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曼這話就引人反思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話中有話。
什麼叫吃着碗裡,還想着別人的鍋裡。大家紛紛好奇的盯着馬葉紅,就連唐東也投去懷疑的目光。
“你、你休得胡說八道,我行的正,坐的端,何曾做過什麼違背道理良心的壞事。你少以已渡人,自己勾三搭四,還想誣賴別人也跟你一樣。”
馬葉紅聲音陡然拔高,而且聲音有些結巴,更是讓人看了就是心虛的表現。加上那略顯蒼白的臉,躲閃的眼神。就是讓人想相信她都難,別說是村長這個聰明的老狐狸,就是唐東也看出了異樣之處。
“是嗎?若是大嫂真的行的正,坐的端怎麼心虛的連聲音都結巴了。”
挑起夫妻感情不合,這點張舒曼平時並不屑做。但可惜馬葉紅實在是不會做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拿她的名譽做文章。禮而不往非君子,若是不回敬點顏色,那豈不是讓人覺得她是好欺的。
厭惡的看着馬葉紅狼狽的樣子,張舒曼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火上添油。
“我呸,小妖精,你閉嘴,再胡說八道老孃撕了你的嘴。”
察覺到大家投來怪異的目光,馬葉紅又氣又急。兇狠的目光噴火的瞪着張舒曼,咬牙切齒的怒吼。
只是讓馬葉紅驚慌的是,未等張舒曼再言其他。到是唐東再也聽不下去,吃人的目光怒瞪着馬葉紅,怒不可支的質問:“馬葉紅,你這個臭婆娘,你給老子說清楚。這事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你是不是揹着老子亂來,搞相好。給老子戴綠帽子,說,你給老子說說,你跟村裡誰有一腿?”
唐東平日雖然渾,但是這綠帽子的事,是絕對無法忍受。壓下心裡的火氣,臉更是躁的慌,被全村人知道家裡的醜事,男人的尊嚴何在。也不管事情的真假,氣火攻心的唐東,火暴的上前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打的馬葉紅臉都差點變形。
張舒曼看着馬葉紅的慘狀,心裡那是痛快。想拿她來說事,陷害她,真是愚不可及,她是這麼好欺負的笨女人嗎?
“我、我,孩子他爹你別聽這妖精胡說,沒有這樣的事。我一心一意的對你,天天忙活着家裡地裡的事。天地可鑑,若是我有跟別的男人亂來,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事情鬧到這一步,馬葉紅也有些慌了手腳。只是怕這事累及到在鎮上兩個讀書的兒子,無心理會臉上火辣辣的抽痛。不得不發狠當衆發誓,以證自己的清白。再說,她跟唐武或者是村裡的任何一個男人,確實是沒有什麼。
那天不過就是鬼迷心竅,被屎糊了眼,纔會一時糊塗。
眼眶通紅,馬葉紅委曲的哭訴。眼角悄悄的瞥了唐武一眼,生怕唐武再站出來將當日的事給陡了出來,不然她真是沒活路了。
看着笑的一臉燦爛的張舒曼,馬葉紅突然有些後悔,不該招惹這惡毒的女人。鬧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吸了吸鼻子,馬葉紅悔的腸子都青了。
“唐東,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家醜不可外揚,這些家事回自己家裡鬧。這裡可全村人都在看着,成何體統。”
聽着馬葉紅哭爹喊娘,又是指天發誓,老村長實在是沒眼再看下去。不管事情真假,厲聲喝斥,免得將唐家村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是村長,臭婆娘跟老子回去,若是你敢說半字假話,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面對村長的絕對權威,就算唐東心裡有再大的火氣,也得先壓下。看着全村上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聽到了家裡的醜事。唐東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一把揪住馬葉紅的頭髮。不顧馬葉紅尖叫,火燒屁股的匆匆離開。
“主人,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就那潑婦的醜樣,也有人能瞧的上眼?”看着好戲落幕,楊海壓低了聲音,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
“不清楚,我只是亂猜而已。”瞄了一眼唐武,捕捉到唐武面上的不太自然,張舒曼戲謔的露齒一笑。
雖然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不過,這馬葉紅當初莫名其妙的送了一堆東西。又是米麪,又是銀子,這其中若是沒有點意外,說了張舒曼也不相信。可惜,唐武的嘴巴跟河裡的壩殼一樣,問不出個理所以然。
亂猜?
