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你清理一下,給宜佳的嫁妝可不能少了。”趙侍郎道:“太皇太后和太后是一百二十擡的嫁妝,咱也按這個數來,不能越過她們。”
洛家不是大戶,一百二十擡已然是盡了全家之力了。
護國公府有會掙錢的邱氏,一百二十擡是實打實的有內含,據言花費足足有十萬兩銀子。
趙家同樣也不顯赫啊,小譚氏咬着嘴脣一臉的爲難。
“怎麼了?”趙侍郎看出有問題。
“老爺,咱家的家底,湊一百二十擡很困難。”小譚氏想了想道:“姐姐之前六十八臺的嫁妝加上公中五千兩銀子,置辦出來也差得很遙遠。”
五千兩銀子?
趙侍郎聽到這話的時候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小譚氏。
“我趙府沒錢了?”尋常人家嫁一個女兒上萬兩是正常的,而他嫁一個皇后纔給五千兩,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老爺,按規矩就是五千兩啊。”小譚氏道:“每一個兒女成親都是從公中走帳五千兩銀子,這是早就說好的。”
有了第一個兒子後,她就盤算着怎麼樣才能最大限度的讓自己的孩子受益,所以,這種事也找趙侍郎說得清清楚楚的。
她早想過了,趙佳宜有其親孃的嫁妝打底,五千兩已然是最多了。而自己四個孩子表面看也是五千兩,但是她可以暗中添置,私下給體己。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怎麼也沒算到趙宜佳會成爲皇后母儀天下。
“給宜佳五萬兩銀子做嫁妝。”趙侍郎說完這話後道:“錢不夠就賣田莊賣地產。”
“老爺……”小譚氏驚呼出聲:“老爺,宜吉宜榮他們都不小了,馬上就要談婚論嫁了。”
五萬兩銀子,幾乎已經將趙府現有的家底掏空。
所以說,對小門小戶的人家來講,出一個皇后未必是好事。
“他們是男子,遲兩年再談也不遲。”趙侍郎大手一揮:“就這樣決定了,全家齊心協力萬不能落了宜佳的面子。”
爲了她的面子就要讓自己一家子的命嗎?
小譚氏氣得咬牙切齒!
可是,這會兒,正在興頭中的趙侍郎肯定是聽不進任務勸說的。
她且忍一忍。
夫人到了佳蘭院,卻是將自己攆了出來,說是有事和小姐相商。
這個夫人,飛兒對她真是太沒有好感了。
小姐再怎麼着也是一個繼母,一個勁兒的打壓,縱然着凌素香潑污水,生生將這麼美好的一個小姐給埋汰了。
好在上天有眼,夫人保佑,小姐被冊封爲後了。
早在護國公府的時候,飛兒就覺得自家小姐該去搏一搏的,嗯,還是自己有眼光,瞧,好運不就來了嗎。
飛兒被攆到了外院,小姐房間門前居然是夫人的大丫頭看着,怎麼也不讓靠近。
也不知道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小姐啊小姐,你今非昔比了,可不能再好性子由着她欺壓。
“宜佳啊,府中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人口多全靠着你爹那點俸銀養活。”小譚氏道:“太皇太后是一百二十擡嫁妝,太后初嫁入東宮也是一百二十擡,你爹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少於這個數……”
“此事由父母做主即可,不用知會與我。”先哭窮,然後說嫁妝數,怎麼,還想要苛扣不成。
“這事關係着你的臉面,怎麼能不與你商量呢。”小譚氏有點氣惱這個女兒的桀驁。從接到聖旨的那一刻,她就變得了一個人一樣。
“母親,宜佳與趙府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趙宜佳淡淡的說道:“相信您和父親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趙府真正的拿不出這些銀子也就罷了。
但是,趙宜佳不是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閨閣女子。
自己的母親與她雖然同樣出自譚家,但是,二者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自己母親是譚家大房的嫡次女,外祖母疼惜,私房就給了她兩個鋪子。這兩個鋪子一直經營得不錯,十多年來,盈利少說也有幾萬兩銀子了。
更不要說母親的田產莊園這些年的產業收益了。
庫房裡,母親陪嫁時的好東西也沒有幾件。
她不是不想管,只是沒找着機會。
沒想到上天會幫她一個忙,根本就用不着她出手了,母親嫁妝單子上少一樣東西小譚氏都交不了差。
軟軟的不接話,卻是話裡又有話。
小譚氏離開佳蘭院的時候臉色相當的難看。
“小姐,夫人她沒將你怎麼樣吧?”自家小姐脾氣就是好,這會兒都要當娘娘的人了,還由着一個繼母蹭鼻子上臉。
“呵呵,飛兒,你覺得她能將你家小姐我怎麼樣?”看了一眼飛兒趙宜佳突然道:“飛兒,你也該嫁人了。”
“小姐,不要,飛兒要陪在您身邊。”飛兒嚇了一跳:“小姐,您進宮人生地不熟的,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不行的。”
“可是,飛兒,你也知道,宮裡不像府中。”在府中,隨便小譚氏怎麼作,她都頂着一個嫡長女的名號,父親雖然有心偏袒卻也不會作賤她:“宮中,有太后,有太皇太后,還會有很多的嬪妃,飛兒,你不合適呆在那個地方。”
飛兒打小就伺候着自己,早已經將她當成親人一樣。
越是親近的人,越不能讓她受一點點傷,她要盡最大的力量來保護她。
“可是,小姐,您身邊沒有人,小姐,這是不行的。”飛兒這麼聰明哪有不明白小姐的良苦用心:“小姐,飛兒會很乖,不會給小姐招惹是非的。”
“飛兒,聽話。”趙宜佳道:“我打算帶先生進宮,接到聖旨到現在,我心裡一直很亂,沒敢找先生。現在好了,我理清頭緒了,我去找先生談談。”
洗墨樓,一個端莊的中年婦女靜坐。
“先生,您怎麼看待此事?”趙宜佳虛心的聽她指教。
“很好,嫁妝的事你不用管,相信趙大人不會落了自己的臉面。”梅沁然點了點頭:“之前我還擔心你母親的嫁妝會旁落,如今看來是杞人憂天了。”
“有勞先生操勞了!”趙宜佳站起身向梅沁然深深的鞠了一躬:“宜佳有一個不請之請,還望先生能允許。”
“坐下吧。”梅沁然朝趙宜佳笑道:“過些時候,當是我向你行禮了。”
“先生,宜佳想將飛兒指人嫁了,另外,想請先生陪宜佳進宮,不知先生……”趙宜佳深深的明白,她能有今日,離不開梅沁然十三年來的諄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