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孃的護犢子,在孩子面前,徐氏的勇氣和力氣平添了好幾倍。
徐起的嘴正好敲在雞窩邊,門牙豁開一塊,血糊了半張臉,他沒想到一直在他面前畏畏縮縮的妹子,居然敢出手。
這個婆娘也瘋了!
但是,這個小小的後院,三個大小不一的女人,同時聯手對付他,他還真的不敢動了。
徐起的眼珠子轉了轉,用手捂住嘴,含含糊糊道:“你這個大女兒又不是親生的,你管她做什麼,與其替別人養丫頭,你就不能給自己的親哥哥幾兩銀子?”
徐氏的臉色發白,一把奪過白棠手裡的門栓,沒頭沒腦的對準徐起身上打下去:“我讓你再胡說八道,我讓你再胡說八道,你給我滾,滾!”
徐起儘管想躲閃,還是被打中七八下,根本沒有回手的能力,他趕緊扒住牆頭往外爬:“我同你說,你們家的事情多了,你最好想清楚,別得罪我了,否則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徐氏索性雙手握住門栓,對準他投擲出去:“你再回來,我打死你!”
徐起消失在牆頭,一聲悶哼,想必是跌落下去,摔了個狗吃屎。
阿悅上前將大白小白,往雞窩裡頭趕:“沒事了,沒事了,以後要是還有壞人來,大白還是要大聲的打鳴,絕對不能讓壞人得逞。”
白棠默默走到牆根,將門栓撿起來。
徐氏站在原地,全身簌簌發抖,雙手捂着嘴,想哭都哭不出來的樣子。
“娘,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白棠走過去,抱住她,輕聲安慰道。
“大姐兒,你不要聽那個混蛋的話。”
“娘都說是混蛋了,我不會聽的,我們進屋去,爹還着急呢。”
徐氏擦了擦眼淚,趕緊回屋去。
白棠回過頭去,看了看院牆,這些牆年久失修,高度也矮了點
“爹,我們把壞人趕走了。”阿悅開心的往牀頭一撲。
白巖笑着摸摸她頭髮道:“那人真是你舅舅,別壞人長,壞人短的。”
“可是,他想抓走我的小白,還要打大姐。”
阿悅氣不打一處來:“有這樣的舅舅嗎,還罵大姐是掃把星,說她不是娘生的!”
敢罵大姐的都不是好東西。
不過,爹說那人真是孃親的哥哥,她要是罵狠了,孃親應該也不會難過的。
這樣子一想,阿悅收了嘴,不說管不說,回頭要是那個人還敢來,她放大白出去啄死他。
白巖看了白棠一眼,她正在替徐氏打洗臉水。
“娘,爹也說了,以前那些糟心的事情,都過去了,明天我找個泥瓦匠過來,把後院翻一翻,院牆砌高些,外頭那些能夠踩腳的洞眼也都補補。”
她還不信,就徐起那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有膽子敢從正門進來。
今天,徐氏的態度很明確,這一門親戚,不想認了,只要她的心意堅決,徐起就拿白家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已經相幫太多次,不可能想幫一輩子。
徐氏擦過臉,精神好了些:“孩子他爹,都是我以前糊塗。”
“吃一塹長一智。”白巖反過來安慰她,“大姐兒的話是沒錯,亡羊補牢,我們先把後院給紮結實,讓人無利可圖,無機可乘。”
“這樣一來,又要花不少銀子。”
“娘,銀錢不用擔心,我這裡還有一些,要不家裡頭還是娘當家?”
白棠明白,這會兒孃親的心最沒底,好好的一個家,變成這樣,所以想要把當家權還回去。
徐氏連連搖手道:“大姐兒,使不得,你已經大了,銀錢都放在你這裡才安妥,我要是再腦袋發熱,也不會受騙上當了。”
“我把一兩銀子兌成大錢,放在娘原先放錢的抽屜裡,其他的先收起來,這樣子好不好?”
“好,好,大姐兒拿主意就好。”
白巖一手拉着徐氏,一手拉着白棠:“我這個大姐兒要是個小子,我一定讓你出去好好闖一闖,絕對不會比別人差。”
“就算是個閨女,也能夠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的,爹,你放心,只管養着傷,家裡頭我來照顧,等爹都好了,我還要向爹請教其他的。”
徐氏聽她沒有刻意再提起徐起的那幾句話,偷偷鬆口氣。
白棠將徐氏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卻當做什麼都看不見。
如今,白家最需要解決的,不是去多嘴問這些有的沒的,而是要想辦法,過以後的太平日子,過以後的富庶好日子。
白巖知道規矩,就兩隻雪錦雞多問了兩句。
“爹,我已經在保長那邊報備過。”
“他沒說什麼?”
“我就說養了兩隻雞,他沒說什麼。”
白棠低聲道:“以後可不僅僅是養兩隻雞,爹,我想趁着這個機會,把後院好好收拾一遍。”
“你是想動用後院牆外的那一塊地?”
“爹,我還沒說,你就都猜到了。”
“那塊地不是我們家的。”
“那是一塊荒地,只要有保長做中間人,寫下字據來,以後就可以是我們家的。”
白巖沉默了會兒,才道:“大姐兒,你這麼能幹,我是很高興。”
“爹,你放心,自小你就同我說,做人要走得正,站得直,雖然說最近,我運氣是不錯,但得來的這些銀錢,也都是我親手賺回來的,每一分,每一釐都是正途,至於牆外的那塊地,我也是要走正路去要回來。”
“大姐兒,你手頭的錢,也省着點花。”
“是,錢賺來不容易,我都明白。”
白棠笑眯眯的轉頭,把還躲在門背後偷聽的阿悅喊出來:“阿悅,家裡頭鬧了一場,去做點甜食來暖暖胃。”
阿悅一聽有好吃的,緊緊跟在白棠身後,不住的詢問:“大姐,家裡頭沒有糖,怎麼做甜的?”
“沒糖還不能買嗎?”
“這麼晚了,去哪裡買?”
“我今天不是帶回來了嗎?”
阿悅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扒在白棠背後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對,大姐最是細心,一定早就想齊全了。”
白棠想到她剛纔的勇氣可嘉,摸着阿悅的頭髮,狠狠的誇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