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喬軒吃囧,然後從她身邊走開,拎着酒罈走過去,兩輪過後,武懷幾個嘴裡叫囂着:“不醉不歸,不醉不歸……”然後全倒了,獨留喬軒長舒了口氣,丟掉酒罈,向她伸出手。
“走吧姚兒,爲夫帶你去看李青。”
姚六六瞄了眼滿地的狼藉,還有橫七豎八的武懷幾個,笑着搖了搖頭,不禁有些嚮往剛纔他們說的江湖了,蠻好玩的。
“嗯,喬軒,等得閒了,你也帶我遊走江湖吧,好像很好玩。”
喬軒笑而不語,牽過她的手,出了正殿便引着她往後山走。
“不管他們啦?任他們睡在地上?”姚六六擔心的回頭看了眼。
“不用管,他們現在都有自己的弟子,晚點沒動靜了,自然會有人來打理他們。”
也對,就算他們沒有弟子,還有王充、關之勇,趙平幾個呢,七星山這麼大,他們今晚應該不用搭行軍帳蓬了吧。
夜半的冷風吹過,姚六六舒適的伸了伸四肢,這七星山真不錯,怪不得歷來所有道觀都喜歡建在山上,原來山上的空氣如此清新怡人。
“我們還沒帶祭品呢。”走了一段路,她纔想起這事。
喬軒牽着她的手,不緊不慢的走着:“之前爲夫吩咐王充去準備了。”
哦!怪不得進正殿時,他有回身跟王充幾個說話,原來除了交待他們過夜之地,還交待了這個。
“爲什麼不是明天白天去?”她還以爲是白天再去祭拜呢。
“爲夫以爲姚兒想晚上去。”喬軒停了停,轉過頭來看她,眸色燦燦生輝,好像一點醉意也沒有。
剛纔他喝了多少來着?至少也有一罈子吧,那些酒都跑哪去了?肚子都沒見鼓起來。
“也是,晚上去,說不定還能見到李大哥的神魂。”姚六六淡定的道,然後好奇的戳了下他的肚子:“你的酒跑哪去了?”
喬軒驚奇,她居然不怕,抓住她不安份的手便道:“用內功逼出去了,姚兒不怕?”
“怕什麼,李大哥又不會害我。”當初李青肯捨命而救她,如今就算成了鬼又怎會害她,她不怕。
原來還真有內功逼酒的法子,那這樣武懷幾個不是很吃虧?
“武大哥他們不會用內功逼酒。”姚六六好奇的問。
喬軒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羅夢生說他是天下最瞭解姚兒的人,其實並不其然,他知道姚兒不喜歡流眼淚,因爲她的心會流眼淚,姚兒處事鎮定,可其實她性情單純,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執着的想靠自己賺得一世榮華之外,她沒有什麼特別堅持的東西,她隨性,也隨安,不會常常把得失放在心裡。
唯一讓喬軒心疼的是,姚兒太過重情,正因爲重情,所以會讓她迷失掉一些果斷,可這又如何,她沒有的,他替她補上就可以了。
估計早有準備,所以去後山的路上,兩邊樹上都掛了燈,風吹燈晃,偶爾還聽到銅鈴之聲,再加上喬軒就在她身邊,所以姚六六很淡然。
“會,只是他們不喜歡把內功用在逼酒上面。”
姚六六肉痛:“那你這是作弊了。”
喬軒搖了搖她的手:“酒不醉人,人自醉,這些年他們也很內疚沒有保護好你的事,如今看到你平安歸來,他們也就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姚六六默然,都說江湖中人重情重義,果然如此,越想,她就真的越嚮往了。
喬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目光深邃而幽遠的道:“等金陵再安定幾年,爲夫到時陪姚兒走遍這五湖四海,可好。”
“好。”姚六六高興的應了下來。
原來喬軒也知道,生活不能過的如白開水,他也懂得浪漫呢!
想想如今她想要的,什麼都有了,爲何不放寬心跟他一起行走這大好河山呢,錢,真的是賺不完的,生活的情操纔是高品質的東西。
有夫如此,她真無所求了。
越往後山走,遠處的銅鈴聲就越是清晰:“俗話說,風鈴可招魂,喬軒你說人真的有靈魂嗎?”
喬軒沉思了片刻:“信者有,不信者無。”
切,又不是論道,打什麼玄機,不過也確實如此。
李大哥,我來看你了,希望你沒有後悔過捨命救過我。
繞過山脈,穿過掛滿冰凌的青松,就看到一座七層的玲瓏寶塔立在山頂,喬軒沉穩的帶着她,邊走邊道:“當年你失蹤後,爲夫便讓闞大家在這裡建了此塔,李青就葬在塔內。”
看到這塔,姚六六有些沉重,此塔不是她見過那種登高望遠的寶塔,而是存放屍骨的那種寶塔,周身只有三米寬,七米高,琉琉青瓦的七角上掛了七竄紫金銅鈴。
用喬軒的話說,紫金銅鈴在道門中已算是真人的封號,這樣的道葬已稱得上是厚葬,地位也只比清離那種得道高人低一等罷了。
姚六六哽咽,看到塔前早就準備好的三葷三素,香寶蠟燭,眼框微微紅了。
“李大哥,六六來看你了,謝謝你當年捨命救我,如果時間能倒流,我想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不會讓你死去。”姚六六黯然的低語。
喬軒點着了香燭元寶,臉上有些落寞,剛纔大家雖然歡暢,但在字語中提起當年,還是有些微微傷懷,當年的七星七子,只剩六子,這份大恩他一直銘記在心。
只是他不想姚兒因此而負重,清離說過,她是個心重之人,而他也知道。
接過喬軒遞過來的三柱清香,姚六六跪了下來,喬軒撩袍同她一起跪着,聲音抑揚頓挫的道:“李青,我和姚兒來看你了,她如今能平安歸來,我想定是有你的護佑,這份情,我喬軒銘記於心,當年你說,若是能一起遊遍這五湖四海該有多好,你放心,我和姚兒必然會帶着你的心願,走遍這大好河山。”
姚六六眼睛酸漲,擡頭深吸了口氣:“喬軒,李大哥當年還有什麼心願嗎?”姚六六悵然,她重情,但她忽略了很多東西,如今回想,也就只有那天李青不解的說,你反正身爲正妻……
儘管這句話,到現在她也不認同,但李青終是因她而死。
“想知道?”喬軒轉頭問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