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差肯放我走,我就不會傷害她。”男子神情有些激動,他今日也是倒了血黴了,竟然被這些人給堵住。
他盯着官差的臉上滿是陰狠,其實他也知道劫持這個小丫頭沒什麼用,這些人哪裡會管一名百姓的死活?
但凡事總得試試不是?或許還真能有些用處呢?
同時柳素兒也在心中哀嚎,原本關上門,今日就算過去了。可誰想此人竟好死不死地闖入了她家,還劫持了她。
也不知此人是何人,是不是官差要搜捕的那人。然而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此人要以她爲要挾,逃離這個地方。
然官府的人會因爲她,就把此人給放了嗎?這絕不可能,她現在只是個平民百姓,即便死了,那也只能算她倒黴。
官府最多賠上點銀子,此事最後便只能不了了之。
可她還有事未做,豈能莫名其妙地死在官府或此人的手上?她絕不甘心。
柳素兒心思百轉,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什麼法子才能脫險。
顧誠玉帶着茗硯趕到喧鬧之處時,只看到一些官差手上拿着佩刀,圍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前。離這幾步遠,還有幾個不怕事的百姓在探頭探腦。
“發生了何事?”顧誠玉眉宇微皺,這情況倒不像是抓着刺客的模樣。
因爲男子和柳素兒被人羣擋住,所以顧誠玉看不見裡頭的情形。
圍着的官差聽到顧誠玉的聲音,連忙讓開了一條路。
“大人!”衆人行禮,齊聲喊道。
柳素兒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往走來的少年看了過去,只見對方身着月白色的鑲毛大斗篷,頭戴白玉冠,那清雋俊秀的容貌在這一身素雅的裝束下,顯得更加貴氣逼人。
此人彷彿周身籠罩着一層銀光,在這灰濛濛的夜色裡,十分醒目。
柳素兒雙眼一凝,此人應該就是顧誠玉!
之前她並沒有見過顧誠玉,只是叫秦叔打探過對方的相貌和品性。
顧誠玉在京城可謂是名聲赫赫,隨便拉出個當地的小販都能說出對方一些事蹟來。
聽聞此人才華橫溢,在謀略上更是不低。兩年前的茶稅和鹽稅改革就是此人提出的,雖說茶商和茶農對顧誠玉褒貶不一,但此人在百姓口中倒是頗有口碑。
畢竟之前纔出了江南水患一事,朝廷派了此人去江南賑災。聽說此人在朝廷還未下發賑災銀兩之前,就將水患一事給控制住。不但制止了災民的暴動,還修築了江堤。
雖說江南離京城路途遙遠,可來往於兩地的走商不少。
顧誠玉在江南的事蹟,早就在京城傳開了。
柳素兒就是看中此人有能耐,纔會冒險接觸他。
從顧誠玉做的這些事看出,此人與那些貪官污吏,或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官員不同,他是真正爲百姓着想的官員。
這樣的人,若是請了他幫忙,對方拒絕的可能會小些。
“大人,此人不知是何人,剛纔咱們搜查之時,讓此人拿出戶籍路引,卻不想此人拔腿就跑,咱們見勢不對,就立刻追了上來。誰知此人跑到了這裡,還劫持了這名姑娘。”
顧誠玉剛走過來,便已經看到了被劫持的少女,這女子應該叫什麼素兒。
之前這女子攔住他們馬車的時候,他便見過這女子的容貌,顧誠玉心中的懷疑又起。
這場劫持到底是陰謀,還是巧合?
他雙眼凝視着男子和這名少女,卻並沒有言語。
“你是誰?”男子收緊了臂彎,柳素兒頓時覺得肩膀被緊緊抓住,疼得她皺緊了眉頭。
“你又是何人,爲何要劫持這名姑娘?”顧誠玉在離男子三米處站定,看着柳素兒脖頸間的匕首,眉峰挑了挑。
那欺霜賽雪的肌膚上已經有了一絲血痕,柳素兒柳眉緊蹙,嘴脣有些蒼白,應該是疼痛和心中緊張所致。
再看男子的動作和神情,這次倒不像是在做戲。這男子肌膚黝黑,穿着粗布衣裳。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了結實粗壯的手臂。
從外貌和穿着看來,並不像刺客。顧誠玉在心裡分析了一番,頓時有了定論。
“你、你別管我是誰,我要離開這裡,否則就殺了她。”
男子見顧誠玉出現,神情更爲緊張,手中的匕首不由往柳素兒的脖頸處更靠近了些。血順着匕首流了下來,滴在了柳素兒的前襟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顧誠玉,雖說此人十分年輕,但剛纔這些官差喊此人爲大人,那應該是一名官員。
若是有此人下令,這些官差必然不敢攔他。
顧誠玉沉吟一番,這裡圍觀的人不少,那些不敢出來看熱鬧的百姓,都將門開了一道縫探頭探腦的。
他要是不顧這女子的性命,將此人抓獲,那明日全京城都會傳他不顧百姓死活,是個心腸冷硬之人。
但讓他放走此人是肯定不成的,此人一定犯了什麼大罪,否則不會見到官府就逃跑。
朝着身後望了一眼,和茗硯交換了一個眼神。茗硯立即會意,慢慢向後退去。
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魚肚白,衆人的視線更清晰了些。
男子見狀不由更爲急切,天亮了!
柳素兒盯着顧誠玉的雙眼,少年的眼中毫無波動,猶如無盡的深淵,一眼望不到底。這雙眼帶給她的,只是淡漠和清冷。
她此刻心裡也有些慌亂,她與顧誠玉素昧平生,若是對方真的狠下心,那她豈非要命喪於此?
想起踏板下的東西,柳素兒張了張口,望着顧誠玉的雙眼中帶着祈求。
一名官差拉着身旁之人的衣袖,輕聲勸解道:“張揚,別衝動,有顧大人在,柳姑娘不會有事的。”
張揚緊緊握住佩刀的手又緊了緊,他不知道顧大人到現在還不說話是個什麼意思,難道顧大人不打算管柳姑娘的死活嗎?
看着柳素兒秀美的臉龐上帶着害怕之色,蒼白的脣瓣更是緊緊抿在了一起。
他剛纔是第一次見柳姑娘,但他已經動了心思,這會兒必然不願意看到對方就這般命喪黃泉。
“可是......”張揚剛開口,便被身旁之人捂住了嘴。
“那本官又如何得知,你逃脫之後會放了這位姑娘?”顧誠玉眼角餘光瞥見茗硯已經躥上了屋頂,接着輕輕跳到了院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