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進忠揚眉,一股傲然的大家氣息,縱然橫流,這是姚六六從來沒有見過的氣息,怎麼形容?就好像一代宗師那樣的氣場,那怕他舉手擡足,都讓人生出一股油然敬仰的氣息。
他彎腰,很隨意的揀起一根修長的樹枝,在手裡摩擦而過,那見那樹枝變的筆直而鋒利,簡直不可思議。
喬軒看得雙眼緊眯,如臨大敵,這一手透露的已經夠多了,他真沒想到,原來姚六六身邊,居然還隱藏着一個絕頂高手,也恰好是他想要找的高手。
此刻,他是該感覺喜,還是感覺怪異?
孫進忠晃了晃那根樹枝,樹枝又變得柔軟起來,擺動了幾下,他笑着淡道:“軟劍是所有兵器裡,最難把握的,你真的不錯,難得的天才。”
他只用天才,而不是用習武天才。
喬軒勾了勾嘴角:“看來,你知道的確實很多,那麼讓我猜猜,你是誰。”
孫進忠笑了,眼中閃過更多的欣賞。
喬軒渡了兩步,他隨身而行的軟劍,從腰間抽了出來,輕輕一抖,劍身筆直如鋒。
“你是龍翎暗衛的人。”他視線傲然的看着孫進忠。
孫進忠點頭,這無需否認,一個高手和一個天才之間,其實隱瞞反而顯得矯情,男兒何須如此,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喬軒的嘴很緊。
“一個龍翎暗衛將自扮成普通人,併成爲她的表哥,這麼說,她被宣德公看中了。”
孫進忠笑意更深了,這件事,他早晚會知道,所以更不需要隱瞞。
喬軒沉了沉眼簾,長長的睫毛閃爍了一下:“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龍翎。”
呵呵這麼快就猜到了他的本名,孫進忠有些意料中的意外,淺笑的抿了抿脣:“五歲開始練劍,十歲成了將軍府的混世魔王,十一歲排兵列陣,馬上馬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十四歲行走江湖,僅僅一年,江湖中就多了一個銀狼公子,你很不錯。”
喬軒頭一回毛骨怵然,他居然如此瞭解他?就連他十歲以下的事情,他都瞭如指掌,果然不愧是宣德公的手下,龍翎暗衛的頭領。
可讓他想不透的是,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宣德爲何將他放在姚六六身邊?那怕姚六六再不同常人,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孫進忠看他不言,月光下那湛藍的劍鋒點點星光,笑着點了點頭:“六六交給你,我很放心,這跟宣德公無關,不過六六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喬軒眼芒盡收,他說促成他的姚六六的婚事跟宣德公無關,這話,他信,因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龍翎暗衛。
“什麼話。”
“她不喜歡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而我,做爲她的屬下,自然要遵從,所以喬軒不要讓我失望。”他說的意味深長,頗像一個長者的勸慰,而不是警告。
喬軒劍眉輕抽了片刻,猛的有些憋悶,這個時候,這句話,如此的煞風景,而那小丫頭當真是不同常人,不光倔強,還很霸道,不過卻很合他的味口。
這一晚喬軒和孫進忠打得酣暢淋漓,孫進忠用樹枝,喬軒用軟劍,明面上看孫進忠讓了喬軒一頭,可實際孫進忠也應付的驚心動魄。他一直都知道,喬軒是個天才,而且還不光光是習武的天才,可沒想到,他的進步如此神速。
好幾次,孫進忠都後悔不該託大,可喬軒自己也有一股傲氣,幾次在孫進忠狼狽之時收手轉回,雖然最後還是喬軒輸了,但兩人交手了不下幾百回合,就在兩人心照不宣時,喬軒猛的收手了。
“你……”喬軒愕然的看着孫進忠。
兩人剛纔還打得翻天覆地,可一收手,二人氣息均爲綿長,絲毫沒有氣喘。
孫進忠怔了一下,眉皺了皺。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夠了,今天到此爲止,天色不早了,六六該找我學劍了。”說完,孫進忠宛如流星般幾個縱躍,就消失在漫天的落葉之中。
喬軒久久不能平靜,剛纔那招……就是他父親以前常常比劃的一招,也是他一直沒有領悟,一直想要找的人,可他不願相認,這裡面的曲折,他閉眸沉思了片刻,便懂了,手中的劍驟然一軟,青光流過,重回到他的腰間,隨之淡然的走出香樟林。
漫天的落葉,很快遮蓋住了一切,好像剛纔的劍光流動,都只是浮雲。
今天是等楊元慶好消息的日子,也是姚六六發誓要勤練功夫,將喬軒打得滿地找牙的日子,所以早早就起了牀。
周氏還在沉睡,趙光聽到動靜,起身看了眼,便按下週氏的睡穴,自己繼續倒頭大睡。
“你去哪了?”姚六六洗完臉,刷了牙,拿着昨晚孫進忠給她買的細鐵劍,靜靜的看着他。
孫進忠臉不紅氣不喘的道:“昨晚有老鼠,我抓老鼠去了。”
姚六六翻了個白眼,心想他是龍翎暗衛的人,現在又在上京,有事出去,也是正常,老鼠是人還是什麼,她不想去深究。
孫進忠到是好奇了:“你怎麼知道我出去了?”
“你身上有汗味,而且腳上沾了樹葉。”姚六六呲鼻,做生意,就要有敏銳的觀察力,他也太小瞧她了。
孫進忠愕然,心裡驟然得意,至於得意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開始吧,今天我先教你一套最簡單的劍法,你看好了。”
看他拿着木劍輕飄飄的耍完,姚六六抽搐了:“你確定你的功夫比他好?昨天真的是放水?”
孫進忠急瞪眼:“我騙你做什麼。”
“可你這劍法,像是在跳舞。”姚六六肉疼的指責。
站在外牆的喬軒,嘴角突然笑了,原來她要學劍,是爲了打贏他啊,真是個不服輸的小丫頭,只是你這輩也贏不了我,那怕你有他指點,也不行。
孫進忠垂頭喪氣的歪過頭,衝着的方向恰好就是喬軒躍走的方位。
六六啊六六,你有經商的天賜,也有聰明的天賦,可你沒有習武天賦,看我對你多好,給你找了個一輩子的免費保鏢。
看到孫進忠表情抽搐肉疼,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乾咳一聲:“好吧,我再信你一次,要是這看起來很孃的劍法,真的沒用,那我也不學了,聖人說過,揚長避短,我就不信不能讓他跪下唱征服。”
孫進忠啞然了許久,直到回寧城時,趁着所有人不在,悄悄的問她:“六小姐,什麼叫唱征服?”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