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墜子,她收下了,左右張望,找不到信封,索性將紙折一折,又給塞回原來的那個。
“拿去交給你家主人吧。”
給的太大方了,阿陸接過來,信封口大大咧咧的張着。
“你倒是不怕我偷看。”
“要看就看,沒什麼的。”
阿陸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來,人家說,棋逢對手,主人遇到一個能來能回的,纔會在一個村姑身上花費心思。
這兩個人敢情是拿他的體力不當回事,來回折騰他一個人。
“你可都想好了,沒其他的話要轉告了?”
“都想好了,你回去便是。”
阿陸哦一聲,臨走加了一句:“院子收拾的不錯,一般人真進不來。”
他的坐騎停在村外,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阿陸又不是真傻,很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千萬不要因爲他的舉止,給小白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否則,到最後收拾爛攤子的人,依舊是他自己。
上一回回去,他做錯事,被懲罰加了一大堆的事情,累得夠嗆,還要大半夜的,在兩地奔波來回。
阿陸站在村口,同自己的坐騎,大眼瞪小眼。
忽然,他發現了一件很糟心的事情,他忘記問小白糖,她到底是那一天及笄的。
這樣子再返回去,她肯定要笑死。
不行,絕對不能在她面前再次丟臉了。
他也實在是丟不起來,否則被其他的兄弟都快落成笑柄。
反正他記得差不多是四個月,就說是初八好了。
如果到時候有點出入,就怪小白糖沒把日子說清楚。
阿陸打定了主意,縱馬而歸。
他的坐騎是百裡挑一的好馬,差點在馬背上就睡着,等一個激靈醒過來,荀陵郡到了。
到了府邸前,阿陸想,還有一會兒天就亮了,也不知道主人睡了沒有。
別又是看了一晚上的公文,這樣子下去,還不如讓小白糖來勸慰勸慰。
否則長此以往的下去,身體再好的底子也熬不住的。
“老六,回來了?”
阿大居然就在前院中等着他,肩膀上都是寒露。
“還算順利,小白糖也沒睡。”
阿陸咧了咧嘴,要是人睡着了,他還要想辦法弄醒,說沒準就要等到天亮。
“主人也沒睡,你進去回話就好。”
“這都快天亮了。”
阿大同樣憂心忡忡的:“誰說不是呢,但是主人的性格素來如此,只要有點掛心的,就不會睡得着,你快些去回了信,還能趕在天亮之前。”
“好,好,我這就去了。”
阿陸幾乎是快跑進去的,到了門口,阿伍守着門。
“主人,我回來了。”
阿伍衝着他努努嘴,他擠擠眼,示意事情辦妥了。
“進來說話。”
蘇子澈的聲音,依然清朗溫和,沒有一絲的疲態。
阿陸小心的推開門,屋中燈火明亮,蘇子澈的手邊是高高疊起的公文。
他自然很清楚,這些公文從大順國的四面八方送過來,經過老七老八兩個人的精心挑選後,再送到主人手邊。
即便是挑選過,依然多的數不清。
“她睡了嗎?”蘇子澈放下手中的冊子,低聲問道。
“白家一家子都精靈古怪的,別說是她沒睡,她那個小妹還在後院餵雞。”
蘇子澈的五官一下子舒展開來,他的頭髮披散下來,就像個溫文君子的模樣兒。
“餵雞?她家還養雞了?”
“養了,兇巴巴的雞,真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寵物。”
“你別告訴我,你被兩隻雞給打了。”蘇子澈的笑容很舒心。
阿陸見他有興趣聽,也知道阿伍剛纔的意思,看了一晚上,說說話也是好的,至少也讓身體休息休息。
趕緊的,把他飛過白家的後院牆頭,差點被那些見鬼的碎瓷片劃得遍體鱗傷,好不容易把褲子給保住了。
“我聽她說過,她買了別人家的碗啊碟啊,打碎了糊在院牆上,繼續說下去。”
阿陸又說了遇到餵雞的阿悅,提了她去見白棠。
姐妹兩個都是膽大的,信送出去了,回信也取回來了。
蘇子澈的眉尖一動:“她果然識字的。”
“識字,我看她話裡頭的意思,肯定比我的學問都好。”
“白圩村中,一共有幾個識字的人?”
蘇子澈的眼底一抹晶光閃過:“她的回信呢?”
“就寫了兩筆,也不知道是什麼,家裡頭連個信封都沒有,就用原來的那個裝了。”
蘇子澈的神情卻格外暖和下來,接過那個信封:“裡面的東西,她收下來了嗎?”
“收了,還非說我給弄丟了一隻,主人交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弄丟。”
阿陸又把白棠不知道後來想到什麼,臉孔紅彤彤的,說真的,看起來,還是挺嬌俏可人兒的。
後面半句,他也就敢在自己心裡頭想想,當着蘇子澈的面,絕對是沒有那個膽子說出來的。
“臉紅就好。”
臉紅就說明,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隻耳墜子,不就是形單影隻的,再好看有什麼用?
信紙抽出來,蘇子澈一怔,這是藥鋪裡頭用來包藥材的黃紙,厚厚的,帶點兒淡淡藥香。
倒是和她平時的體香有點兒接近,他緩緩將紙打開。
裡面只有三個字,寫的大大,字很端正。
蘇子澈盯着那三個字看了良久良久。
久到阿陸差點站着又給睡着了,才聽到他很輕很輕的嘆一口氣。
那神情中,盡數都是無奈。
無奈,怎麼會在這裡遇到這樣的一個白棠。
他想說的,沒有說的,她還不是都明白了。
“阿陸,將燈都吹了。”
蘇子澈緩緩站起身來:“怎麼我突然有些睏乏了?”
那是心裡頭一根緊繃的弦,被某人的回信給浸泡的甜滋滋的,然後鬆泛開來了。
阿陸趕緊的將燈燭一一都吹熄了,外頭候着的阿伍,也是個機靈鬼,一見燈慢慢暗了,連忙迎上來。
“主人,是該休息了。”
“天還沒亮呢。”
蘇子澈的視線看着東方最亮的那一顆星,手中還捏着白棠寫給他的回信。
一直回到臥房,他梳洗過後,寬了外衣平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