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吃太快了?”
“沒,挺好的。”
“你這是吃第幾個呢?”
“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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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心虛的低下頭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她已經送了四個下去。
她知道阿澈的身份不一般,無論吃飯睡覺,樣子都很優雅好看。
這是常年薰陶下來的氣質。
可是,真讓她從頭開始學起,她肯定做不到。
連他腰背筆直的坐姿,她就做不到。
“不用你學。”
蘇子澈還真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你這樣很好,不用改變。”
“可是,可是……”
“你擔心進宮以後,會被人笑話?”
“笑話,我是不擔心,我是怕給你丟臉。”
蘇子澈微微一笑道:“只要我不笑,誰敢笑呢?”
白棠慢慢回味他這句話,真是狂傲的不要不要的。
可她爲什麼心口發甜,小鹿亂撞,好像發現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阿澈。
“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
你無須回報,給了我這麼多,這輩子,我都會盡心盡力,護你周全。
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都不可能傷到你。
被手足下毒,痛苦多年的慘烈,不會再次發生了。
一行人,真的就避讓開官道,白棠不知道前頭有什麼人在帶路。
反正前行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反而從車窗看出去,比官道兩邊多了很多好看的風景。
“天都城好玩嗎?”
“還行。”
白棠轉過頭,玩味的看着他。
“你別說,你打小住在宮裡頭,其實壓根不知道外面有什麼好玩的。”
蘇子澈眨眨眼,眼底清澈,一如窗外的天空。
“十歲之前,還真的是不知道。”
白棠捂嘴笑:“十歲以後學壞了。”
“十歲以後,我已經中了毒,學了武,還有他們逐漸出現,停留在我身邊。”
他遙遙一指,白棠明白,說的就是那些隨身侍衛。
“他們都是沒有過去的人,沒有自己的父母,沒有自己的名字。”
卻因爲感激他的知遇之恩,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你以前沒把事情說開,我還真以爲……”
“真以爲什麼?”
以爲你想坐一坐那個萬尊之位,以爲你蟄伏這些年,就是想要一鳴驚人,奪了這天下。
如今,白棠清楚了內情,反而覺着這樣子才更適合阿澈的性格。
帶路的人,對沿途十分熟悉,在個小村子吃了點便飯,等近黃昏的時候,已經來到一大片樟樹林。
白棠感覺到馬車停下來,支開窗戶向外看。
“怎麼,我們是要露營了?”
“一晚上防着賊,還不如露營。”
阿澈的話有道理,白棠本來想着,能在驛站舒舒服服睡一覺,這些該死的壞人,就是不讓她消停。
樹林中,挑選地面平整,落了一層葉子的好位置。
已經有帳子支起來,另一邊,生了火堆,白棠眼睛一亮,居然還有一口行軍鍋。
她從來不怕風餐露宿,立時要求下車。
“你去哪裡?”
蘇子澈笑眯眯的問道。
“去找找看好吃的,樹林附近肯定有蘑菇,我認得哪些有毒,哪些無毒。”
“等一下,你去看看阿陸的傷勢。”
“行,先讓他們找到水源。”
“已經找到了,那邊有清甜的溪水,裝了兩桶,正在送過來。”
阿大大步迎面而來:“主人,這個位置,三面環水,容易防守,而且視野開闊,如果有人偷襲,根本藏不住身形。”
白棠知道,樟樹樹幹筆直向上,枝葉再繁茂也不會阻擋視線。
還有樟樹上,不容易藏人,的確是個好選擇。
“那我先去看看阿陸的傷勢。”
白棠按一下荷包,出來的時候,她把家中現成的藥丸藥膏又給搜刮了一遍。
這還不止,盧姐姐另外又給了她一小箱子。
她看了箱中的清單,全部都是好東西,用來防身最好不過。
白棠下車來,香菜立時跟上。
“大姐兒,一路還習慣嗎?”
“麥冬呢?”
“她去幫忙做飯,我沒她能幹,所以留在你這裡。”
其實是因爲香菜的武功好,可以保護她的安全吧。
白棠繞過去,看到坐在樹底下休息的阿陸。
阿陸的臉色蒼白,衣服外頭沒有血漬,白棠吃不住是傷到哪裡。
他非常警惕,聽到她們落腳,踩到小樹枝的聲音,立馬擡起頭來。
隨即,露出個疲倦的笑容,正好凝在眉梢眼角。
“小白糖,我沒事。”
以前,白棠不喜歡他的稱呼,總覺得像戲謔。
後來經過這許多事,再從他嘴裡聽到,生出親切感,也不要求他改口了。
“阿澈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
“皮外傷,不妨事的。”
“傷在哪裡?”
白棠纔不和他黏糊,她作爲一個大夫的時候,就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阿陸哪裡拗得過她,有些無奈的樣子。
“在後背。”
白棠大致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阿陸負責護住她住的那間房門。
不允許任何敵人接近,有人撕開防線的口子,知道白棠纔是這一行人的軟肋,要是能抓住她,沒準可以同陵王交換虎符。
所以,拼命往這邊攻擊。
否則的話,最後將對方盡數剿殺,阿陸照理是不會受傷的。
“我看看,我帶了傷藥,肯定比別家的都好。”
阿陸見香菜也在旁邊,倒是不用避嫌,依然稍許猶豫了一下。
“阿澈讓我過來的。”
阿陸不掙扎了,主人的命令,不敢不從。
只是,他怎麼覺得小白糖說話的口氣,和主人越來越接近,雖然語氣溫和有禮,卻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白棠見他一轉身,血跡斑斑,知道用的傷藥還不夠到位。
“香菜,他們打了溪水來,你去用乾淨的容器裝一些過來。”
香菜趕緊小跑着就去了。
“你把傷藥給他們幾個,其實也可以。”
白棠頓時怒了:“這婆婆媽媽的廢話,再多說一句,我給你下啞藥。”
阿陸徹底安靜了。
白棠接過香菜用水瓢裝來的溪水,撒了一點藥粉在裡面,用手指攪一下。
“大姐兒,我來。”
香菜很勤快的用紗巾,把阿陸的傷口全部擦拭了一遍。
白棠抄手站在他面前,幸災樂禍的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