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連芳洲也不吭聲,也沒有走近前去,就那麼無聲無息,靜靜的站在那裡。
終於,那男子緩緩轉過了頭,勾了勾脣,淡淡道:“連夫人,果然好膽識。”
此人神情冷淡,語氣冷淡,以至於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冷淡而令人忽視了他的相貌。
不過,看過去並不難看就是了,並且還顯出幾分可以稱之爲儒雅的氣質,但那眼神、那神情,彷彿含着冰,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最令連芳洲覺得奇怪的是,她敢肯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看上去卻似乎有兩三分的眼熟。
那男子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眸光閃了閃,淡漠的道:“在下姓朱。”
“朱先生——你、是朱家的人?”連芳洲招呼沒打完腦子突然靈光一閃,驀然一驚。
男子道:“我是朱家三公子,我與我家妹子玉瑩最爲要好!”
連芳洲心中瞭然,原來如此!
“真沒想到堂堂的狀元郎原來竟是賭坊的幕後東家,這說出去都沒人信吧!”連芳洲嘲諷道。
朱三公子淡淡道:“朱家是這賭坊東家之一,連夫人這麼說也不能說有錯。連夫人深居簡出,想要見一見連夫人好好的談一談實在太難,不得已,只好用了這個法子!連夫人可知道我找你所爲何事?”
真是半句廢話也沒有啊!
不過,正合連芳洲的心意。
因爲這朱三公子那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漠的氣息透過眼神打射在人的的身上,着實令人難受的緊。早說完早了!
連芳洲心裡頭氣悶無辜得要死:她招了惹了朱家嗎?分明是他朱家的姑娘不要臉想勾引她的男人,她不肯把妻位雙手奉上倒是她罪大惡極了!是不是地球也要圍着他們朱家轉啊!
朱三公子半點掩飾也沒有的表現着自己對連芳洲的不屑和厭惡,連芳洲也懶得同他客氣,便也直截了當的道:“還能因爲什麼?除了令妹朱六小姐的事你們朱家再不可能有別的要同我說!朱三公子是何等人,若非如此怕是見了我這粗鄙之人都要繞道走吧!”
“你倒有幾分自知之明!”朱三公子眼中閃過嘲諷,對連芳洲這話卻是老實不客氣的認了。
連芳洲一笑,揚了揚下巴說道:“當然!我不像有的人!一向來很識趣、很有自知之明、很知道進退,從來不死纏爛打、軟磨硬纏的!”
“你!”朱三公子大怒。
她這話不分明刺的是他的妹子瑩兒嗎?
只是朱三公子的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漠然的樣,不屑道:“連夫人好一張利口!”
“不敢不敢!”連芳洲笑眯眯的,無比真心實意的笑着道:“早聽說朱三公子才華卓越,極少夸人,能得朱三公子一句誇,我是真的很開心呢!”
朱三公子叫她氣得差點又要鼻子冒煙,他狠狠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意,冷然道:“連夫人覺得我那話是在誇你嗎?你既然那麼覺得也隨你!”
做人做到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還真是悲哀!
朱三公子在心裡鄙視道。可是,看到連芳洲那副分明真的覺得自己誇獎了她、因此她覺得很自豪、很得意的樣子心裡又十分的不爽。
“今日我想跟連夫人好好談一談,談一談我六妹與李將軍的事!”朱三公子壓下心中的惱怒,乾脆的說明目的。
總有一日,他會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連芳洲翻了翻眼白了朱三公子一眼,毫不客氣的道:“忘記提醒朱三公子了,我的夫君姓李,你還是叫我李夫人吧!朱三公子那麼好的學問,不會連出嫁從夫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又不是那種讀書讀到狗肚子裡的蠢材!連夫人連夫人的叫,不太合適吧?”
朱三公子氣得圓睜了雙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胸膛也一起一伏的幾乎要氣炸。
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叫人這麼奚落過!
不要說當面,就是背地裡都沒有過!
果然是個潑婦!潑婦罵街的潑婦!惡婦!
他就是不想叫她李夫人,所以才叫的連夫人,可是被她這麼一說,他卻不得不改口了,不然,豈非自己承認是個讀書讀到狗肚子裡的蠢材?
豈有此理!
連芳洲根本當他那難看之極的臉色不存在,坦然自若接着又道:“你家六妹的心思,我想全京城的人沒有誰不知道吧?哪怕是個叫花子呢,只怕也聽了三言兩語!至於我家夫君,清清白白就是我家夫君而已,我不認爲你家六妹與我家夫君之間有什麼事好說的!朱三公子是不是搞錯了?”
朱三公子狠狠的被連芳洲激怒了,再也無法保持那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彷彿看腳底下一粒塵埃似的態度,臉上顯出幾分猙獰的低喝道:“連——李夫人!你少給我裝糊塗!我們朱家大度,不跟你計較那是你的福氣!否則,你以爲堂堂朱家會怕了你嗎!”
他竟敢如此折辱他的從小最疼愛的六妹!她竟然敢!
連芳洲氣定神閒,看起來反倒像她纔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我同你裝糊塗還是你同我裝糊塗呢?難道我家夫君和我的態度還不夠明白嗎?你還找我做什麼?真是多此一舉!我真懷疑,這是朱家的意思還是你個人的意思?多半是你個人吧?你們朱家的確很大度,我和我的夫君早就深切的體會到了,其實不用朱三公子你提醒!我還能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倒還真是福氣呢!至於會以爲你們朱家怕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連芳洲“呵呵”冷笑兩聲,冷冷道:“你們朱家倘若怕我,你此刻還會這麼站在我的面前跟我這麼說話?”
朱三公子臉頰的肌肉狠狠的抽了抽,勻了勻氣息,努力壓下心頭熊熊燃燒、高高竄起就要壓制不住的怒火,咬着牙幾乎一字一字的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同你做口舌之爭,連芳洲,我約了你來是要告訴你,同我們朱家作對對你沒有好處!我妹子爲了李將軍付出的夠多了,我這個做兄長的,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傷心欲絕、鬱鬱寡歡的過這一生!連芳洲,我現在不是跟你商量,更不是請求你的同意,你要是識相的話,就乖乖的自請和離,離開京城!李將軍的妻子,只能是我的妹妹!你要是主動離開,我們朱家自會奉上一大筆銀錢,保你下半生富貴生活,否則的話!哼,那後果恐怕是你所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