這下輪到二丫跟三娃一愣,沒有想到大姐胡亂猜了句。居然能讓馬葉紅嚇的臉都白了,像是真的詐出了什麼秘密。
“曼曼你看着我幹嗎?是累了嗎,要不我幫你捏捏。”唐武被看的有些心慌,訕訕的笑了笑,想將張舒曼的注意力轉移。
這樣總盯着人看,實在是心裡滲的慌。感覺像是沒有穿衣服一樣,心裡藏了什麼都被看透了。
“不需要,要是你實在閒的慌,可以跟大家一起搬東西。徐大哥,剛纔的事謝謝。”
捕捉到唐武眼中的躲閃,張舒曼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懶的跟唐武計較,想到徐子成的坦言相護,張舒曼認真的道了聲謝。
“我們是朋友,不用說謝謝。”徐子成酷酷的抿脣淺笑,眼底閃過一抹黯然。馬葉紅說的事,徐子成倒是希望是真的。不管有多荒唐,多敗壞世俗,只要舒兒一句話,做什麼徐子成都心甘情願。
看着唐武跟舒兒自在的相處,徐子成明白,這些恐怕都是空想,永遠也沒有成爲現實的可能。
在大家的齊心合力下,屋裡的東西很快被搬的精精光光。有些用不上的東西,像是普通的桌椅,廚房裡的大鍋柴木。張舒曼也不小氣,大方的隨手送給了前來幫忙的村民。
又想到新居里什麼也沒有準備,連碗筷都沒買幾個。臨時準備的匆匆忙忙,一會到了鎮上,還得從細布置好,又是一番忙碌。
宴請唐家村的村民,實在是有心無力。想了想,張舒曼乾脆交了五十兩銀子給村長,讓村長安排在村裡代辦。省時省力,還省了大家不再跟着辛苦往鎮上跑一趟。加上村長的爲人,張舒曼相信一定不會讓她失望,辦置的妥妥當當。
“放心吧,這事交給村長,定會給你辦置妥當。”接過晃眼的銀子,老村長面色複雜的注視了眼張舒曼。嘆了口氣,認真的保證。
眼尖看了眼徐子成,又瞥了眼張順五人,老村長不得不心生感慨。這唐武家的媳婦真是不簡單,能得這麼些人真心相護。以後的日子,必定會越走越遠,指不定哪天進宮給那些貴人治病都有可能。
“那辛苦村長了。”
點點頭,張舒曼利落的上了馬車,一行人在村民羨慕的注目下。滔滔蕩蕩的揚長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
唐南還有唐北倒也想試試這坐馬車的美妙,有了老大家的前車之鑑。都識趣沒有再找事,免得關係越鬧越僵,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沾不上便宜,反而成了全村的笑談。
“大姐,這馬車真漂亮,而且坐着真舒服。一點也不感覺顛簸,比做牛車好一百倍。還有那馬兒也漂亮,又高又壯,一點也不像村裡的老馬。瘦巴巴的,連走路都沒勁。”
小孩子心性,坐在馬車裡,張三娃新奇的上竄下跳。瞪大着眼睛,興奮的四處打量。一會摸摸柔軟的毛毯,一會探出窗口看看外面。就連二丫,也是激動的傻笑不已。活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臉稀罕,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讓張舒曼看的忍不住笑的直搖頭,馬車哪有不顛簸,只是加了厚厚的毛毯感覺沒那麼明顯。看着這馬車裡的佈置,奢華讓人咋舌,以張舒曼的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這車馬,恐怕是徐子成平日用的專屬坐駕。
土豪級的享受,一看就知道有沒有。
張舒曼也是初次坐馬車,心裡其實也覺得挺新奇的。不同於平時日的公交車,或者是自己開車。真正古人慣用的交通工具,非常具有時代鮮明的不同。由於鋪了毛毯,雖然有些顛簸,卻不會感到太多不適。
“好了三娃,坐下來別動來動去,萬一摔下去你就知道疼。”
看着興奮過頭不知疲倦的弟弟,張舒曼怕張三娃不知分寸摔倒,不放心的叮囑。
