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現在還在荊縣?”
真是一塊滷肉引發的奇緣呀,珍珠笑彎眼。
“沒有,它們在潼臨城裡,藍七小姐把它們帶回家裡去了。”
藍家是潼臨城內的大戶,紮根在邊境很多年,如果說阿七的商隊是新晉之星,那藍家的商隊就是老牌勁旅。
阿七和藍家當家人藍誥從前就打過幾次交道,彼此都是相互認識的。
藍七小姐藍瑾經常扮成男裝跟隨父親行商,她個子高挑,眉目俊秀,頗有幾分雌雄莫辨的英氣。
阿七先前一直以爲藍瑾是藍誥的兒子,後來才知道,藍瑾是藍誥的女兒。
藍誥一共生了七個女兒才得了一個兒子,兒子纔剛滿八週歲。
藍瑾出生後,藍誥一度以爲自己是沒有兒子的命了,所以,從小把藍瑾當男孩子養,讀書識字,習武練劍,樣樣俱全,就想着以後找個女婿入贅,讓藍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誰曾想,隔了好幾年後,小兒子出生了。
藍誥欣喜之餘,依舊讓藍瑾文武兼學,兒子太小,他年紀又漸老,中間需要人支撐着藍家的商隊。
所以,十七歲的藍瑾一直跟在父親身旁行商。
晚上,珍珠和羅璟說起藍家的事情。
羅璟把藍家的一些情況告訴了她。
“那藍七小姐可曾訂了親?”珍珠撐着下巴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長長的黑髮柔順的散落在兩旁。
十七歲的年紀沒有訂親,在西北這邊算是比較正常的事情,十八九歲才說親的姑娘也不少,二十以後就罕見了。
羅璟把她的黑髮纏在指尖,心不在焉地回答:“應該沒有吧,她向來以男裝示人,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家並不多,而且,她爹一直想給她招婿。”
“藍當家不是有兒子麼?”招婿呀,那條件就有些苛刻了。
“他兒子不是還小麼,等他兒子能立起來,至少還得十年後,這中間他就想靠着女兒女婿撐着。”羅璟瞥了她一眼,“你對藍家這麼感興趣幹什麼?”
珍珠嘻嘻一笑,趴在了他胸口,“上次,藍七小姐過來,不是一身姑娘打扮麼,我瞧着她長得挺好看的,說話也沉穩大氣,笑起來還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看着還挺漂亮的,現在想想,你說,她配我們阿七好不好?”
雖然阿七口口聲聲說,這兩三年內不考慮婚姻大事,但是,珍珠覺着遇到好姑娘,也不能隨便就放棄了。
藍瑾配阿七?羅璟愣了愣。
他沒見過藍瑾女裝的樣子,藍瑾在外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臉上最常見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
這麼說來,她應該是爲了掩飾笑起來有酒窩,顯得娘氣,所以,才故作冷漠,不苟言笑。
“這事,你還是問一問阿七好了。”羅璟揚了揚眉毛,這種保媒拉縴的事情,他可不想摻合。
珍珠朝他努努嘴,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腦袋枕在了他的肩頭上。
羅璟幫她把長髮輕輕挽過一旁,不讓她壓着頭髮。
“我上次問過他,他說這幾年內,不想談及婚姻大事。”
“那就別管他,他自己的事情他心裡有數。”
“那也不行呀,萬一錯過好姑娘,多可惜呀。”
“那也是他的事情。”
“…”
珍珠就掐了他腰上的軟肉一把,用的力氣還不小,擰得羅璟嘶嘶抽氣。
“我錯了還不成麼,娘子大人。”
羅璟趕忙認錯。
“阿七多好的一個孩子,你怎麼能對他這麼漠不關心?”
珍珠鬆開擰人的手。
“他一個有着成年思想的大人,哪裡還是個孩子。”
羅璟回擰她的鼻子。
“哼,話是這麼說,可是,他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終身大事,我還是得幫襯一點的,阿七連個親人都沒有,我不幫忙誰還能管他?”珍珠每次看到阿七靦腆的笑容,就爲這孩子感到心疼。
“那你想怎麼做?”羅璟知道她心軟,乾脆順着她的意思好了。
他這一問,倒把珍珠問倒了,她還真沒想到要怎麼做。
“…要不,給他們多製造些見面的機會?然後讓他們自由發展?成不成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好辦。”
羅璟點點頭,兩邊商隊出關的行程安排在同一時間就成了。
珍珠笑眯眯地親了他一口,“謝謝你了,孩子她爹。”
她知道他向來懶得管這些瑣碎的事情。
羅璟有些啼笑皆非,低頭在她嫣紅的脣上親了親。
伸手輕輕摸上她平坦的腹部,“你好好養胎,有什麼要操心的事情告訴我,我給你都解決掉。”
珍珠笑眼彎彎,伸着腦袋在他有些扎人的下巴上蹭了蹭,問了今天問閨女的問題。
“你說,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羅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他把她散亂的頭髮撥順。
“男孩女孩都好,不過,我希望這胎是個男孩子,家裡有個支撐門戶的男孩子,以後能更好的保護他的姐姐妹妹們。”
雖然他本身並不會在意生男生女,但是,這個社會,家裡有個出息的男丁,會讓他的母親和姐妹們活得更自在順心一些。
珍珠心中微微嘆息,他說得對,這個時代,家裡沒有男丁的人家,日子確實過得不會那麼順心。
“你想好孩子的名字沒有?”
