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祝子商面色複雜的看着她,而後擡手撫上了她的被打的左臉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你會一個人在哪裡,石雄爲什麼會對你下手?爲什麼……他不在?”
問題太多,顧之薇一個也不準備回答,只道:“今日之事是我粗心大意了,今後一定會小心的。我的兩個丫鬟還在那兒,我得回去尋夫君去將她們帶回來。”
“顧之薇……”
祝子商捧住了她的臉道:“你爲什麼總是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爲什麼你就是不能直視我的感情呢?”
“香山的事情,你忘了嗎?”
提起香山的事情,顧之薇的心算是徹底涼了。
上次香山有人他都敢輕薄她,這次直接是被洗乾淨了送到了他的牀上,她還能好運氣的逃過嗎?
顧之薇不說話,祝子商一邊撫摸着她的臉,一邊道:“你說,今日我若是沒去的話,你是不是就會被石雄那個畜生給玷污了?”
“你說,今日你是願意委身於石雄,還是願意委身於我?”
“你說,我要了你,謝廷軒會不會發瘋?”
“你所,你會不會成爲我的愛妾?”
“嗯?”
他幾個“你說”都沒有得到回答,顧之薇的目光一派的平靜,她不想同祝子商說話。
她再說什麼也有可能會激怒他,與其如此,還不如沉默以對。
祝子商沒有得到回答有些怒意,低下頭就吻上了顧之薇的脣。
他想她想了這麼久,今日救她,如今擁抱着她,都像是一場夢一般。
夢醒之後他可能又醒在祝家的牀上,望着窗外的涼涼月光陷入更深的沉默之中。
顧之薇不掙扎也不迴應,祝子商原本便是滿腔的相思,如今終於可以發泄了,人也似乎沉醉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一個人的吻越發的纏綿,祝子商彷彿飛入了雲端,將顧之薇抱得更緊了。
又嫌棄被子礙事,直接一把扯掉了,顧之薇穿着的是單薄的寢衣,他的衣裳已經胡亂的解開了,隔着單薄的布料可以感覺到身子的滾燙。
顧之薇溫順得像是一隻兔子讓祝子商覺得這是一種默認。
想念了這麼久,相思彷彿都有了溫度。此刻滾燙的想死澆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非常的奇妙。
“若是那夜,你沒有出現就好了。”
顧之薇突然開口道。
“哪一夜?”
男人滿含着情慾的問她,問出口了,卻又明白過來了。
是與她的初相遇,在商船之上碰見水匪的時候。
那天晚上若是沒有他出現,她和趙啓都會死在那水匪的手中,又哪裡來得如今的顧之薇呢?
她是很厭惡他的。
她並不是溫順的順從,而是知道自己掙脫不得,所以就不白費那個力氣了。
她並不是心中也歡喜的。
祝子商意識到這一點,心中再濃烈的火也熄滅了。他也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男子,自然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被顧之薇這樣一句話,說得他心上感覺到了羞辱。
她像是一種施捨,一種憐憫一樣的看着他爲她發狂。
祝子商突然什麼興致都沒了,他翻身下牀,順手將被子蓋在了顧之薇的身上,自己繫好衣裳,走了出去。
顧之薇的眼角潮溼,這才後怕的流下淚來。
今日是她生命變故最多,最可怕的一天,到現在爲止是這樣的。
謝廷軒出去之後給顧之薇拿了兩種藥膏,一種給她塗抹臉上的傷口,一種給她塗她自己咬傷的手腕。
“手腕上的傷口若是不注意的話,很可能這塊皮膚會毀了。”
祝子商淡淡的開口道,像是之前狂熱的人不是他一般。
顧之薇將不語,任憑他擺佈。
他到底什麼時候送她回去?
收拾完了,他躺回了顧之薇的身邊道:“今天晚上你別想回去了。”
“我與謝廷軒之間自有我們的事情要料理,除了你,還有正事。”
“之薇。”
他柔聲喚她道:“他平常是不是這樣喚你的?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很好了?”
“他待我很好,祝子商,”顧之薇道:“你不是我們,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並不明白。”
“有時候我都沒搞明白,我對你到到底是什麼感情。”
祝子商道:“我好像心中有你的位子,可是我也能和顧之如生孩子,可以和姨娘們睡在一起。那個時候好像沒有你也沒有差別,可是,”他頓了頓道:“看到你與謝廷軒在一處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不一樣了。”
“你不在帝京了,好似帝京的煙火都寂寞了。”
這是顧之薇從來沒見過的祝子商,他用落寞的語調道:“去年的新年之夜,我在城樓之上,看了一夜的煙火,卻覺得並不開心,好似少了點什麼。於是,”他道:“我去了顧家的牡丹園,去了柳家的錦風苑,也去了謝家的松濤苑。”
“我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能讓我不那麼孤單。”
他靜靜的說着話,顧之薇在旁邊也靜靜的聽着,並不答話。
今天經過了這一番折騰,天已經黑了。顧之薇想着的是在家中的謝廷軒還沒等到她回來,他是不是已經起疑了?他會怎麼做?
顧之薇心中擔憂的同時,謝廷軒的面前已經跪了一排的人了。
明清明墨曲水流觴,還有在旁邊扯着帕子的謝月泉。
謝月泉是真的不知道,知道的人只有曲水流觴而已。
謝廷軒努力的控制着怒氣道:“天已經黑了,夫人還沒有回來,你們究竟在瞞着我什麼?”
“曲水,你說,夫人到底去哪兒了?”
“姑娘去上香了……”
“混賬!”
一直以來都是謙謙君子模樣的謝廷軒終於怒極了,還砸了旁邊的茶盞,茶盞立刻粉身碎骨,已經涼透的茶水在地上像是死水一般。
“是不是要我親自己去寺廟問問主持你們才肯說?”
謝廷軒冷笑道:“平日裡竟然還沒瞧出來,你們竟然是這般的忠心耿耿。”
他突然轉了語氣道:“來人,將曲水流觴拖下去打,打到她們說爲止,”說着又覺得時間太久,又道:“打一刻鐘,若是還不說,直接砍斷了四肢扔去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