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廷軒今日已經吃了她送過去的三次糕點兩次甜湯了,在第四次看到她的時候,他身後摸了摸他的肚子,連着張子清也一起。
他順着謝廷軒的目光望去,夫人又帶着那位古思姑娘來送東西吃了。也不知道這次是什麼,照着這樣下去,他估計回去都不用同孃親一起吃晚膳了……
這次顧之薇卻不是主要讓他們吃的,將食盒打開,裡面是芳香四溢的軟糕。
帶着果香,嘗一口鬆軟可口,滋味清甜,沒有過分甜膩,帶着一點酸甜的爽口味道。
讓人很是喜歡。
糕點上面還有寓意很好的精緻花樣,這模具是顧之薇畫出來的讓李伯趕忙找人做出來的。
顧之薇問謝廷軒他們可好吃?
謝廷軒自然是捧着心肝夫人道了一聲:“好吃。”
顧之薇滿意了,又問張子清道:“好吃嗎?”
“回夫人的話,好吃。”頓了頓又對顧之薇道謝道:“子清多謝夫人賜。”
顧之薇卻掩嘴笑道:“這可不是我做的,我哪裡做得出來這樣精緻又好吃的糕點啊。今天你們吃的糕點,喝得甜湯全部都是古思做的。”
張子清看過去,古思穿着一身淺碧色的衣裙,發上簪着如意紋的銀簪,瞧着素雅動人。
面容清秀,說不得上如顧之薇一般的絕色卻也耐看,與她的性子有關,眼角眉梢皆是溫柔之感,整個人瞧着便是溫婉動人的姑娘。
這種氣質的姑娘,瞧着就會讓人心中舒服與溫暖。
意識到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得久了,他霎時便紅了臉,低下頭對古思道:“多謝古姑娘的糕點甜湯。”
古思收到顧之薇的眼神信號,只好硬着頭皮道:“不用道謝,左右這裡還剩下一些,不如師爺就帶回去吃吧。”
於是那糕點自然是被張子清帶了回去,帶回去做什麼呢?當然是給他的孃親吃了。
“姑娘,您說那張師爺的孃親,可真的會誇讚古姑娘?會不會很滿意呀。”
顧之薇正在繡腰帶,是給謝廷軒的。
繡花針穿過一面了才淺笑道:“咱們的古思姑娘的手那麼巧,便是我們瞧見了都沒有說她的糕點不好的,張家老夫人又怎麼會覺得不好呢?只怕是恨不得讓張子清快點來追求她呢!”
古思背顧之薇這樣打趣也是羞紅了臉,扭過身子去與謝玉泉一起挑珍珠。
這是陸源派人送來的珍珠,大大小小的都有,顧之薇將珍珠拿了出來,讓她們挑選喜歡的做成首飾。
畢竟,女人啊,還是要有點首飾纔好啊。
古思既然喜歡素雅的,用珍珠做首飾也正好了。
閨中正在說話的時候,張子清已經帶着糕點回了自家。
他的家在青衣巷子裡面,父親早逝,全靠自家孃親將自己拉扯大,原來兩進的院子已經現出頹敗之色,只是他也無錢修葺,只能這樣住着。
張母正在做繡活兒,她就是靠着這樣一針一線的賺錢將兒子養大的。如今張子清因爲謝廷軒在衙門裡做個臨時的師爺,每個月倒是有了一筆收入,母子倆的生活卻並沒有因爲此好過多少。
窮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窮怕了,苦怕了,縱然是多了一點銀錢也不敢多花銷。
那些錢要存着,要給張子清存着上進趕考之用,要給他存着娶媳婦兒。
張母這輩子就是爲了這個兒子而活的。
張子清看到還坐在院子裡就着月光刺繡的孃親心上就是一酸,就是這樣,他的孃親就是這樣。什麼都省,連自己做針線活都捨不得點油燈。
在自己唸書的時候纔會拿着針線去他的房間,害怕會影響他,都是坐在另一邊安安靜靜的刺繡。
“娘,我回來了。”
“啊,子清回來了,娘做好了飯菜,馬上就可以端上來啊,等着。”
“娘,”張子清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子清現在不吃,今天在衙門裡,夫人送了不少糕點糖水給老爺,子清跟着也吃了一點。”
“來,”說着他將食盒打開,糕點已經有些冷了,但是依然精緻。
他道:“這是子清帶回來的,您嚐嚐?”
好說歹說好一會兒張母才小小的嚐了一口,入口就覺得甚是喜歡,眯着眼睛享受食物帶來的快樂,一邊問張子清道:“這是夫人做的?”
“不是,夫人的一個姐妹做的。”
張母細細看着糕點上面的花紋讚道:“倒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也不知道許人家了沒有。”
“娘!”
張子清道:“人家是夫人手底下藥堂的管事,那裡是我能娶到的?”
張母沉默了,是的,他們家實在是太窮了。
太窮了,面對多少喜歡的東西,你要止步。張母不是沒有瞧上人家的姑娘想要給張子清娶回來的,可是面對那聘金,他們就止步了。
那姑娘是個管事,比他們可是要富有得多了。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可誰能說得準,好事什麼時候會降臨呢?
這一夜的張母依然在就着張子清讀書的燈火刺繡,張子清的心中只有張母的那一聲嘆息。
他一定要出人頭地。
不要再讓孃親嘆息了。那一聲嘆息了,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了。
顧之薇忙活古思和張子清的事情忙活得很起勁,第二天帶着古思送了一次糕點之後就出門去了。
去哪兒呢?
當然是逛街了!
只是逛着逛着,她和古思就下車往青衣巷而去了,並且好巧不巧的叩響了張家的們,討水喝。
張母聽說是縣令夫人立刻就打開了門,還連忙燒了熱水裝在粗瓷碗裡給顧之薇送去。
他們家沒有茶葉,那都是些金貴的玩意兒。
顧之薇先謝了一下張母,又再誇了誇張子清,最後又問了張母,昨日送來的糕點可合胃口?
張母自然是連連點頭道:“回夫人的話,很合胃口,那做糕點的姑娘可真是心靈手巧。老婦人也能親自給她道謝……”
“她不就在這兒嗎?”
顧之薇一把拉了身後的古思到面前來道:“這便是那位心靈手巧的姑娘。”
古思被張母看着,連腳趾頭都不敢動一下,只能帶着得體的微笑看着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