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身前,姚六六便聞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就看她搖曳着小身體,如同那風情萬種的小姐一般,扭着腰便拉起姚六六手回身看着常公公道。
“東哥,怎麼會呢,六妹妹,哦,不對,是堂姑姑,她人很好說話,又心靈手巧,還養着兩隻神虎,據說那神虎識得善惡,分得好壞,能養着它們,堂姑姑可是福澤深厚的人呢。”
這常公公姓常名東,外人叫他常公公,而瑤貴妃高興起來,會叫他小東子。
姚六六聽着姚長娣拿捏着嗓子說話,嗲聲嗲氣,頓時抖掉了一身的雞皮。
而後面的姚天明、姚天海還有李芳草,彷彿一點也不介意姚長娣如今這般作派,好像她這麼說話就是對了,臉上那個得意,只差沒鼻孔朝天。
高里正乾笑的兩眼望天,要不是自己是里正,他真沒心思陪着他們亂走,他心裡還裝着自己地裡大棚的事呢,還裝着,這種辣椒的事,若不是看姚澤生忙,他早就想去跟姚澤生討些種子來,自己也種種看了。
姚六六心裡冷哼了一下,只怕他們知道了常公公的本意,他們也是不介意的吧,只要姚長娣能給他們帶來榮華富貴,犧牲一個女兒算什麼?
李芳草想着自己女兒抱上了大腿,如今顯貴了,心裡得意非凡,心想,這老天爺果然還是公平的,不是什麼好處都給你姚六六佔了去,現在長娣顯貴了,還知道照顧家裡,又是送銀子,又是送差事,那像你姚六六,有了一點點錢,便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小賤人就是小賤人,白眼狼是養不熟的。
想着李芳草很得瑟的擠了過來:“是啊,常公公放心,六妹妹不會見怪的,是吧六妹妹。”
李芳草怪聲怪氣的拿手來挽她,當時姚六六沒警醒,隨她伸手過來,可不想,李芳草竟然在挽住她肩膀的時候,突然用力的一擰,頓時,姚六六便感覺鑽心的痛。
“啊!”她好大的膽子!!!!姚六六痛呼出聲,臉瞬間白了。
常公公臉上擺着詫異,尖着嗓子急道:“怎麼了?”
他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宮裡整人的手段,可比李芳草要高明多了,最近他也聽姚長娣說了一下家裡的恩怨,因此他並不反對李芳草這麼做,稍稍給點下馬威,這也是點醒。
李芳草彷彿受驚一般,忙把姚六六一把抱了起來:“六妹妹,你怎麼了?可是腳下踩到尖石頭了?”
這田梗上那來的尖石頭,要知道大多幹活的莊稼人,在下地的時候都是不穿鞋的。
姚六六咬緊牙關:“二堂嫂,你擰我做甚?”
李芳草愣了,姚長娣也愣了,常公公瞳仁也收縮了一下。
她母女二人今天就是來耀武揚威的,就是來出了那口怨氣的,她們想得好,想着就算悄悄的欺負了姚六六,姚六六看常公公在,也不敢吱聲。
可人家不但吱聲了,還直言李芳草擰她,姚長娣緊張的吸了口氣,捏着嗓子道:“堂姑姑,我娘怎麼會擰你?你可別亂說,我娘護你都來不急呢,還以爲你被尖石頭割到腳了。”
常公公也湊了過來,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姚六六的腳,隨之接道:“六小姐,你沒事吧?”說着,常公公眼神慢慢的移到李芳草臉上,嘴角不疼不癢的揚了一下。
“噯喲喂,六妹妹,你可不能這樣冤枉二堂嫂啊,當初你還是我侄女呢,我疼你還來不急,怎麼會擰你?”