“大姐放心好了,馬車裡都有鋪着毛毯,就算摔着了也不疼。對了姐夫,你說要給三娃買一匹漂亮的馬,姐夫什麼時候給三娃買。哎喲,疼。”
樂極生悲,激動過頭的三娃一時沒有坐穩,頭狠狠的磕到結實的窗邊,痛的張三娃抽氣不已。一張臉皺的跟苦瓜臉似的,惹得車裡的衆人皆哈哈大笑,被三娃的樣子給逗樂了。
“看看疼不疼,都起包了,說了讓你安份點還不信。還想買馬呢?就你這小身板,買了也騎不了。等你長大了,就算你不說,大姐也會給買。乖乖坐好,擦點藥油去淤,一會就不疼了。”
好氣又好笑的拉着三娃坐下,看着立馬腫起了一處小包的額頭。張舒曼取了藥油,輕輕的將紅腫的地方揉開。
“大姐,輕點,疼。”
擰着眉頭,雖然很痛,但張三娃還有頗有小男子漢的架式。愣是眼都沒紅一下,懂事的讓人心疼。
“活該,誰讓三娃不聽大姐的。”二丫抿脣笑了笑,故意落井下石輕斥。希望三娃能記住這個教訓,下次學乖點。
“三娃真乖。”唐武看着沒有似別的孩子,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三娃,讚許的豎起了大拇指當鼓勵。
徐子成更給力,知道三娃喜歡馬。投其所好,爽快的當即道:“三娃喜歡馬,回頭三娃隨便選一匹,徐大哥送給你。”
“真的,徐大哥對三娃真好,謝謝徐大哥。”聽到馬兒的事有了着落,三娃激動的兩眼直放光。樂的嘴角都快翹到耳根子後,生怕徐子成反悔似的,嘴甜的好話不絕於耳。
“馬屁精,怎麼可以隨便跟徐大哥討要這麼貴重的東西。徐大哥,三娃就是小孩子一時興起,也不懂得騎馬。就是圖個新鮮,過幾天就忘記了,這事還是算了吧。”看着三娃開心的樣子,張舒曼雖然不忍拒絕,但也不好意思佔了徐子成太多便宜。看着這些馬匹,一看就知道是難得的良駒,價值不菲。
“沒關係,只是一匹馬,三娃喜歡就送他玩玩,當個伴也沒關係。”
徐子成大方的語氣,讓唐武聽了都忍不住想抽人。
好大的手筆,這麼好的千里良駒,少說也值千兩銀子。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送給一個孩子當玩具。當然,唐武倒是想送,堵了徐子成的嘴。只是手頭上窮的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想送也送不起,這纔是唐武感覺最憋屈的事。
“大姐快看,有人騎馬總我們過來了。”
聽到外面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二丫好奇的探出頭。眼尖看到馬背上的人,正是之前徐大哥派去探聽消息的人,二丫頓時眼睛一亮。忙大聲的提醒大家,心裡也擔心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主子,我回來了。”來者是一個剛毅的男子,風塵僕僕,顧不上喘口氣便心急的跟徐子成彙報消息。
“直接說吧。”知道大家都等的心急,徐子成沉聲道。
“是主子,據屬下得知,張小姐的家人已經到了鎮上等候多時。”稟承着主子不多話的性子,作爲屬下的,不知不覺也染上了說話簡潔的習性。沒有解釋中途的曲折,只是直接言明瞭結果。
眼底閃過一抹了然,既然爹都到了鎮上。那麼就是說明了,張舒曼之前的猜測都成了事實。除了張樹根,張家的其他親戚也有在場,這極品後孃必定也少不了。不然,若不是趙雲月,以張樹根憨實的脾性,不可能半天也不來幫忙搭把手搬動西。
徐子成點點頭,見張舒曼並沒有話要問。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
“大姐,爹到了鎮上了,是不是後孃還有奶奶她們都來了。大姐,三娃怕,我們不要後孃她們好不好?”
