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家的熱鬧和季家大房的煩惱,季青燕並不知曉。
她忙完手頭的事,去燒洗澡水,順便把晚剩下的半格饅頭再蒸熱,給每人發了一個,又給爺爺送了四個過去。
她不知道大房那邊生活情況,但他們二房是在幾乎沒有油水的情況下生存着,每天又要幹那麼多活,是很容易餓肚子卻又不能餓肚子的。
因此晚有條件都會再吃點東西,不然夜裡會餓到睡不着的。
卻不想這四個饅頭還真是幫了爺爺的大忙。今晚家裡鬧成那樣,飯又吃得晚,他心裡惦着二房這邊的情況,並沒有吃飽,這力氣活半天,還真是很餓了。
季老爺子拄着鋤頭吃了四個饅頭,歇了一小會兒立刻繼續揮起鋤頭幹活,將近一個時辰之後才扛着鋤頭回去。
而季青燕照顧弟妹們洗澡之後,這才提水自己也泡了一下,之後一盆髒衣服着她的洗澡水先洗第一遍,後面才清洗乾淨晾了起來。
還好家裡有個大水缸,每天都有隔壁王大爺或者三叔幫着擔水,加她的善用資源法子,每天到也夠用。
不去河邊洗衣既避免了溺水危險,也節省了時間和奔走的辛苦,但從早到晚這麼忙起來,還是會很累。算是以前經過了艱苦訓練的她,也有些嘆氣。
何時才能改變這樣的困境呢?
第二天東方還未露白,早起的鳥兒已經嘰嘰喳喳地要樹歌唱,不知道誰家的雄雞“喔”個不停,遠處偶有幾聲狗吠。
季青燕睜開眼來,望着黑晃晃的屋頂發了會兒呆,聽着姐弟幾個均勻的呼吸聲,最後輕喟一聲,還是悄悄起了牀。
今天雲林哥會同他們一起山去,昨晚的饅頭都吃光了,得趕緊去做些出來。
等她一陣忙碌把饅頭蒸又剖了幾條大魚燉起魚片湯後,才走出廚房伸了個懶腰,在院子裡練了會兒拳,擡頭看了看彤日已經昇天空,這纔去將曬架和盤箕都搬了出來。
曬得太早還有晨露,也不能曬得太晚,得爭取陽光的沐浴和溫暖的春風,早些曬乾早些收起來。如今庫房裡的籮筐和麻袋都裝不少貨了。
再搞兩天可以歇歇,馬能集了。
正搬着曬架,聽見一陣腳步聲伴着竹籬笆門推開的聲音,她立刻扭頭看去,見到雲林揹着一隻大揹簍過來了。
想來是知道她家籮筐不夠用了,自己帶了揹簍過來。
看見小丫頭這麼早起來忙碌了,雲林臉盡是溫暖的笑容,立刻走過來幫忙,兩人只是笑着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便默契地把所有盤箕都搬出來了。
這次季青燕用了三條長凳斜着擺開,擺了三張盤箕在面,然後滿意地笑了。
之後她去廚房竈下添火,雲林也跟了進去,這纔開口。
“今天雲揚本來要過來的,只是昨晚雲婉被季月兒抓傷了臉,不能讓她在廚房幹活,也擔心後孃趁我們不在家使壞,我把他留在家裡了。”
“季月兒?”季青燕正要掀蒸籠的手頓住,詫異地轉過臉來,隨即怒道,“丫的欠揍!”
“……”望着小丫頭一臉怒容的罵人,雲林傻眼,想到昨天她壓着季月兒打的場面,又覺得解氣,便笑道,“以後有機會再揍吧,咱們先賺錢。”
“對、對、對,先賺錢!”一說到賺錢的問題,季青燕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一邊將蒸籠掀開一角看了看連忙又蓋,一邊說起她的計劃。
雲林聽了這才明白過來她昨晚找爺爺要做很多盤箕還有長竹竿曬架的事情,原來是這麼回事。想了想不由笑了起來:“好,下回帶你去找果樹。”
“那些果樹都是沒主兒的吧?是野樹吧?”季青燕不放心地問道。來自現代的她對主權意識還是看得很重的。
“當然,高山都是野生的,也只有我們常在深山裡走動的人,才知道那些地方。”雲林笑着解釋。
“那好,今天先山尋寶,找到位置我看看,再去摘木耳。”季青燕雀躍地說着。
“不,今天專門摘木耳,吃了飯我要去通知我大哥回來,明天帶雲揚再去找果樹,青磊太小,走不了那麼遠。”
雲林連忙說出自己的想法。季青燕有些不解,但還是聽取了他的安排,並不知道他這麼安排是爲了避嫌,若只有他們兩人進山,會被人說閒話的。
雖然那天下午他們臨時過山了,但事後讓人打趣了,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能避則避地好。
算現在滿村都知道他的心思還有和季青燕的關係,也不能這麼理所當然地不知避諱呀,畢竟她是未嫁閨女,還在孝期呢。
等饅頭蒸汽時,另一邊鍋裡的魚也變得香噴噴的了,季青燕又添了一把火,這纔去喊弟妹們起牀。
一邊讓青磊帶小妹洗漱,一邊看了看二妹的臉,昨晚又搽了一次藥膏,臉已經好了很多,她舀了溫水小心地幫她洗了臉,又搽了一次藥膏。
“今天你和小荷在家看着木耳,和昨天一樣不要吹風,在屋子裡呆着行,不要幹活,午我們回來之前餓了吃饅頭,不要燒火,小心傷好了留疤。”
季青燕一邊搽藥一邊叮囑着,雲林處理了竈下的火,再到竈臺前將蒸熟的饅頭拿出來,又盛了幾碗魚湯出來,季青磊連忙過來幫忙端桌。
早餐他們以喝湯爲主,魚片舀得少些,鍋裡剩下的是餐菜了。
大家正吃着,聽見院子外面的喊聲,季青燕走出去一看頓時笑了起來:“爺爺,快放下,先吃飯!”沒想到爺爺會一大早去砍竹子了。
季老爺子放下一大捆還沾有晨露的細竹,也不多說什麼,立刻進廚房先吃早餐。不過長凳都搬出去放盤箕了,所有人都站着。
“等下我再去砍幾根楠竹回來,先把曬架搭起來。”季老爺子心想,這麼下去不是事兒,還是先把曬架的事情解決了吧。
看着懂事的孩子們,對於昨晚回去才知道季月兒的事情,他心情不好但卻隻字不提,只是幾次看向雲林時目光充滿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