這種相對比較沉重的話題,不適合懷着身孕的人去思考,珍珠直接換了話題。
“以前不是說過麼,男孩叫羅晨呀。”羅璟笑笑。
以前給晨曦莊園起名字的時候,他們就笑着說過這事。
“還真用晨字啊。”珍珠也笑,當時兩人笑笑鬧鬧地,沒想到他還記得。
“嗯,晨字挺好的,”羅璟想了想,“女孩也可以叫羅晨。”
“…哈哈,你這是偷懶。”珍珠擡起頭伸手戳戳他的臉頰。
“唔,你也可以取你喜歡的名字。”羅璟捉住她搗蛋的手,放在口裡咬了一下。
“我纔不呢,這明明是你的任務。”珍珠笑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卻抵不過他的力氣,她氣鼓鼓地橫睨着他。
羅璟卻笑眯眯的,“誰規定的?”
“…我規定的。”
“不算數,成不成?”
“…不成。”
“…”
西北的冬日漫長而寒冷。
待到積雪消融,春暖花開,櫻桃成熟時,五月節已經過了。
挺着七個月身孕的珍珠坐在搖椅上看着家裡的來信。
“娘,小舅舅和小姨他們哪天到?”
羅曦趴在搖椅扶手上,睜着大而明亮的眼睛問道。
“這纔剛來信準備出發,還早着呢,你就彆着急了。”
珍珠笑着摸摸她的小臉,這孩子記性好,特別惦記着和她玩得來的小舅舅。
李氏五月節一過,就帶着秀珠和平彰啓程往西北來了,胡長貴這次沒有跟來,因爲王氏他們八月份的時候,要去京城準備平順的婚禮,家裡得有人照看着。
李氏打算帶着兩個孩子待到九月,等珍珠坐完月子再回村裡去。
“墨小舅舅說,他弟弟珩哥兒也要來我們家了。”羅曦想起這事,好奇地問,“他弟弟是不是比我小,那我也要喊他舅舅麼?”
“…”
陶氏早就嚷嚷着要來西北接蕭墨了,不過,她又想等珍珠生產後再過來,可以看看新生的孩子長得什麼模樣,所以具體日期還沒能定下。
“稱呼問題,還真是個不小的問題。”珍珠也覺着有些頭疼。
蕭珩比羅曦還小一歲呢。
“等人來了再說吧,曦曦不用着急。”
長高了一節的蕭墨從院門外“噔噔噔”跑了進來。
“曦曦,我今天捉了兩隻大螞蚱,給你一隻。”
蕭墨咧着一張掉了門牙的笑臉,上個月他剛拔掉了一顆大門牙,不過,他知道門牙還能長出來以後,也就毫不在意了。
此時,他手裡捧着兩隻栓着腿的大螞蚱。
羅曦連忙跑了過去,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起來。
珍珠慢慢搖晃着躺椅,看着他們兩小無猜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快要溢滿而出。
七月流火,暑熱減退。
羅府上下開始緊張起來。
將軍夫人的預產期越來越近。
“娘,你怎麼又做小襪子,孩子還沒出生,襪子堆滿一籮筐了。”珍珠挺着大肚子,手裡搖着大蒲扇,慢悠悠在院子裡閒晃。
“不多,不多,這是孩子一歲時候穿的。”李氏穿着線笑眯眯說道。
珍珠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奶她們到京城沒有?”
“到了平順會來信的,你別操心了,平順現在可能幹了。”李氏說道。
平順進了刑部後如魚得水,和韓翎混得也很是相熟,幾乎把京城裡裡外外都摸了個通透,日子過得很是順風順水。
珍珠笑笑,“等他成親後,踏實點會更好些。”
“誰說不是呢,他呀,從小就是個跳脫的性子,成親後能收收心就好了。”李氏也跟着笑,“國公夫人什麼時候能到?”
“嗯,過個五六天吧。”
陶氏最終選擇了珍珠準備臨盆時過來,前幾天剛剛啓程。
“哎呦,大家都湊一塊了,孩子洗三的時候,場面肯定會很熱鬧的。”李氏笑了,她年紀大了,最喜歡看熱鬧的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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