聽到爹沒事,三娃心裡當然是高興。可是猜到潑辣的後孃,還有壞心的奶奶可能也跟着去了,三娃想着以前的日子。忍不住有些不安的縮了縮身體,抱着張舒曼的手臂,小聲的嘟嚷。
“大姐?”二丫也是隱隱覺得不安,這後孃還有親奶奶的貪婪。二丫可是從小看在眼裡,若是知道大姐發了大財,肯定不能善了。
“不怕,凡事還有大姐呢?別忘記了,大姐現在跟後孃她們可不是一家,當初大姐是被賣到你姐夫家裡。這關係也算是斷了,說好了不相往來。若是鬧的狠了,大姐就是趕她們離開,告到官府上也奈何不了什麼。”
拍了拍三娃的後背,張舒曼輕聲的安慰着。微眯着眼,淒厲的眼眸,飛快的掠過一抹陰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逼急了誰也別想從她身上撈到任何好處。
念在爹的薄面上,若是她們能不鬧事,沾點好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忍就過去了,但是不識趣,那就別怪她心狠。
“曼曼,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別忘記了還有我呢?”
對張家的人,除了對張樹根印象還算不錯,對於其他從未見過的家庭成員。特別是這個作爲後母,爲了幾兩銀子,便狠心將曼曼給賣了的趙雲月。唐武可是半點的好感都沒有,幸好曼曼是賣給他當媳婦,若是別人豈不是一輩子給禍害了。
想想這個可能,讓唐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着姐弟三人異樣的表情,還有曼曼冷下的臉,唐武對趙雲月的印象更是奇差無比。
作爲一家之主,唐武上前將張舒曼自然而然的攬在懷裡。不管張舒曼需不需要,沉聲的表明立場。
徐子成看着這一幕感覺有些刺眼的別開了目光,想到剛纔張舒曼說起,她是被賣給唐武當媳婦。眼底不由的閃過一道冷光,微抿着脣,十指暗暗握成了拳頭。
一早就知道張家的家境不好,但是徐子成也只是誤以爲張舒曼嫁過去是爲了沖喜。完全沒有想到,這僅僅只是爲了銀子的事,不顧張舒曼的意願。早早的將舒兒給賣了,想想這個殘酷的事實,就讓徐子成有些難以接受。
若是他能早一點認識舒兒,或許,事情不會是現在這個局在。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對啊大姐,我們還有姐夫,還有徐大哥保護我們。後孃,還有奶奶打不到我們,大姐也變厲害了。要是後孃還有奶奶敢欺負我們,大姐就將她們趕走,以後再也不見她們。”
三娃的恐懼來的快,去的也快,看着身邊厲害的姐夫跟徐大哥。再想到無所不能的大姐,三娃臉上一喜,興高采烈的叫了起來。
“她們打你?”
