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對於茶稅一事,微臣這裡還有一點建議,那就是稅收的比例。微臣覺得還是以十稅其一爲好,茶分三等估價,這稅收並不苛刻,也能緩解國庫的危機。當然,這只是微臣一點小小的提議,具體怎麼做,皇上和在座的大人,肯定比微臣有分寸一些。”
顧誠玉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若是皇上對這個稅收的比例不滿意,那他也無可奈何。他已經盡力將茶稅的比例調低,之後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雖然他提出了茶稅,讓茶商和茶農的利益遭受損失,可是他問心無愧。
茶稅以後肯定會成爲大衍朝重要的稅收之一,國庫長久空虛,若是邊關突然起了戰事,糧草、軍餉、馬匹、兵器等等,哪一樣不需要銀錢的支撐?
而朝廷每年收上來的稅銀都已經全部用作朝廷的開支,十不存一。且隔上兩年,朝廷就要分別給地區的江河加固堤防,這些可都是大工程,是一筆龐大的支出。
顧誠玉這麼做,固然有私心。可也是爲了鞏固江山,讓百姓安居樂業。他已經生在大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還是那句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顧修撰,稅收如何收取可不能憑你一己之言。這當然是在相關衙門瞭解過情況之後,再做定論。皇上,微臣以爲,茶稅一事不可太過草率,還需徐徐圖之。”
夏清沉思了一瞬,纔開口。他這麼說,雖然有私心,可也說得在理。
皇上也沒說話,只微眯着雙目,不知在想些什麼。
朝臣們更是不敢竊竊私語了,他們當然看出皇上對施行茶稅一事上了心,怕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顧誠玉看了眼前頭的三位皇子,他看出大皇子和二皇子應該是贊同的。
只三皇子的態度不明,怕是從茶商們那得的好處不少。不過,身爲大衍朝的皇子,對寶座雖有野心,可也不能爲了這點小利,就枉顧大衍的國庫危機。
至於其他官員,難道還看不出皇上的意思?誰要是連這份眼力勁兒都沒有,那屁股底下的位子,怕是也坐不長久。
良久,皇上終於開了口。
“戶部尚書沈仕康何在?”
沈仕康連忙出列,“臣在!”
“戶部對於茶園和茶場的田產應該有詳細的記錄,摸清他們的底細。每年產出多少,茶葉作價幾何,擬定一份詳細的賬冊。另茶引一事,也要同時進行。至於設立茶稅的衙門,這些等做出茶引之後,再開始施行,”
皇上對每年茶葉能盈利多少都不甚清楚,既然要收茶稅,那當然要做到心中有數。
不然,下頭那些人若是欺瞞與他,那茶稅豈不是成了底下官員斂財的好手段?並且茶稅是不是該如顧誠玉所言十稅其一,皇上心中還沒有定論。
“臣遵旨!”此事雖然有些難度,可那也只是因爲查清茶的利潤。至於茶引,顧誠玉已經說得十分明白,基本無需補充,這不是難事。
皇上點了點頭,隨後拋出一句讓沈仕康跳腳的話。
“朕給你一個月,可能成事?”皇上看了一眼沈仕康,覺得一個月都多了。
沈仕康連忙大呼,“皇上,一個月也太短了,咱大衍朝大大小小的茶場和茶園多得數不勝數。只給一個月,怕是在路上花費都不夠,臣根本來不及啊!”
他苦着臉,一個月肯定不成的。
皇上面色有些沉了下來,“朕難道是叫你每家茶園都要記錄?動動你的腦子。”
沈仕康聽得皇上這句話,卻鬆了口氣。他當然不可能一個一個地去找,可是皇上不說,他又怎敢做作主張?
這會兒得了準話,他自然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到時候,說是來不及,拖延些時日,或是少查上幾家,那皇上就是怪罪下來,他也能哭訴幾句。
“臣遵旨!”
顧誠玉清了清嗓子,隨後又說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請皇上容稟。”
顧誠玉這話,讓在場的官員都皺起了眉頭,這還有完沒完了?
被茶稅一事又耽擱了一個多時辰,此時有些大臣腹中都飢腸轆轆了。本來事情到了這,就應該散朝了,誰想到顧誠玉又要出幺蛾子。
皇上不由得來了幾分興趣,“但說無妨!”
“皇上!微臣覺得本朝的鹽稅也能和茶引一般,引用鹽引,這樣販賣私鹽的現象就能比原先少許多。”
顧誠玉也是在剛纔想到的,若是能引用鹽引,讓鹽商以金銀購得鹽引,得到官府的支持,到各地販賣,那豈不是比現在的鹽稅簡便許多?
皇上聞言,也坐直了身子,同時開始心中思量此事的可行性。
沈仕康也在思索,他倒是認爲若鹽引和茶引同時實施,這樣他們官員會省事兒許多。且如此一來,那些鹽商爲了自己的利益,還能帶動起朝廷的鹽稅,這叫互惠互利。
三皇子不得不再次看向顧誠玉,他有些不敢置信,世上怎可能會有這般聰慧精明之人?
難道顧誠玉背後有人在給他支招?他對顧誠玉能接二連三想到稅法的改革,簡直是不可置信。
夏清皺了皺眉頭,顧誠玉今兒出的風頭不小。經過今兒的朝會,怕是更得皇上的器重了。他再想給顧誠玉使絆子,就沒那麼容易了。
“父皇!兒臣以爲此事可行。若是茶引實施過後,成效頗豐。那鹽稅改革之後,好處也不會少。”
三皇子這會兒心中有個主意,此人如此機敏。若是能成爲他的派系,那他豈不是如虎添翼?
就憑顧誠玉今兒提出的茶稅和茶馬互市,就足以讓他側目。更不要說鹽引了,他覺得此人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此,他決定在父皇面前爲他幫襯幾句,給顧誠玉一個人情。
有這般心思的,可不只有三皇子。就連大皇子那樣高傲的性子,對顧誠玉也是刮目相看,期間看了好幾眼。
他之前一直聽四弟說顧誠玉的文采好,可是他卻不知道顧誠玉對朝政一事,也十分在行,這讓他不由得起了招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