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馬伕、小廝,這都是最用得上、最親近的人啊,這幾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她有信心他們一定能獲得李賦的青睞、受到重用!
還有那兩個繡娘,去之前她特特設計了好幾套樣式別緻的男裝,吩咐了她們過去便縫製給李賦,這也等同於她自己給他做衣裳一般了。
又讓朱三公子上京城中各大有名的青樓去打聽了一番,吩咐那兩個繡娘裁剪幾套當下青樓最流行款式的衣裳給連芳洲穿。
哼,她正美滋滋的等着看連芳洲出醜落人笑柄呢,誰知道一覺醒來原本能實現的事情只能在夢中發生了,她如何能不惱?
送出去的禮物竟又退還給人?真是太欺負人了!
朱玉瑩心裡越發恨上了連芳洲。
搬到新宅沒兩天,九月初八這日,取名“杏花村糕點記”的鋪子也開張了。
第一批同時開張的一共有十六家,推出的糕點除了主打的蛋撻、雲片糕、蜂蜜蛋糕之外,正好藉着九月重陽佳節的時機推出了菊花制餡的鮮花餅、菊花水晶糕、菊花核桃酥等,再加上秋梨糕、桂花餡餅、奶皮卷、纏絲餅等,琳琅滿目,好不齊全。
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就緒,初七這天連芳洲又隨機去了六家看了一遍,確定再無紕漏,便等着次日開張了。
上午的時候,她拉着李賦陪同,乘着馬車在地段最好的那家鋪子外頭不遠不近的看着,見人來人往穿流如織的進出着,老遠都能聞得到蛋撻的香酥味,忍不住心花怒放。
李賦握了握她的手,笑道:“這下子放心了?”
連芳洲滿臉是笑,眉宇間都是喜氣的謙虛道:“連着三天開業大酬賓,每一樣東西都是七折,每天還有兩樣是半價,這才人多呢!得三天後再來看才做的數的!”
李賦見她分明一副喜之又喜的模樣,偏要做出謙虛的口吻,忍不住好笑,知道她愛聽好聽的,便笑道:“民以食爲天,別的東西不好說,唯獨吃食,只要東西好,人只會越來越多,不信咱們等三天後再看便知!”
連芳洲果然更加眉開眼笑,喜滋滋的連連點頭說是。
兩口子回府沒多久,分別去另外兩家打探情形的春杏、碧桃也回來了。
光看兩人臉上的笑和那充溢着興奮的眉眼,連芳洲便知曉必定開張大吉了。
一說起來果然如此,連芳洲信心大增,只等着過幾日看看流水如何,然後,就可以籌劃第二批店鋪開張了。
還有烤鴨店,也可以做前期準備了。
在這京城裡想要分一杯羹,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啊……
生意無憂,第二天又是重陽佳節,李賦便說好了明日帶連芳洲出城登高賞景。
次日臨出門前,連芳洲突發奇想要做男裝打扮,不帶任何隨從,就兩人各自騎馬出城便可。
李賦拗不過她,只得依從。
一襲竹葉青的素色長衫上身,足上是千層底皁色長靴,身形秀挺,玉簪束髮,姿容俊朗,倒顯出幾分風流來。
連芳洲頗爲滿意,喜滋滋的牽着李賦的手一同出去了。
春杏、碧桃、紅玉等俱有點呆,瞧着這幅畫面都覺得有哪裡似乎不對勁。
乍一晃神,方猛然醒悟:夫人做那樣打扮卻還牽着老爺的手舉止那般親密,怎叫人看得順眼呢……
連芳洲和李賦並騎出府,李賦忙勒馬靠近上去,道:“等下經過街市上你慢點,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走。城裡人多,別碰着了!”
連芳洲衝他一笑“嗯”了一聲,點頭,笑道:“放心,我豈是這般不知輕重!”
李賦生怕她被人衝撞了,一直小心翼翼的護着她,連芳洲見他緊張的神情,心中一暖,倒也不好意思亂來,總算是規規矩矩小心的出了城。
今日重陽佳節,出城登高賞景的人可不少,可是漸漸的離城越遠,人便也越來越稀少了。
連芳洲在馬背上伸了個懶腰,向李賦嫣然笑道:“夫君,能跑起來了不?”
李賦挑了挑眉,似在猶豫。
連芳洲便將嘴一撇,幽幽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不能解解悶散散心麼?”
“跑吧!”李賦最見不得她如此同自己說話,笑嘆道:“我會看着你!可你也得慢着點!”
“放心!我的騎術還是不錯的!”連芳洲咯咯一笑,手腕一揚,手中鞭子甩了起來,打在馬身上。
那馬長嘶一聲,雙蹄一揚,便得得的飛奔起來。
風猛然強勁,呼呼的從耳邊臉側刮過,衣衫亦貼身向後,簌簌作響,那種破風飛馳的快意是什麼都及不上的,叫人胸臆爲之一蕩,心情瞬間便舒暢起來。
“芳洲,你慢點!”李賦搖搖頭,催馬前行緊緊的跟着,穩穩的控制着速度,不遠不近的跟在連芳洲身後,確保無論發生何等意外狀況都能護她周全。
令李賦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未雨綢繆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猛然間身後陣陣馬蹄聲如雷般滾過,李賦下意識回頭,只見數一二十騎橫衝直撞而來,氣勢凜人,毫無顧忌,揚起塵土煙霧般濃重。
他大吃一驚,暗道不好!足下一點,借力一躍而起向連芳洲而去。
連芳洲“啊!”的一聲驚叫出來,已經被他抱住從馬背上躍了下來,避在路旁。
“你——”連芳洲正想問他“你幹什麼”,纔剛開口,便被一陣飛揚的塵土嗆得直咳,而她那可憐的坐騎不如李賦的通人性,來不及閃躲避讓,竟是被那一羣人的坐騎給撞得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必是傷了腿腳。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連芳洲掏出帕子捂着口鼻咳了幾聲,急忙上前去看那馬。
一看之下,臉色更是難看。
“那些都是什麼人?想來應是京中權貴了?倒是好個囂張架勢!天子腳下,不想卻是最無法無天的地方!”連芳洲氣得怒道。
李賦眸光沉了沉,從盯着的前方收了回來,輕輕拍了拍連芳洲的肩膀,柔聲道:“好了,彆氣了,咱們既出來遊玩,別叫這擾了興致。這馬你要不忍心,叫人送回府上,往後好好養着便是,只是,卻沒法再騎了。”
連芳洲是個護短的,自然甚是心疼這馬,聽李賦這麼說,心中說不出是更惱還是略感安慰,卻也只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