張三娃無心的話,再次讓徐子成臉色瞬間寒的凍人。灼灼的注視着張舒曼,眼底毫不掩飾的閃過一抹心疼。
二丫跟三娃被徐子成的變臉嚇了一跳,一早就知道這徐大哥對自家大姐似乎有些不同。此刻,更是看的分明,這哪是不同,分明是對大姐情根深種。三娃還好,對男女之事只是懵懵懂懂,二丫卻是個通透的。
徐大哥雖然有些冷,但也是個不錯的好人,可惜大姐人只有一個,徐大哥註定沒有機會再插足。明白的知道了徐子成的心思,不由擔心的瞄了一眼姐夫。眼尖瞅見姐夫似乎並沒有要生大姐氣的意思,緊張的心情這才鬆懈下來。
想着姐夫對大姐全心全意的好,二丫忍不住心生羨慕。若是以後她嫁人,也能找到一個像姐夫這樣,脾氣好,又懂的疼人的相公該有多好。
“沒事,不用擔心,這些事早就過去了。現在,誰也別想欺負得了我,只要她們敢在我面前撒潑,保證打的她們屁滾尿流。”
徐子成眼中直白的關心,讓張舒曼說不感動是假。沒有再閃躲,認真的回視着徐子成的目光,搖了搖頭。
“喂徐堡主,你放心好了,曼曼有我照顧着,定不會讓人欺了去。”
唐武是個心細的,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媳婦態度上的轉變。瞪了徐子成一眼,心裡控制不住的直泛酸。他纔是正牌的相公,自家媳婦的事,哪用的着徐子成一個外人瞎擔心。
對於欺負過曼曼的人,管她是後孃還是親奶奶。只要敢跑來家裡鬧事,他有的是法子一個個的收拾。想着曼曼姐弟三人,初次到家裡那嚴重營養不良的慘樣,唐武就忍不住一陣心疼。猜想着,曼曼以前在家裡,肯定過的非常的不容易。
“最好是這樣,若是你保護不了舒兒,我不介意搶過來。”
張舒曼的轉變,雖然沒有任何表示,卻仍舊讓徐子成忍不住心情飛揚。臉上的冰封瞬間瓦解,誘人的脣微微往上翹起。沒有預兆的,突然吐出這麼一句飆悍的話,讓馬車裡的衆人皆是一愣。
唐武驚愕過後,噴火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徐子成。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似從牙逢中擠出:“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
坐在馬車外的一刀,聽到裡頭傳來的怒吼。嘴角抽了抽,對張舒曼不知該是佩服,還是該氣急。將一向冷靜自持的主子迷的暈頭轉向,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冰山風采。情路坎坷,明知沒有機會,可是以主子的脾氣。
恐怕這輩子都難忘卻,死心塌地。嘆了口氣,雖然有些擔憂,但想着主子現在的樣子。不可否認,比以往更讓人覺得有人氣多了。
用搶的其實也不錯,若是主子有這個意思,一刀不介意助主子一臂之力。抿了抿脣,一刀壞壞的在心裡暗忖着。
馬車顛簸的在路上行使着,不知不覺便進了鎮裡。熱鬧的車隊,立時引來了不少百姓的注目。
“老大家的,這是怎麼回事,這都快太中午了,怎麼還沒見個人影。該不會是在耍着我們一大夥人玩?真是個不省事的死丫頭,都嫁了人,還這樣謊話連篇。這麼大的事,居然敢拿來騙人。”
太陽當空高掛,林淑蘭抹着額頭上的汗珠,曬的有些頭暈眼花。伸長着脖子等着,半響也不見老大家的賠錢貨進鎮。
不由的心裡歪火直冒,遷怒的瞪着垂下頭一聲不吭的張樹根。雙手插腰,氣沖沖的叫罵。只是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啼笑皆非。明明是她逼問張樹根借錢的原因,知道了是張舒曼在鎮上買了新房。
借銀子的事沒有指望,倒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便想着蹭好處,眼巴巴的帶着一大家子人來蹭吃喝。壓根沒問張樹根的意願,眼下煩了,倒又成了張舒曼的不是。好像是張舒曼讓她在這裡等,而林淑蘭那理所當然,張口就要張樹根請一大家子人上館子吃喝。更是讓人聽了氣的想暈倒,這人心,怎麼能偏到這種境地。
