭地回來。見到她,守在她身邊,他才能放下心來。
兩人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只覺得應該是快到子時了。
第二日,蘇可言從牀上一坐起身,蓮子便跟着醒了,要起身幫他穿衣洗漱。
但是蘇可言又將她按倒在牀上,不讓她起來。
蓮子無奈,只得看着他自己穿好了衣裳,洗漱完畢,又在房間裡用了些早飯,這才帶着蓮子給他收拾好的包袱走了。
剛剛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籠罩在這離愁別緒中,蓮子就感覺心裡空空的,一種很想落淚的感覺。但是又生怕被他看到,讓他更是爲難,這才全力忍住了。
“忍冬,快來幫我穿衣。”蘇可言一走,蓮子便從牀上坐了起來,喊了丫頭來伺候穿衣洗漱。
他要走了,要是不再去送送他,看着他離開的話,蓮子總覺得心裡過不去。哪怕是再看一眼,那也好。就算她明知道可能會很傷感很心痛,但是她依然要去。
忍冬答應了一聲,便和半夏一起進了來,伺候她穿衣洗漱,又梳好了妝,之後,蓮子便要出去。
”奶奶好歹吃口飯吧。”忍冬說道。
但是這時候了,蓮子哪裡還有心情去吃飯?她知道這時候已經不早了,再遲一會兒的話,只怕不能再看他一眼了。
於是,連一口飯也沒吃,蓮子直接帶着丫頭上了馬車,向城北行去。她知道,蘇可言此次去西北,會從城北離開。一路上催促車伕快點趕車,沒一會兒,便到了城北,但是蓮子卻感覺,仍然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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