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紅景臉黑,紅了也看不出來,況且她也沒臉紅,只別開了眼:“你想多了。”
“是嗎?那你看着我說。”
蕭澤琰相信自己的感覺。
“讓我看着你說也行,你告訴我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還有你身上那種毒,是什麼時候中的。”紅景纔不要承認,爲一個陌生人,她會做這麼多。
“得罪的人……”蕭澤琰聲音低了,這個不能說,一說就暴露身份了,至於中的毒,他確實不清楚:“我是兩三歲時候中毒的,記不清了。”
兩三歲?
紅景目瞪口呆——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也真是……夠狠的心!
“你家肯定有仇人!以至於你父母都護不住你,讓你那麼小就受罪。”她最見不得小孩子受罪了,正是天真可愛的時候,天災人禍遺傳性病倒也罷了,純是人爲,也太……
蕭澤琰淡淡勾了下脣角:“七歲分席,兩三歲,不算小了。”
紅景被噎住——這個時候的年齡,真是讓她無言以對。
相顧無言,她咳了一聲:“我明日去鎮上的藥鋪裡買些藥材,回來配藥,這幾天看你喝藥總是擰眉,喝的也不堪利索,等我配了藥,你就不用吃苦的了。”
“藥還有不苦的?”蕭澤琰不太相信。
他厭苦,是因爲從小就經常吃藥,可是即便藥苦,他也不曾貪甜,只因甜過,會更苦。
但此時聽了紅景的話,他竟然隱隱心生期盼?
紅景點頭:“當然,世間五味,怎麼會只有苦呢?就算是藥,也有甜的。”
他提供自己的用藥經驗:“可是我中的毒,不能用一般解毒的藥。”
一般解毒的藥物是有許多味甘的,但他吃了只會加速毒素擴散,所以於他而言,食甘很奢侈。
紅景笑了笑,正要和他解釋一下甜藥的種類,李氏在外面叫她。
“紅景,快點去河邊洗衣服,你哥都已經去田裡了。”
……
這就尷尬了。
紅景看着他不再說話,準備目送她出去,她急忙說:“水澤,你調整好心態,放鬆心情,這樣傷好的快,這幾天吃飯,你就跟着湊合吧,我自己也吃不飽,得過幾天才有的吃。”
“叫我阿澤。”
他也說不清爲什麼,就是不想聽她再叫這個化名了,幸好,名裡還有一字是一樣的。
紅景張了張口,卻沒叫出口。
“我先去洗衣服,回來再和你說。”
只說兩句話出來,李氏就瞪她:“你咋不長裡面呢,就會偷懶!”
“我也沒少幹活沒多吃,哪裡就偷懶了。”紅景可不讓她老是這麼說,拎着木桶起身的時候,回懟了一句,聲音不大,剛好她能聽見。
然後李氏的聲音,就在她身後一直響到她出家門十幾步,左右鄰居都聽見了。
這裡的房子並不是挨門挨牆的建,就算比鄰而居也是中間隔着丈把寬,都會養點兒雞鴨或者種點兒豆角青菜什麼的,互不礙事。相隔有尺有度,王嬸家門正好打開。
“景丫頭,也去河邊洗衣裳?”
“嗯,嫂子也去?一起啊。”
剛纔被她說紅了臉的王家嫂子也端着木盆出來了,兩人算是結伴兒。
天氣好,河邊人多,紅景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就在上游處停下了。
“咋不走了?這邊沒石板。”
王家嫂子是隔了兩個村的前門莊人,姓齊,嫁過來就是王齊氏,比紅景大了兩歲。原本和紅景沒這麼熟,也就今天被指出月事前後那啥並不會懷孕之後,纔想要和紅景交好的。
紅景也不點破:“我就在這邊洗了,嫂子過去那邊吧,人那麼多,我就不和你爭石板了。”
上游也不是沒石板,只是石板比較小,而且露出水面的地方太少,揉搓不開衣服,而洗衣服的時候,別人都還喜歡說個閒話,這邊自然就沒人了。
正好,紅景不想和那些人說什麼閒話,純手洗還沒有洗衣粉皁粉之類的東西,是皁角+草木灰,可把她累慘了,這些被單衣服洗涮完太陽都西斜了,她起身時候腰痠腿麻,差點摔進水裡去,慌的她急忙跳到岸上,歪在草叢裡。
咦?
這蒲草裡面,竟然夾雜着水芹?
好東西啊,她沒直接起身,薅了一把聞了聞味道,確定沒錯,纔開始摘,順便又在河裡洗過,放木桶裡的時候,不想被人看到了問,就用一件外衣搭在上面。
本就一桶衣服,這一下直接尖出來了,她一路走的很快,來回換手拎,饒是如此,到家的時候,兩胳膊都酸脹不已。
“洗幾件衣裳怎麼這麼長時間?”
李氏已經在竈屋了,聽到大門響就出來,一看是紅景立刻厭惡的說。說話間鹹菜的味道出來,紅景不由就皺了皺眉——這鹹菜都要成家裡主菜了,這麼下去,她還怎麼改變臉色?
她急忙把衣服拿開:“我在河邊見到些水芹,今晚有菜吃了。”
“水芹是啥?”
……
不知道李氏怎麼和紅苗說的,紅苗一回來,就把正在炒菜的紅景給拉到了一邊:“你說你嫂子這個月就能懷上?”
紅景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伸手算了算日子:“就算我是神仙,也無能爲力,這馬上就到十五了,嫂子的月事就是這幾天,等她乾淨了再加五天,就月底了,懷沒懷上,也得等下個月才能知道。”
雖然她這麼說,但紅苗還是眼睛放光:“真的?”
紅家終於有後了!
紅景伸手摸他的脈搏,他還詫異:“你不是隻會看女人嗎?”
開玩笑!她只是身爲女人,看同性的比較方便些,她從小耳濡目染什麼不會?
她微微垂眸:“我只是不想太過高調,省的姓馬的針對我。你吃的太少了,多吃點兒,我明天去鎮上,以前……”
“你以前給我的錢我都收着呢,不過你嫂子知道之後,就只剩下兩貫了,一會兒我給你。”紅苗直接說到,他只是保管,可是也管不住媳婦。
倒是紅景冷了眉眼,她只剩下兩貫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