這張樹根家是什麼情況,三天二頭上家裡打秋風的林淑蘭不會知。請一大家子人上館子吃喝,就是賣了張樹根也湊不出這些銀子。
“害老孃一把老骨頭,一大早的跟着折磨,辛苦趕來鎮裡等。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沒用,我不管,現在娘肚子是餓的咕咕叫。趕緊的,帶着還有你幾個弟妹上館子裡將肚子給填飽了。”
未等張樹根開口辯解什麼,聽到要大出血,請一大家子的吸血蟲上館子裡吃喝。挺着大肚子,有些不適的趙雲月,立馬就火了。雙手插於腰際,兇悍的瞪着林淑蘭,撒潑的破口大罵。
“娘,你這話說的實在是沒理,你看看媳婦肚子裡的孩子。眼見着就快生了,銀子的事都還沒着落,這孩子生了家裡恐怕連粥都快喝不上。娘可不帶這麼偏心的,營養費不給就算了,現在還想讓我們大房掏家底,簡直是想把我們夫妻倆往死裡逼。張樹根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動生孩子的銀子,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事關銀子的事,趙雲月可不怕丟開,扯開了嗓子沒臉沒皮的哭嚎。引來路過的百姓,紛紛投來側目的眼神。
對弱者總是容易得到同情,特別是趙雲月還挺着個大肚子。哭的一臉的傷心,不少人衝林淑蘭指指點點,似在指說林淑蘭這個婆婆不懂做人,虐待媳婦。
林淑蘭一把年紀了,面子還是顧及着,被這麼多外人盯着看。老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氣呼呼的瞪了眼哭嚎的趙雲月。對這個總喜歡跟她對着幹,不樂意孝順銀子的大媳婦,更是不喜到了極點。
“老大,管管你媳婦,成何體統。不就吃你一頓飯,好像要割血賣肉似的,讓人看笑話。好像娘有多不講理,偏待了你們似的。怎麼,做孃的吃你一頓飯,還沒理了。早知道你這麼沒用,剛出來就該直接掐死,辛苦養大到頭來娶了媳婦反過來氣娘。”
趙雲月知道撒潑,林淑蘭活了一把年紀,也不是吃素的。三二句就被趙雲月堵的沒話說,心思一動,立馬衝着孝順憨實的張樹根開炮。
兒子是她的,做婆婆的還能壓制不了一個媳婦。
“娘,媳婦?”
張樹根夾在中間,左右爲難,幫誰也不是。黝黑的臉上,深深的皺眉都可以打上幾道死結。
三個親弟弟,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小妹。看着自家大哥沒用的窩囊樣,皆是一臉的鄙視,看不起。知道娘向來看不上眼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大哥,雖然大哥對他們幾個弟妹都不錯,卻誰也沒有吱一聲勸一句。
一個個冷眼等着看戲,讓平時從不計較的張樹根,都忍不住感覺寒了心。
張樹根自問是個好大哥,好兒子,從小到大孝敬爹孃。友愛兄妹,早早的就爲家裡出力,辛苦掙錢養着一大家子。直到幾個弟弟都成家立業,分了家,卻是等於淨身出家。
家裡什麼好物件,銀子都沒他的份。好的田地,屋子更是連邊都沒有,都是大家要剩,最差的才輪到他。
十指伸出有長短,家裡兄弟姐妹多,做爹孃的偏心。作爲兒子的管不了,可是一心一意對等的弟妹,也是這樣。不將他這個做大哥的放在心裡,張樹根說心裡沒有一點氣那是假的。
看着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的娘還有媳婦,張樹根揪了揪頭髮。又想大女兒,更是愧疚的想撞牆。
“張樹根,我警告你,你平時沒腦子就算了。現在這錢都是用在刀刃上,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再任由娘當軟柿子拿捏。”
請將不如激將,趙雲月也怕自家相公再犯渾。張口閉口的孝道,父母爲天根本不管自家的死活。
“放屁,你個賤人,居然想離間我跟老大的母子情。你的心怎麼這麼黑,老大你到是說句話,這種沒有德行的女人。還要來幹嗎?乾脆的就休了她,再找個懂事的孝順娘。不然,娘就算身體再好,也要被這黑心肝的臭婆娘給活活氣死。”
