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隊伍回到胡家的時候,胡長貴他們已經回來了。
那邊的事情很順利,薛雷帶着人馬去了一趟,找來了田地所在村落的村長,威武肅殺的列隊往連家門前一站,連家的主人嚇得哆哆嗦嗦地跑了出來。
胡長貴都不用說話,薛雷立在他身旁,一張冷峻的臉,足以讓他們膽寒,本來,連家就不大敢得罪胡家,畢竟胡家出了個小秀才,昨天是因爲場面太混亂,加上連家也在氣頭上,沒考慮好後果,到了晚上,他們仔細一想,就覺察出不對來了。
今日胡家帶了一羣氣勢洶洶的護衛過來,更讓連家嚇白了臉,於是,連家很快承認了錯誤,願意賠償胡家佃農的損失,並承諾以後不會影響到胡家的田地範圍。
在他們村長的見證下,事情順利解決,佃農得了賠償,立刻開始補種昨天被踐踏的秧苗。
至於連家與他們佃農的糾紛,就不再他們管理的範圍了,他們走的時候,他們村長還在繼續調解。
“連家一開始打人就是不對。”阿青在廚房前分割着野牛肉。
他們打了一頭野牛,一頭野鹿和一頭野羊,還有撈了一大筐魚。
十幾只豺和野鹿野羊都送去了鎮上,給蕭擎手下近百人的護衛隊添菜。
胡家留了野牛和一筐魚。
“嗯,聽說,連家仗着自己是地主,對佃戶一向呼來喝去隨意驅使,態度很是惡劣。”胡長貴幫着阿青分割牛肉。
“難怪人家不願意繼續租種他家的田地。”平安叨咕着。
蕭擎立在廚房前,看着他們熟悉的分割野牛肉。
因爲場面有些血腥,李氏與陶氏她們已經避開,蕭擎幫着把野牛搬到廚房前,順便打量起胡家後院,然後,他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鴿棚,以及鴿棚裡的信鴿。
“胡二爺,府上養了信鴿?”蕭擎問道。
“是啊,是珍珠養的,爲了方便與玉生聯絡。”胡長貴老實回答。
“蕭某能看看麼?”
“當然可以,蕭護衛儘管看。”
蕭擎走了到了鴿棚前,鴿棚的籠口是開着的,此時只有兩隻鴿子在棚子裡,兩隻鴿子體格健壯有力,羽毛光滑有序,最重要的,鴿眼明亮透徹,盯着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警惕。
真是一對好信鴿,蕭擎暗贊。
“府上一共養了幾隻鴿子?”
“現在有六隻,有些飛出去了,還沒回來。”
“它們都飛過西北麼?”
“小的沒有,大的都飛過。”
“飛行多長時間到達?”
“好像是一個白天的時間,有時候快些,有時候慢些吧。”
“……”
蕭擎估算着距離,心裡有些震驚,這麼遠的距離花費一個白天的時間,速度算是很快了。
他看向鴿子的眼神就變得有些*,信鴿在傳遞消息上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好的信鴿不是那麼容易能培養出來的,胡家的信鴿,無疑讓他很感興趣。
正陪人散步的珍珠不知道,自家的信鴿給蕭擎惦記上了。
天氣漸暖,在林蔭道上走一圈,人的身上已經微微發熱。
珍珠挽着李氏走進了河灘旁的涼亭裡。
“這裡涼快。”陶氏拿着帕子擦拭額上的沁出的汗,月英站在其身後用帕子給她扇風。
“在這坐一會兒,等他們弄好野牛再回去。”珍珠扶着李氏坐在涼亭內的靠椅上。
“秀珠,過來坐着。”
“不,我摘酸咪咪。”
“娘,別管她,她閒不下來。”
秀珠蹲在花圃旁,手裡拽着一旁生長旺盛的酸咪咪,嘴裡還不停的叨咕着她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陶氏笑得眉眼彎彎,調皮搗蛋的秀珠在她眼裡都是極爲可愛的。
春光明媚,繁花綻放,清甜的花香飄散在空氣中,一旁的河水緩緩流動,氣氛靜謐而安詳。
學堂沐休,整片河灘顯得格外安靜。
“咦?小石頭,快過來,你怎麼跑這來了。”珍珠瞧見了前方拐角冒出來的小人兒,
快兩歲的小石頭虎頭虎腦的探了探頭,看見珍珠就咧嘴一笑,露出了幾顆小小整齊的牙齒。
“小石頭!”秀珠蹦了起來,不再揪着酸咪咪,跑過去拉住了小石頭。
然後牽着他進了涼亭,在比她小的孩子面前,她最喜歡扮演大姐姐的身份。
珍珠抱起小石頭,“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姐姐呢?”
別看小石頭是個不到兩歲的男娃,可腿腳卻利索着呢,經常趁大人不注意就四處溜達。
已經嚇壞了楊秀才一家好幾次了,因爲附近有河流,就怕他掉河裡去了。
正說着,阿雲從拐角處衝了出來,左右看了一下,見到小石頭在珍珠懷裡才鬆了口氣。
“你這小壞蛋,轉個身就跑出來了,一會兒讓爹打你屁股,看你還調皮不。”
阿雲氣洶洶地跑了過來,唬着一張臉教訓小石頭。
小石頭扁了扁嘴,奶聲奶氣地說道:“姐姐,壞。”
亭子裡的人都笑了。
“小石頭,你還小,不能一個人到處跑,你看,那邊有河,掉下去會很危險的。”珍珠抱着他,輕聲勸說。
小石頭似懂非懂,烏黑的眼睛眨巴着,“……珍珠姐姐,不去那裡。”
“哎,對了,不去河邊。”珍珠笑着哄道。
“小石頭真聰明,這麼小,都能聽懂大人的意思了。”陶氏很稀罕,忍不住伸手把小石頭抱了過去,去年陶氏就見過楊秀才家的小石頭。
小石頭也不認生,只是睜着大大的黑眼珠看人,陶氏被他看得心都軟了。
“夫人好。”阿雲給陶氏行禮。
“阿雲好呀,一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陶氏喜歡孩子,對待這些半大的孩子總算很和善的。
阿雲靦腆一笑。
衆人在涼亭裡說說笑笑半個時辰,纔回了正堂。
野牛肉已經分割好,空氣裡還飄着點點的血腥味,平安阿青拎着割好的肉,給附近的幾戶鄰里送去,胡長貴也提着大筐的肉送去給老宅。
蕭擎立在堂屋前,看着人羣中的珍珠,一臉若有所思。
珍珠很忙,那麼多牛肉,大部分要滷起來,可不是輕省的活計,她、潘雪蘭、林婆婆和劉金葉加起來,都要忙活很久。
等她們把肉全部弄好,日頭已經開始偏西,又得準備晚飯了。
珍珠伸了個懶腰,端着一壺新泡的菊花茶往前院走。
她們忙了一個下午,蕭擎那裡連壺茶都沒人管,珍珠吐吐舌頭,國公爺怕是從沒受過這樣的待遇。
前院的石榴樹下放置了一套圓桌藤椅,蕭擎父子坐在藤椅上,兩人正在下棋。
珍珠給他們端上了茶盞。
“多謝胡姑娘。”蕭珺笑着道謝。
蕭擎頷首,端起茶盞喝了兩口。
珍珠笑笑,轉身準備回後院。
“胡姑娘,你們家信鴿可否割愛相讓?”蕭擎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珍珠微楞,轉頭看向蕭擎,“國公爺想要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