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縣和師爺對視一眼,直接傻眼了,這都什麼事情啊!
怎麼反倒讓這小子打定主意娶張沁兒了!
“大人,你可知道錦衣衛的大人到底是爲何事到臨川來的?”鄭成凱既然打定主意,便不再想那兩者之間的關聯,此刻他只想早些把張沁兒一家救出來纔好。
他這麼一問,劉知縣和師爺倒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個個變得凝重起來。
其實自從錦衣衛的人來了之後,劉知縣也一直擔心不已,吃不好,睡不好,生怕這錦衣衛是來查他的!
劉知縣雖然貪財,但是好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下這些事情,怕是瞞不過別人的眼睛,也是他懂得做人,自己得到十分,總要拿出三分孝敬給上頭,這才一直平安無事。
可是錦衣衛卻是他頭一次打交道,不知道行情如何。
給的少,怕出錯,這給的多,也不一定保險啊!
爲難死人哦!
“唉,這等大事,我們怎麼會知道?”劉知縣搖頭嘆息,若是知道錦衣衛的來意,他還好順其心意,怕就是怕不知道來意啊!
這才束手束腳,不敢多做什麼。
看從劉知縣這裡打聽不到什麼,鄭成凱就打算再去找縣丞,好歹縣丞也是錦衣衛系統的,只要他給鬆口,自己好歹能夠打聽一些消息。
於是別過劉知縣,打算走了。
劉知縣趕緊叫住他,再次勸着:“我說,這件事事關重大,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不行!”鄭成凱搖頭,堅定的說:“這件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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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不再理會劉知縣,出門而去。
他剛走到縣丞那邊,就看到一人騎馬而來,飛快的拐進縣丞的院子裡。
看那人身穿飛魚服,腰間別着繡春刀,想必就是錦衣衛的千戶了。
趕緊上前幾步,卻被門口的小子攔住了:“鄭大人,現在有貴客在,你可不能進去。”
“那貴客是誰?來自哪裡?到這裡又做什麼?”鄭成凱連連發問。
只是這等大事,守門的小子哪裡知道?俱是搖頭,不過看鄭成凱滿臉擔心,其中一個小子上前傾斜,悄聲說着:“但是方纔這位大人,和先前抓張家的那位大人不是一個人!”
鄭成凱眼睛一亮,已經明白些什麼了,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吊錢,丟給那小子,說:“請你們喝酒的,你們都給我盯着,把看到的,都告訴我!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那兩個小子趕緊把錢接住,笑眯眯的應承下這件事。
離開後,鄭成凱滿臉愁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去何處找人幫忙了。
“哎,前面的小哥,你等下。”忽然有人從後面將他叫住,鄭成凱回頭,看着來人。
來人是兩個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外面披着一件外絨裡毛的斗篷,看上去一派的清貴模樣。
其中一人有些眼生,但是另外一人卻是有些眼熟的,鄭成凱想了想,就已經想到了,開口說着:“樑舉子,這是要去哪裡?”
樑舉子也認出鄭成凱來了,鄭家是臨川有名的人家,和其餘幾家大姓,皆有來往,樑舉子一看是他,心底倒是鬆了口氣,說:“我來向你打聽一件事。”
鄭成凱轉頭看着旁邊有個茶館,就請他們坐下說下。
三個人走進茶館,吩咐小二上了一壺清茶,這才徐徐說來。
原來樑舉子和金舉子正是爲了張家之事前來打聽的。就在方纔,樑舉子聽說有衙役把在縣學讀書的張晗生給抓走了,拉住其中一人相問,卻語焉不詳,只聽說張家似乎犯了什麼大事,一家老小都抓了進去。
自從上次樑舉子帶金舉子去府城遊玩,無意中遇到張沁兒父女,因爲一番緣分,金舉子便纏上張沁兒了,事後張沁兒便讓金舉子先教晗生古琴,待學成之後,再把金舉子好奇的事情,一一說清楚。
也是金舉子爲人瘋癲又性情堅定,這樣的條件都應下了,只是先前過年沒空,便決定年後再教。
卻不曾想,纔剛見面,未曾教學,張晗生就讓人給抓緊牢房裡去了。
鄭成凱一聽他們是打聽這件事,倒也感慨雙方的緣分,嘆息一聲,把自己奔走打聽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樑舉子和金舉子一聽這事和錦衣衛有關,不覺都面面相覷,眼中一沉。
錦衣衛的惡名昭彰,幾乎可以止小兒夜啼,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這事是官府出面,他們個個都能上下打點照應,可是錦衣衛抓人,卻連照應都不知道怎麼照應了。
“這件事也是無妄之災,說來說去,也是那李才生太過無恥了!偏張家又出了一個那樣的大姑子……”樑舉子感慨不已,忽然眼睛一亮,神色微微變異,他小聲的說:“既然張家不是那徐州馬氏族人,那他們家的大姑子又爲何說出這件事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鄭成凱心一跳,沒想到樑舉子心思還很敏銳啊!