趙雲月如此明目張膽的跟她唱對臺戲,林淑蘭氣的夠嗆。要不是街上這麼多人看着,加上趙雲月還挺着這肚子。不然,林淑蘭絕不僅僅只是嘴上說說,必定撲去狠狠的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媳婦。
兩個女人當街相互掐架吵嘴,什麼話都敢罵,就算自古婆媳不盤。但像趙雲月跟林淑蘭這樣的兩個極品,還是絕對的少見。
周圍的百姓,一個個聽着直搖頭,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而這時,大隊的馬車正好經過,探出頭的三娃正巧就發現了這一幕。也看到了一臉黯然,垂頭喪氣的張樹根。一時興奮,沒有控制好音量,招手大聲的叫道。
“爹,爹,快看三娃在這裡。”
聽到三娃的叫喚,張舒曼還有馬車裡的衆人,也紛紛探出頭。當看到吵的熱火朝天的後孃跟奶奶,張舒曼臉黑了黑。沒有想到這對極品婆媳,隔三岔五的在村裡吵吵鬧鬧就算了,來了鎮上還是沒臉沒皮的吵個不停。
眼尖瞅見圍觀的百姓,更是讓張舒曼看的想抽人。
看着一臉灰敗的爹,也看到了一副看戲,置之不理的幾個叔嬸,以及未出嫁的小姑。來的人真是不少,除了出嫁的大姑,張家的老老少少可都齊了。
馬車的陣容不小,隨着三娃的叫喊,不少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就連吵的不可開交,勢力的兩個潑婦也是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眼尖看到從馬車上下來,完全變了一個人,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變的白白胖胖的三娃,張家的衆人皆看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又看着四、五輛華麗的馬車,再看看那亮眼的良馬,更是看的狂咽口水。這些可都是銀子啊,一個個眼裡佈滿了貪婪的精光。趙雲月眼尖,看到馬車裡探出窗口。長的跟天仙似的張舒曼,更是看的久久回不過神。
不敢相信,這大變樣的人就是以前家裡一臉窮酸的怪丫頭。
“哇,娘,大丫身後的那個穿着紫袍的男人是誰,長的可真俊。一看就知道是有錢的公子,他該不會是大丫這怪丫頭的相公吧。”
張美麗的眼睛賊尖,一眼就看中了樣貌不凡唐武跟徐子成。可惜唐武穿着的一般,不如徐子成來的華麗,勢利眼的張美麗立馬就將唐武給剔除。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徐子成,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一向眼高於頂的張美麗,瞬間便方心失守。滿心眼裡的想着,要是能嫁給這樣的貴公子,這以後就有福了。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好吃好喝,做個人人羨慕的貴夫人。
瞅見對方似乎並沒有對她正眼相看,貴爲村花。習慣人人對她行注目禮的張美麗,頓時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簾。眼尖看到徐子成的目光都是追隨着張舒曼身上轉,張美麗妒忌的瞪了眼張舒曼,有些緊張的追問。
“美麗看上了?大丫嫁的就是個死窮鬼,聽說還癱在牀上,不可能是他。美麗放心,一會娘給你搭搭線,好好把握。這人看着就不凡,若是嫁過去,哪怕就是妾,後半輩子也不用愁了。”
對唯一沒有出嫁的小幺女,林淑蘭算是寵到了骨子裡。瞅見女兒似乎是動了芳心,遁着張美麗的目光,看到一身不俗打扮的徐子成,林淑蘭也是看的兩眼直髮光。想也不想,便歡喜的慫恿。
“謝娘,美麗明白,一定會努力把握,將他牢牢的抓在手裡。”
