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兒把其餘的糖分給大家一起品嚐,吃過之後,都說不比外頭買的差。
“成功了,太好了,我之前還老擔心會失敗呢。”張志仁笑的十分開懷,嘴裡甜滋滋的味道讓他一天的疲勞頓時消散而去。
一年的辛勞付出,如今終於有了回報了,豈能不開心了。
張志仁也沒有閒着,接過楊氏的活,幫着攪拌熬成黏糊狀態的糖漿,這個狀態的糖漿攪拌的時候是需要很大的力氣,否則攪拌不起來的。
“還有兩鍋,今天的甘蔗汁就全部熬好了。”楊氏說着,又問張志仁今天大概榨了多少甘蔗,預計還要幾天才能夠全部榨完。
張志仁說:“今天榨了五大捆甘蔗,我估‘摸’着還要十天才能夠全部榨完去了。”
又算了算日子,這十來天都是比較閒暇無事的,就算時間再拉長一些也沒關係。
張沁兒想了想,說:“我看明天少榨一些,今天一天榨了這麼多甘蔗汁,又要熬上這麼久的糖,只我們這幾個人抗下來,一天也‘挺’累的,這又不好請人過來做,還是每天少榨一些,別太累着了。”
確實,因爲整個過程其實是很重複而無聊的,張志仁雖然是負責牽牛,看着不累,但是一直陪着牛繞圈子,剛開始還好,在後麪人都走的暈了,加上地上都是牛糞,這樣走上一天實在累的很。
而其餘的分工也類似如此,看着簡單,重複上萬次之後,也累的很。
反正有的是時間,大家自然同意了。
這會兒外頭傳來崔老大的聲音:“東家,地上的牛糞已經掃乾淨了,那些甘蔗渣怎麼處理?”
來回榨過兩回的甘蔗渣已經徹底脫水,被壓扁的渣滓堆在地上像座小山一樣。
“把甘蔗渣滓先攤在空地徹底晾乾,還有用處的。”張沁兒搶先‘交’代,別看甘蔗渣沒有什麼用了,但是它也算一寶,用甘蔗渣薰出來的臘‘肉’,顏‘色’會更鮮‘豔’亮麗,並且薰‘肉’也帶着一股甘蔗特有的香甜味道。
湘西臘‘肉’以鹹味爲主,但是廣州那邊的臘‘肉’卻大多用甘蔗渣熏製出微甜的臘‘肉’。去年張沁兒做的都是鹹味的,今年打算做兩種出來豐富一下餐桌飯菜。
除此外,甘蔗渣還能夠用來餵養蝦,補充蝦需要的營養成份,總之好處多多。
崔老大應着,又去忙了,自始自終他都沒有掀開糖寮的簾子,謹守本分。
又過了一個時辰,崔家兄弟已經把外頭都收拾好了,那三頭牛也牽出去放風喂草,裡頭卻還沒有忙完,竈裡的火漸漸小了,馮氏終於可以休息了,她坐在邊上,看着張志仁和楊氏一起把最後一鍋糖漿舀到木槽中,勺子上粘着許多糖漿,絲絲相連。
緊接着又是趕緊攪拌散熱和把糖漿‘弄’平整了去,這些活張志仁做起來也上手的很,有了張志仁的幫忙,楊氏鬆氣不少。
等待糖漿徹底冷卻成糖的過程,大家就把糖寮稍微收拾一下,糖寮的邊上堆着許多柴火,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把最後一批糖片開裝起,外頭早已經是星辰漫天了。
冬天的晚上十分的冷,加上忙碌了一天,肚子裡空空的唱着空城計,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抿‘脣’而笑。
馮氏是請來幫忙的,兩百文錢一天,吃飯自然也是在一塊吃,所以這會兒楊氏和馮氏趕緊進了廚房忙活起來,好在榨糖前,這些菜就多已經準備好,這會兒只要洗乾淨炒熟就好。
張志仁拿扁擔挑着兩籮筐的紅糖放在堂屋裡,這是今天一天的勞動成功,張沁兒就把賬冊拿出來讓張志仁過目。
上面記錄的就是每鍋糖漿熬製的成糖數量以及總體數量,張志仁看賬冊上的字跡清秀,記錄的有條有理,絲毫不比自己當初做帳房先生差,不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按照這樣下去,今年這紅糖上肯定能夠賺上一筆了。”又想起今年年景不好,甘蔗都有些空心了,糖分不夠,不然的話同樣的甘蔗,榨出來的糖肯定要多的多。
“總算有筆賺的了,爹,我的意思是這樣的,等這些紅糖全部賣出去之後,爹你就把這紅糖的利潤大致和大家說一說,看大家明年想不想種甘蔗。”
甘蔗其實不怎麼需要好土,一般的旱地都可以用來種植,再加上甘蔗榨糖之後,收益遠遠比種植農作物要高的多,張沁兒相信這些話傳出去之後,村裡的人肯定會心動。
“嗯,先前咱們沒有討論這個,是因爲還不確定能夠成功榨糖,現在這糖已經成功榨出來了,以後能夠幫着鄉里鄉親一起賺錢也好。”張志仁對於張沁兒的提議十分滿意,他有一顆仁心,也不是喜歡吃獨食的人,能夠有錢大家一起賺是再好不過了。
父‘女’兩個正在說話時,崔家兄弟已經從外頭回來了,一人負責趕牛,一人揹着一大捆柴火。
張志仁就說:“家裡的柴火有的是,你怎麼又去撿了?”
崔老大笑着說:“這一榨糖每天用的柴火肯多,我閒着沒事,撿上一些備着也好。”
張志仁知道崔家兄弟是實誠的人,心裡也特別滿意,嘴裡說着客氣的話,臉上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的。
“沁兒,菜快好了,你去旁邊叫樂兒和小寶他們過來。”
廚房裡傳來楊氏的聲音,張沁兒這才發現張樂兒竟然不在,難怪她剛纔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張樂兒他們在榨糖機停止工作後,就跑出去玩了。
走到隔壁張樂兒家,只見大‘門’半掩着,裡頭的房間亮着蠟燭的光芒,那光芒隨風一晃一晃,燈影幢幢,走的近的,就能夠聽到裡頭說笑的聲音,除了張樂兒和小寶,福兒也在這裡。
“你們在說什麼呢?都這會兒了,怎麼還不過去吃飯?”推開‘門’,張沁兒好奇的打量着裡頭,卻見福兒聽見她的聲音,趕緊把頭鑽到被子裡去,不肯見她的樣子。
“呃?這是怎麼了?”張沁兒納悶,福兒以往待她可親熱了。
張樂兒沒給她解‘惑’,一個勁的在旁邊大笑着,小寶也跟着嘿嘿笑,這個樣子讓張沁兒越發納悶。
走到‘牀’邊,她輕輕的拍了拍福兒的肩膀,輕聲問着:“福兒,怎麼了?”
“姐……你……你先出去。”過了一會,被子裡傳來福兒悶悶的聲音,那聲音中帶着幾分急切和害怕的輕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