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螢奉獻了一首歌藝,雖然自認爲唱得不怎麼的,但是還好這具身體的嗓音條件不錯,再加上後世流行歌的調調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但亦被億萬民衆檢閱過,是被大數人所喜愛的,因此,竟然以新奇而獲得了在座衆人的一致好評。
此時聽到端翌鬆口要告訴她喜事,不禁脫口問道:
“哦?喜從何來?”
端翌掃了一眼傅太醫,淡淡地道:
“你來說。”
傅太醫自然曉得這是靖王爺不肯傳八卦之言的身份表現,於是硬着頭皮道:
“我方纔上山前,田大娘急急拉了我去給你嫂子看病,說是這兩三天你嫂子食慾不振,不思飲食也就罷了,還一直嘔吐,擔心是不是時疫又重卷而來。
我聽了自是十分重視,趕緊到吳家診視。
還好,事情並非咱們想象的那麼糟糕,你嫂子不是得病了,而是害喜了。”
“啊?你的意思是說,我嫂子懷上了?”
夜螢楞了一下,才明白傅大夫說的害喜是什麼意思。畢竟,後世的人說話方式不同,大家會說:有了、中標了、倒黴了……
倒是很少人會說害喜了。
光從這對同一件事不同的稱謂來看,後世人的子嗣觀和現在人就不太一樣。
夜螢的臉上浮出笑意,歡喜地道:
“太好了,我哥可以娶嫂子回家了,就不用整天那麼不着調,有人管着他多好。”
“呵呵,恭喜螢姐,家裡又要添丁進財了。”
阿寧等人也應景地恭賀道。
畢竟不是夜螢懷孕,所以大家也只是淺淡地說了幾句。
端翌本來只是拿着這件事故意拿捏下夜螢,因爲他還真的有點生氣,夜螢和阿寧私自跑了那麼遠出來,竟然沒有知會他一聲。
沒想到,端翌看出來了,夜螢雖然也高興,卻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高興。
看起來,夜螢對子嗣之事,似乎不太上心?
夜螢並不知道端翌的這點疑惑,但是說真的,來自後世豐衣足食、太平盛世的她,對子嗣之事,還真的沒有這個時代的人重視。
夜螢着實無法理解,一個孩子,對一個古代家庭意味着什麼,也無法理解,現在養一個孩子,相當於一場大冒險。
實則是因爲後世醫學發達,孩子從生下來後,就受到醫療體系的全面保護,一嗷嗷落地,先捱上卡介苗、乙肝阻斷等疫苗針劑,後面又會每個月要求打相應的疫苗,在儘量完備的呵護中成長。
而如今這個時空,別說疫苗了,孩子生下來,還要面對貧困、飢餓等種種威脅,因此,生孩子相對還容易,養孩子卻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因爲這樣的條件,也纔有每家每戶生個七八個孩子的盛況,實是以數量來對抗大自然的優勝劣汰之法。
這些,夜螢現在還沒有思及至深,或許,只有等到她自已有了孩子之後,纔會有種種切身體會。
因此對她來說,吳小霞懷孕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情,有了身孕是值得高興,但也不是高興得直哆索或者要尖叫那種。
殊不知,她的淡定落在端翌眼裡,卻顯得怪異,讓端翌細思量了好一陣。
端翌琢磨的是,夜螢莫非不喜歡孩子?
也是,有些女子會嫌孩子吵得慌。
但是京城裡的貴婦們,往往也不必自已帶孩子,把孩子生下來後,交給奶孃帶大的比比皆是。其實如果她們不想管的話,孩子們自有下人收拾打理得妥貼清楚。
不過,端翌卻因爲情況特殊,從小就是由淑妃一手帶大的,因此在他心裡,還是覺得,孩子由母親親自帶大最好,孩子身上的慕孺之情,是什麼樣的感情也無可阻攔和代替的。
夜螢對吳小霞懷孕淡淡的表情,讓端翌心裡有了點類似於委屈的感受。
嗯,是爲了他未來的孩兒們委屈的。
夜螢哪裡曉得端翌在邊上暗搓搓地想了這許多,和大家應景地答謝完畢,又請傅大夫用了茶花凍等茶點,果然,也博得了傅大夫熱烈的評價,這一行人才算盡歡,讓下人撤了茶點,徐徐往山下走去。
“哦,對了,阿寧,昨晚上答應要教你做蛋糕的,還說了要烤麪包的,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烤麪包大餐啊!”
夜螢扳了下指頭,好象今天也沒有什麼正事,便如是道。
“好啊,今天學了花凍,又能學到做蛋糕和烤麪包的手藝,看來,我也能變成一個大廚了。”
阿寧對學獨門手藝,有着皇宮女子的執着狂熱,見夜螢相邀,自是熱情應和。
“如此甚好,我今天就空着肚子等你的大餐。”
傅太醫毫不客氣地拍了拍肚皮,人家還還沒邀請他呢,他就厚着臉皮纏上了。
傅太醫現在恨不得能天天粘在歸燕堂,好和寶瓶製造相處的機會,若不是夜螢的九鏈說和對抗時疫的一些驗方需要整理歸納,傅太醫恐怕會長駐歸燕堂了。
“沒問題,不過我很久沒烤過麪包了,也不曉得手藝生疏了沒有,大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哈!”
夜螢把醜話說到了前頭。
這是她來這裡後第一次施展烘焙手藝,還得現砌一個烤爐,然後還得發麪各種,拿捏不準的話,就不可能成功。
既然要以麪包爲主食,今晚的大餐就是西餐風格,除了麪包,當然還要再準備一些其它肉食,夜螢邊走邊想着今晚上的菜式,不覺嘴角輕輕上揚。
她的快樂很簡單,美食當前,也是一種快樂。
倒是端翌,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似乎比知道吳小霞懷孕時更開心,不由地眸子又暗了暗,心裡還真擔心,夜螢以後不會做一個疼愛子女的孃親。
不過,就算夜螢如此,他也不會放棄她的。和夜螢在一起,比有沒有子嗣重要多了。靖王爺一番思量後,不得不這麼承認。
到家後,夜螢便讓施管家叫人幫忙,在後操場一處靠着山體的角落,砌一個磚爐。
至於這個磚爐怎麼砌,夜螢大體畫了個草圖,施管家雖然看得暈乎乎的,但是他叫來村裡的泥水工,人家倒是一眼就看明白了,樂道:
“這不就是燒柴的爐竈嘛?只不過是雙層的,上面這一層多了個鐵架和封門,簡單,我們兩個時辰就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