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這姐弟妹幾個唯獨這一點上是一樣,答應了旁人的話必定會做到。連澤又是尤其耿直執着於這一點。
聽了徐國公這話頓時胸口發涼,氣也氣不得,便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說了!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說畢便起身告辭,只說讓他們放心,他會去萬家說個分明。
孟氏阻攔不得,只得眼睜睜的看他離開。
氣急敗壞的孟氏不由得同徐國公吵了一架,雙方均是氣惱無比。
徐國公深恨連澤不識趣,他的意思不過是激一激連澤罷了,連澤如果是個有心的,就該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將薛神醫請來!
可是,他居然反倒生氣的走了,可見本就是個沒心的!何必還要巴着他?
孟氏則恨恨認爲,連澤開口了,那薛神醫便是看在李賦的面子上也不可能不答應,都怪這脾氣越發古怪的丈夫,好好的事情又給弄僵了!
不禁暗自垂淚,越思量,越是難過。
當日下午,萬家那邊的管家果然便來了,賠了不是,賠償了徐家一千兩銀子,此事便算揭過。
徐國公當着人家的面沒好說什麼,等人走了,卻又大罵了一通,罵萬家欺人太甚,又罵連澤不會辦事、欺軟怕硬,國公府一片烏煙瘴氣!
這些事連澤並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與萬家說妥了事情之後,便又去了威寧侯府跟連芳洲說了一聲已經無事。
忍不住又向連芳洲道:“我那位岳父,從前做事雖也不靠譜,面子上卻還過得去,如今是越來越不像那麼回事了!說句不敬的話,真叫人簡直不願意同他說話!與他說理,根本也說不通!”
連芳洲白他一眼,又氣又酸的道:該!誰叫你要娶他家的女兒?
通常這種什麼繼父繼母家庭出來的兒女最不好評判了。
這徐家好歹是國公府,若孟氏賢良,將徐大小姐教導得很好,哪兒輪得到你來娶?既然輪得到你,其內情可想而知!
你非要一棵樹上吊死,有什麼好說的?
連芳洲察言觀色,更酸了,哼,眼下我也沒見你有一絲的後悔吶!
她便道:“攤上了,能怎麼着?那徐府接二連三的大失臉面,徐國公本就不是什麼精明有能耐的人,國公府有個名頭好聽,內裡我看也不見得有多富裕,該有的排場卻不能不擺——不然,就更叫人瞧不起了!你想想,這內外交困、水深火熱、倒黴事兒一樁連着一樁的來,他心裡能好受嗎?脾氣越發變得不好、破罐子破摔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更何況他向來不喜你媳婦兒,偏你媳婦兒如今又過得好,名聲也比從前好,他見了你,能喜歡就怪了!”
連澤悶悶道:“我也不要他喜歡,倒是巴不得再不見面!我媳婦就更冤了,自出閣以來半點也沒招惹過他們,他們怎麼還不放過她!”
連芳洲便笑道:“這個麼,有的人就是這樣,自己過不好了,就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從前不如自己,並且他覺得永遠也不可能比得過自己的人過得好!很不幸,你媳婦正是如此!”
“姐……”連澤擡起頭,眼巴巴的看向連芳洲,苦笑了笑。
話說,姐姐你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成分是不是明顯了點?
連芳洲見連澤這樣看向自己,一下子也反應過來了,頓時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呵呵笑了笑,便道:“所以說,你今兒同我說了這麼多,是要討個主意?”
連澤忙點頭,笑道:“姐姐教我!”
連芳洲看了一眼他那沒出息的樣,心中暗翻白眼,很想敲他的腦袋!這種事兒不是該他媳婦管嗎?
“人的性情受了刺激大變之下,保不齊會做出什麼沒下限的事兒來,我看你的那位岳父大人很有這個意思!”連芳洲說着卻是一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不是還有你岳母嗎?”
連澤驚訝的看過來,如果面對的是徐亦云或者連芳清,連芳洲自然是循循善誘,教她們主動去想,對於連澤,他沒有必要盯着後宅,便直截了當的道:“很簡單,驅狼鬥虎啊!我看你那便宜岳母倒是個心裡有幾分明白的,她即便不顧她自己,也還有一雙兒女要顧呢,徐家如今落得那樣,將來她有的是要求你的地方!若你那便宜岳父鬧得不像話了,你只需要在她面前略提幾句,她自然會管着你那岳父!”
“這個主意好!”連澤頓時只覺天朗氣清、陽光明媚,那位岳母看得出來很有幾分能耐的,不愁止不住岳父。
連澤笑着,臉色突然又微微一變,今日她求自己請薛神醫給小舅子看看,自己沒有答應,是不是應該給她點兒甜頭嚐嚐呢?
“你怎麼了?還有什麼難爲的嗎?”連芳洲好奇問道。
連澤略略猶豫,便直說了出來,忙又道:“我沒有答應,就算我答應了薛神醫恐怕也不會去的,這種事情在京城裡哪天沒有幾樁?只不過沒這麼厲害罷了!若家家都去找他,他怎受得了。不過,姐姐能不能同姐夫說一聲,若見着薛神醫,向他討一瓶好膏藥、丸藥吧!”
連芳洲看他一眼,只好點頭笑道:“可以,等你姐夫回來,我同他說一聲便是了!”
正說着,紅玉從外頭進來稟道:“稟夫人,侯爺打發了人回來說,今日事多,不回來用晚飯了,也不知什麼時辰纔回來,請夫人先自歇息。”
連芳洲點點頭笑應了聲,又吩咐小廚房用砂鍋燉一鍋三鮮雞湯,等侯爺回來若沒用飯好就着湯下一碗銀絲掛麪。
紅玉領命去了。
最近各大軍營裡在忙整頓、調遣的事項,尤其是中下層一大批的人事調動,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等相關衙門忙得不開交,李賦爲此已經忙了好幾天了。
連澤突然心中一動,便笑道:“正好我也好些時候沒見三姑奶奶和清兒了,我今晚就留下陪姐姐和三姑奶奶、清兒用過晚飯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