見娘也支持,張美麗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愛慕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徐子成,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精芒。張美麗不但漂亮,而且聰明,很快便掩飾好臉上的異樣。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無害的甜笑。
像個大家閨秀,含羞帶怯的不時瞅了眼徐子成,暗送秋波。
若是普通的男人,恐怕早就被電的當場失了魂。一顆心都酥到骨子裡,可惜,張美麗打錯了算盤,這徐子成是什麼人。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什麼樣勾人的招數沒有經歷,本身性子就冷。加上現在又有了喜歡的人,張美麗的這點小技倆,徐子成壓根就沒正眼瞅上一眼。
見此,張美麗就是氣的直跺腳也無可奈何。
“三娃,曼曼你們到了。”
張樹根一早就知道了大女兒變的厲害,可是,當看到眼前的馬車陣容。張樹根還是忍不住震驚的倒抽一口涼氣,呆呆的看着從馬車下來的衆人。嘴巴張的都可以塞下幾個大雞蛋,灰敗的臉,也瞬間被一種自豪所取代。
“爹,久等了。”
掃了一眼後孃還有眼露貪婪的其他一干親戚,張舒曼沒有急着假裝親情的叫人。而是將目光移到張樹根身上,隻字不提失約的事,淡淡的喚了句。
“爹(伯父)。”唐武以及徐子成默契的一同喊道。
感覺到大家投來熱於灼熱的目光,活像是要將他們給生吞活剝了。眼中那濃濃的貪婪,讓兩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垂下眼瞼,雙雙閃過一抹厭惡的精芒。
“哎,沒有,沒等多久。對不起曼曼,爹失約了,爹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娘還有奶奶說要跟着一起。所以,所以爹只好帶着大家來鎮上等着,曼曼沒有生爹的氣吧。”
張樹根雖然憨實了有些過頭,不過腦子還不算傻。察覺到了張舒曼臉上的冷意,誤以爲張舒曼是生氣,不高興他失約帶了這麼多人來。低下頭,張樹根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媳婦,有些怯怯的望着張舒曼。
“既然都來了,那就算了爹,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意外。”
對眼前跟個小媳婦似的包子爹,張舒曼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搖了搖頭,輕聲安撫。
“喲,這是大丫吧,看看這模樣跟個財主老爺的小妾似的,漂亮的都認不出來了。看來這唐家村的水還真是養人,這纔多久,姐弟幾個就像是變了個人。看看這穿着,又鎮上買了房子,家裡是發了大財了。大丫以前娘可待你跟親閨女一樣,發了財可不能忘記了家裡。這些大丫的朋友嗎,哪個是女婿唐武。”
直勾勾的瞅着張舒曼姐弟三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趙雲月稀罕的眼珠子都快瞪直了。嚥了咽口水,看着站在張舒曼身旁的幾個出色男人。更是讓趙雲月看的直瞪眼,怪聲怪氣的酸道。
臉皮還是一貫的厚,指鹿爲馬,將黑的說成是白的。不知的還真以爲她爲張舒曼姐弟幾個有多好,還親閨女呢。
要是天天打罵不休,隔三岔五就是餓肚子,穿的跟乞丐差不多爛。要是這是對親閨女的待遇,那麼這親閨女,是否也太不值錢了。
財主老爺的小妾呢?
當別人是傻子,聽不出這話中的諷刺。
沉下臉,張舒曼可沒有什麼心情,跟趙雲月這種虛僞的女人拉關係。挑了挑眉,不客氣的毒舌譏諷道。
“後孃真是愛說笑,我可沒敢忘記,當初可是被後孃三兩給賣了。說好了將關係斷的一乾二淨,現在讓我再孝敬,是不是跟後孃說的有些出入。哦對了,後孃忘記了跟你說一聲,我現在叫張舒曼不叫張大丫。麻煩後孃記着,不要再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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