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沒有打開袋子,而是和母親緊緊的擁抱了一下。
雖然沒有一個人明說,此行一去,可能會發生什麼,但是絕對不會是陽春三月,鳥語花香。
任務很艱鉅,條件很費勁。
曲牧夷卻沒有勸說一句,讓白棠斷了遠行的念頭。
因爲在一個好大夫眼中,沒有什麼比救人性命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母親,保重。”
“阿棠,小心行事,收好那個袋子。”
白棠心裡是依依不捨的,做了這麼久的孤兒,好不容易和母親重逢,母親的身體又不夠好,她能夠承歡膝下的時間,已經少之又少。
可是,她必須要走。
坐上馬車的時候,暫時只有她和麥冬,蘇子澈坐在外面的馬匹上,正與阿大把一些細節再調整覈對一次。
麥冬小心翼翼的湊過臉來:“王妃,你眼圈都紅了。”
白棠勉強笑了笑:“成親的時候,就說有機會去祝馭國看看,請祝馭國主一杯謝媒酒的,看樣子是要去還願了。”
“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蘇子澈辦完外面的事情,撩了車簾進來。
“你不是還和沈太醫越好了,要城門口見嗎,怎麼就進來坐了?”
“沈太醫爲什麼要約我城門口見?”
“你們都是彎彎繞繞的腸子,我是猜不出來的。”
“我和你說過的,他要帶去的都是什麼人。”
“反正不是太醫院的,是他在民間物色的,有些真材實料的年輕人。”
“所以,他要讓那二十人都來見見我們,見我,也是見你。”
“見我?”
“見一下陵王和陵王妃都爲了此事出動,可見事態嚴重,也可見如果順利完成,會是多大的天恩浩蕩,至此以往,榮華富貴,官職,都不在話下了。”
“那就是指着我們兩個造勢,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要離開了。”
蘇子澈笑得不行,拉着她的手不放:“既然有人想看,我們也不必太拘泥了。”
白棠不太介意這種,沈太醫能邁出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那些年輕人想來也是秉着一股勁頭,阿澈想幫一把,就幫一把,她讓麥冬把小藥箱打開,取出一瓶藥丸,捏在手中。
不多時,就到了城門口,陵王府中的馬車停下來。
沈太醫隔着一道,在外面大聲說話,無非是些激勵人心的言語。
蘇子澈將窗簾打開,外面歡呼陣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將軍凱旋歸來,其實連城門都沒出。
沈太醫要求的很簡單,就是讓跟隨的那些人長長眼。
等白棠把藥瓶遞出,分明見到對方的隊伍夠壯大的,畢竟二十多人,還帶着大量的藥材。
“這是王妃的一點心意,盼沈太醫一行順利歸來。”
蘇子澈另外又把寫的書信交予:“這是給荀陵郡郡府朱大人的,他會配合你。”
沈太醫沒想到陵王是真心要幫他,又是激動,又是感動,雙手將藥瓶和書信都高高舉起。
蘇子澈已經放下簾子,做到這樣足夠,再煽情的話,那些人怕是連馬都不會騎了。
陵王府的馬車出了城門,直接向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總覺得沈太醫像揚眉吐氣了。”
“皇上話外話內許了他不少好處,上次的遇刺事件,皇上對太醫院怨念極深,既然太醫院領首都有這個心,再推波助瀾一下,事情進展已經過半。”
“我們呢,灰鷹王知不知道我們會去?”
“已經回信,雖然沒那麼快,總比我們先到,他的個性,一旦收到消息會派人過來迎接,路上也沒什麼風景,你好好休息先,到了那裡,還有的你忙。”
途中又收到兩個消息,一是沈太醫先一步到了荀陵郡,將疫情控制住,當地感染者共有五百一十七人,本來情況會更加危機,幸而當地醫道世家,曾被皇上欽點的聖手白家,及時出手,行醫放藥,做了許多努力。
白棠隔了這些日子,再聽到聖手白家,恍若隔世。
本來這一個個叔輩相繼出事,她只覺得聖手兩字像一個笑話,阿澈從來不當着她的面提起這些,就是怕她聽了心裡不好受。
沒想到,這個時候,白家肯出頭,不管是什麼目的,這一招棋走得真好。
“知道是白家的誰出面?”
“白老夫人,帶着幾個孩子。”
“那就是白芨他們了,白旗山呢?”
“沒聽提起。”
白棠沉默下來,其實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白旗山的場景,風雨交加,這麼個人在身邊,高大的身形,溫和的說話,居然沒讓離家的她感到害怕。
後來,後來到底是怎麼了,白家人彷彿是中了毒咒一樣,接連不斷的出事,死去,就剩了這樣一個,還頹廢不管事了。
白老夫人頂着高齡,出頭露面,還不是爲了那幾個孩子。
“你放心,我會讓朱夫人照拂幾個弟妹的。”
“他們畢竟都太小了。”
“年紀小,有擔當就好。”
“能幫一點是一點,名義上是沒什麼關係了,血緣還在呢。”
“皇上不是都當面提起過,你的本家,你真以爲名義上沒關係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名字會迴歸白家族譜。”
蘇子澈含笑不語,眉眼生輝。
“難道說,他們已經把我的名字……”
“是,在我們成親以後,你記得荀陵郡寄來的一封書信嗎,另外還有一封是寫給我的。”
“單獨寫給你的。”
“白老夫人單獨寫給我的,親筆書寫,誠懇到家,她把當時的荒唐糊塗寫得非常清楚,沒有一絲狡辯,信末就提起此時。”
“那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白老夫人擔心,你會以爲,是因爲嫁入了陵王府做了陵王妃,白家才故意攀龍附鳳,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這會兒就是你覺得合適的時機了。”
“她說,怎麼着也會爲你做點事情,補償補償,如果這一次,她帶着白家的孫輩,做成了大事,記到你的名義底下,的確就算是爲了做點事情了。”
“可我願意援手,我並不計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