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事,小花的醫藥費是多少,呆會看李郎怎麼說!木耳按十一斤的價錢算,你自己掃起來論斤兩,還是請誰來主持這個公道也行!”
“總之,你欠下的債!我不多要,但你想抹一都別想!我會讓你知道,我二房弟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季青燕說得氣勢鏗鏘,一時間四周鴉雀無氣。 但大家也相信季青燕沒有信口開河,因爲剛纔雲林已經說過了,那木耳摘自高山,要賣十錢一斤的。
這證明季青燕和雲林早有這樣的打算,並不是趁機訛詐季月兒。
村裡人很少到高山處,太遠、太危險,既然山坡下都有,爲何要跑這麼遠?有這來回跑一趟的時間,都能多摘幾斤了。
而且多是婦人和孩子山,正勞力是沒有這閒功夫的,因此大家也不會去那麼遠,心裡害怕。高山處、深山裡,那是獵戶出入的地方。
雲林農閒時進山打獵,因此他帶着這幾個孩子進山裡,大家雖然覺得危險,但也能理解。
“季青燕你窮瘋了吧!”季月兒氣得大罵,“我是把你的破木耳全踩了,也不會給你一錢!你做夢去吧!”
“你個小畜生,還不給老子滾回家去!”季大伯知道閨女留在這裡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算這是季家內部的事,可這麼多人看着呢,還是先把閨女趕回去的好。
“爹!”
“還不滾!要老子拿竹條抽死你還是咋的!”
“人家是來拿盤箕的!”
“滾!”
季月兒見爹臉色越來越陰沉,還是有些怕的,竹條抽在身的滋味,小時候也嘗過。季月兒覺得還是別吃眼前虧的好,便瞪了季青燕一眼,扭頭跑了。
“季月兒罵我、威脅我的那些話,大家都聽見了,我也不想跟這樣的人計較捱罵的事。但毀我木耳、斷我活路,是天王老子也沒情理可講!”
季青燕冷冷盯着大伯,她到要看看,能養出那種閨女來的大伯,接下來要說什麼。
“燕兒,你別生氣,你堂姐那暴脾氣,還是先給花兒請郎看看,醫藥費大伯會出。再怎麼說,你們爹孃不在了,是大伯做得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
季大伯說得一臉黯然,很是悲痛。但他紅着眼睛卻又道:“你堂姐做得不對,我回去抽死她,這次不好好教訓一下讓她知道厲害,以後可咋整喲。”
“大伯怎麼教女是大伯的事,我二房裡手伸不到那麼長。青磊,去請李郎來給二姐看傷!”季青燕卻不爲所動,轉而看向弟弟。
“小明哥幫我去請了,一會兒能到。”季青磊連忙說道。
“正好,各位大娘、嬸子,你們都在場作個見證,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醫藥費是多少,都可見證。”
“至於木耳,爲了公平,還請劉大娘、王三嬸子你們辛苦一下,幫我把壞木耳收集起來稱一稱,是多少算多少,我不瞎報斤兩。”
季青燕見王小明幫忙去請郎,也不管這事而開始處理另一個問題:“其他長輩也可幫忙看看我家其它盤箕裡的木耳,可有損壞的,沒損壞的放在一旁便可。”
她不直接插手,表示她的清明。
見她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季大伯臉色也不好了,心裡有氣卻是發不得。他看了他爹一眼,然而他爹卻根本不看他,只是板着臉怒氣衝衝。
“次大伯孃在我家門口找茬,我忍了,結果她說看到我娘,回去自己被一口痰堵了差點出事,若不是我怪去看了一下,都怪到我娘頭了。”
“今天季月兒趁我不在家欺負兩個她小那麼多的妹子,她好意思,不知道大伯好不好意思?但她用心歹毒,這次我若退讓,以後還不知道什麼陰招等着我!”
“我與她相差一歲還可抗衡,我弟妹那麼小,怎是她的對手?還不知道怎麼壓着被欺負呢,大家看小花的傷知道了!”
“因此這次,該算賠償的,一也不會少!大伯你自己想想吧,是怪我季青燕不講親情,還是該怨你自家養出的閨女本事呢!”
“行!算賠償算賠償!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季大伯被季青燕一翻話氣得變了臉色,咬牙說道。
說來說去,是怪大房裡的人欺負了他們,讓他心裡氣憤還不能發作,發作是欺負他們。可怪誰來?誰讓二房裡大人都沒了啊。
而二房還是他親弟弟,他能如何!
最後大家幫着、看着,最後從王家拿來一杆小稈一稱,三斤二兩六錢。
“算三十錢不虧大房,這木耳拿回去還能湊碗菜,誰讓季月兒踩那麼碎呢,少踩兩腳還有點看相,說不定還能三一斤賣給收乾貨的商販呢。”
季青燕並不沾手,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向臉色已由白轉青的季大伯,冷漠地說道,只是一翻話明顯帶着嘲弄,補踩季月兒一腳。
竟敢欺到她家裡來了,這事絕對不會這麼完了。
自家閨女這一鬧是幾十錢,衆目睽睽之下還真是啞巴吃黃連,季大伯已氣得直喘粗氣,一聲未吭。
季老爺子也沒吭聲,一邊是氣這三十錢,一邊是氣大孫女渾球。他無法責怪季青燕什麼,這事並不是季青燕鬧起來的。
“三十吶,季家大房真有錢,養的好閨女啊!”一個嬸子忍不住嘲笑了一聲。看季大伯那表情,顯然是氣得夠嗆卻未反省的。
“怕這三十招來季月兒母女的怨恨心,以後青燕你們幾個可要小心了啊,指不定人家怎麼報復呢。”
“是啊,人家的陪嫁盤箕還沒要回去,誰知道下回啥時候又跑來要,順便再踩你木耳幾腳,他們陪得起啊。”另一個嬸子也譏笑起來。
旁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但季家二房的熱鬧,大家一直是悠着點看的,可如今大房如此欺人,自然都幫着二房這邊仗勢了。
“怎麼是陪嫁盤箕了?我聽說新盤箕是季家爺給二房做的啊,大房裡是兩張舊盤箕。”有人好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