說着李芳草壓在她後背的手捏緊了她的棉衣,那雙虎爪惡狠狠的夾着她的肉,便又要再擰。
這次姚天浩注意到了,眼一瞪,一把將姚六六從李芳草的身上搶了過來。
李芳草被人抓到嚇的臉白了一下,隨後看到姚長娣,立馬腰板又硬了起來,乾笑的趕緊開口:“大哥,你這是做啥啊,六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亂說了兩句,你還當真了不成?我那捨得擰她,疼她都來不急呢。”
姚六六氣的兩眼圓睜。
姚長娣看了眼李芳草,臉上堆上幾分媚態,扭腰一步跨到常公公身邊,捂着嘴笑道:“東哥,讓你見笑了,堂姑姑年紀小,是我家的最受寵的,所以平時有些童言當不得真,我帶你去那邊看看?聽說我三叔爺在開荒山種葡萄,你去看看也好回皇上話不是。”
擰完了她就想跑?豈有此理,姚六六早告訴過自己,只要姚長娣不來招惹她,她必不會壞她的好事,但若是欺到她頭,那就莫怪她無情。
竟然拿她年紀小,亂說話來搪塞,那好啊,那我就亂說話給你聽聽。
“長娣侄女,你踩到我的剛播的種子了。”姚六六不鹹不淡的道,同時示意姚天浩放她下來。
若是男女有別,姚天浩狠不能掀起六六的衣服查看了,第一下他沒注意,那第二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李芳草的手上還戴着一個頂針,這是有備而來啊,李芳草怎麼如此狠毒,她也下得去手?
姚長娣淡定的瞄了眼腳下,好似嫌髒的趕緊往邊上跳了跳,恰好半推半就的靠在常公公身邊,害得常公公一個不穩,也踩到了地裡。
而姚長娣如千金小姐般倒抽了口氣,嬌嗔的急道:“噯呀,我說怎麼腳下這麼軟呢,大伯您在地裡沃肥了?”
本來這種欲拒還迎般的嬌推對常公公來說,很是享受的,可一聽地裡沃了肥,趕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也踩在了地裡,兩腳深陷!
姚長娣擡起腳,就見一坨好黑的豬糞粘在了姚長娣的繡花鞋上,一股惡臭頓時傳了過來。
常公公臉色變了變,立馬拿出手絹捂住鼻子,剛纔生出的那股情調,眨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姚天明趕緊衝了過來,拿起袍角,便去給常公公擦鞋,嘴裡怒道:“大哥,你也真是的,在地裡沃了肥,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常公公,沒事,沒事,我給你擦乾淨,不礙事。”
姚長娣又驚又怒又心疼的挽着常公公:“東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會害你也踩了上去。”說完,怒視着姚六六:“堂姑姑,大伯,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可也別這樣惡作劇啊。”
姚天海也走了過來,定定的看着姚天浩:“大哥,這個時候你在地裡沃什麼肥?大冬天的又種不得菜,這雪都沒化,你這樣,可是故意的?”
姚天明算猥瑣了,可他遠遠不及姚天海惡毒,他這一句是要把姚天浩往死裡整,那怕常公公在宮裡再不得勢,弄死你一個小小普通老百姓,那還不是有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高里正冷抽了口氣,再次看明白了,姚家兄弟的惡毒。
再看常公公身後的那幾個官差,全都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大有常公公一發話,便把姚天浩當場拿下的架勢,姚六六心裡冷笑了,狼子野心,這纔是真正黑了心的人。
做活的人,那天不接觸豬屎牛屎的,這點臭氣,在姚天明眼裡,真不算什麼,但對常年錦衣玉食的常公公來說,那真是噁心的連飯都要吐了出來。
他可不是成年才入宮當公公的,而是很小的時候就入了宮,那裡接觸過種地,而且他命好,一入宮,就因爲長的俊,便被安排到皇子身邊,過了幾年,皇子大了,搬出宮,便被瑤貴妃看中,成了瑤貴妃身前最得利的紅人,這些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時受過這種罪。
再看到姚天明把他的鞋越擦越髒,常公公的臉色便越來越難看,恨不得當場脫了鞋,讓人揹他回去,也不想看那什麼荒山了。
可沒想到姚六六接下來的話,讓常公公倒抽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