不過這件事他早已經想好對策了,不動聲色的說:“樑舉子忘記張家也是徐州一帶逃荒而來的,想必多少聽說了些,所以這纔拿這件事威脅,這事必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真的,只怕都不敢這般威脅了!畢竟可是大罪,即使是出嫁女,也有可能被連累的。”
樑舉子和金舉子一聽,紛紛點頭,也覺得是這個理,然後又覺得拿這等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威脅自家人,也真是一朵奇葩了。
三個人喝了一盞茶,說了會話,便決定各自回去打聽,看是否能夠找到門路,解救這張家人。
鄭成凱先是謝過他們,然後纔回了自己的住所。
時已近中午,林氏早已經吩咐人準備了一桌飯菜,又準備了好些果子糕點之類的,打算下午送去牢房。
這件事林氏已經知道了,並且也頗爲支持鄭成凱奔走救人。
“就品行而論,這張家人都是極爲不錯的,莫說他們是無辜的張家人,就算是那什麼徐州馬氏族人,也不該因此蒙受不白之冤。”
瞭解了事情的始末,林氏對張沁兒一家的遭遇,深表同情。
他們不搶不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過日子,好不容易賺下這份家產,還因爲被小人惦記陷害,深陷牢獄,實在是可憐啊。
“娘,我決定等把沁兒救出來,我就娶她!”鄭成凱吃過飯,拿着軟紙擦着嘴巴。
卻不想他這句話險些嚇到林氏了,林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鄭成凱——這是開竅了?還是又胡鬧呢?
不等林氏問出來,鄭成凱下一句又讓她表情古怪的很。
“我發現如果我不肯娶沁兒,要是她以後再出了什麼事情,我插手都不好插手了。”鄭成凱頗爲苦惱的說出劉知縣的那番話。
林氏滿臉無語,這孩子看來還是沒有開竅啊!
他心裡這般惦記着張沁兒,這般替張沁兒着想,若說他心裡沒張沁兒,林氏怎麼都不肯相信的!可是爲什麼自己這個傻兒子,在感情上面,就偏偏不開竅呢?
不過他能這樣想也好,先把親結了,以後再說別的也行!
“那好,你放手去做吧,娘都支持你!”林氏柔聲說着,和劉知縣那等怕事不同,不管是因兒子的堅持,還是因爲張家人,林氏都是打心底同情張家人的。
得了林氏的支持,鄭成凱更是堅定了,才吃過飯,就又出門打聽去了。
這次他先去縣丞家的門口,尋那兩個門子說話。
那兩個門子得了鄭成凱的好處,果然盯的很認真,雖然無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這來來往往的事情,他們卻是清清楚楚的。
“鄭大人,那些人進去後,就沒有出來,但是叫了一個大夫過來,應該是哪位受傷了。”
“那大夫呢?出來了沒?”
“沒有呢,進去有一刻鐘了。”
“裡頭一共有多少人?”
“這個不清楚,估摸着也有二十來個吧。”
鄭成凱又問了些話,來來回回只得了一些無用的消息,站在門口太過於顯眼,他便坐到附近的茶寮,親自盯守着。
此時縣衙後院。
“大人,徐千戶已經來了,進了縣丞的院子。”一個錦衣衛小心的稟告着,因爲害怕,頭也不敢擡,只盯着自己的腳尖。
“混賬!”那大人一揮桌上的茶杯,氣的青筋直爆。
瓷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駭的旁邊的人越發不敢說話了。
那大人便是領頭下令抓捕張家人的那位千戶,姓王,和今天來的徐千戶,有些許私怨,兩個人私底下沒少較勁。
這次因爲那件事,他們兩個人才一起派到這一帶,卻沒想到他因爲無意中得知徐州馬氏族人的消息,這才錯失第一時間去做那件事,而去抓捕徐州馬氏了。
原本想着只要抓捕到徐州馬氏,那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簡直讓他放也不是,抓也不是了!
更煩的是,這個時候徐千戶居然已經趕到了!
“讓人說真話的藥,咱們還有嗎?”過了片刻,王千戶終於穩定了心神,銳利的眼神盯着那屬下。
那屬下在他的眼神下,越發膽怯起來,趕緊說:“還有,只是只有一顆了……”
“怎麼只有一顆了?怎麼用的?”王千戶不滿的怒斥,錦衣衛爲了逼供,除了正常的刑法外,還有一些秘藥,其中之一就有一種能夠讓人說出真話的藥,只要讓人服用這顆藥,然後這人就會陷入半昏半迷中,不管問他什麼話,都會老老實實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