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沒有回來麼?”李氏繼續幫她絞着頭髮。
“過了兩三天吧,他的事情還沒辦完。”珍珠翻身回去攤成一個大字。
“你怎麼好像很累的樣子?”李氏溫柔地摸摸她的額頭。
可不是累了麼,被瘟神追趕了好幾天,珍珠朝李氏笑笑。
“坐了一天馬車,是有點累了。”
“那你先睡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幫她把頭髮絞得半乾,李氏起身出了房門。
珍珠就這麼躺了一會兒,還真就睡着了。
秀珠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姐,吃飯了。”
珍珠睜開眼,看着頂上熟悉的紗帳感覺很是安心。
她一骨碌坐了起來,摸摸長髮,已經乾透。
“秀珠,姐梳了頭就過去。”
快速梳了梳頭髮,隨意挽裡起來,出了房門,走到井臺邊上,從一邊的盆裡捧了把水洗臉,清涼的井水潑在臉上,精神立即清醒了許多。
“珍珠,快來,就等你了。”
飯桌上,陶氏朝她招手。
珍珠笑着落座,人齊了,正式開飯。
“怎麼有牛肉?”
桌上好幾樣牛肉的菜式。
“我讓薛雷他們去打了頭野牛。”陶氏笑眯眯地夾起一塊紅燒牛肉放進嘴裡。
“夫人想吃牛肉,所以前天,遣了人去谷園獵野牛。”李氏夾了塊醬香牛肉放進珍珠碗裡。
“夫人最近胃口挺好的呀。”珍珠瞧了瞧她並不顯懷的肚子。
陶氏眼睛笑成一條縫,“嗯嗯,我胃口可好了,一餐能吃兩碗飯呢。”
珍珠瞥了眼她纖瘦的肩膀,“咳,夫人,胃口好,也得適量,少吃多餐比較好。”
陶氏“哈哈”一笑,“這孩子,像個老學究一樣,一板一眼的。”
“……”珍珠的嘴角一抽,她可是好心提醒。
“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陶氏美滋滋地夾起一塊滷牛肉,一臉享受地咀嚼。
珍珠聳聳肩,心裡有數就行,免得以後胖成球,還找她哭訴。
吃了飯,衆人坐到了玉蘭樹下乘涼。
“珍珠出門一趟,好像痩了些。”陶氏捧着杯溫水打量珍珠。
“有麼?”珍珠摸摸臉頰,雖然被追得辛苦,可也就那麼兩三天,痩了麼?
陶氏不知道珍珠這幾日去了哪裡,李氏只說,珍珠有事出門一趟,三五天就回來,她沒有多問,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所以她並不知道,珍珠去了雍寧府。
“姑娘是痩了一點。”王嬤嬤正拿着新繡好的繡花鞋給秀珠試穿。
“是吧,是吧,我沒看錯吧。”有人附議,陶氏更加肯定。
李氏拉過珍珠的手,仔細瞧着女兒的臉,似乎還真有些痩了,不由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哈哈,就這麼幾天功夫,能痩到哪去。”珍珠打着哈哈,“嬤嬤,你又給秀珠做鞋子了,我看看。”
她把話題岔開。
“秀珠鞋子夠多了,嬤嬤,不用再做了,明年又穿不下了。”李氏的注意力果然轉移到鞋子上。
“老身也沒什麼事情,得閒就給四姑娘做一雙鞋子。”王嬤嬤笑道,她每日去羅府半日,剩下的時間,總得找些事情打發一下。
“林婆婆也給她做鞋子,嬤嬤也給她做鞋子,小鞋子都快堆滿屋了。”李氏哭笑不得。
“哈哈,也沒事,小鞋子洗乾淨,給虎子哥的小閨女留着。”農戶人家的小衣裳小鞋子從不浪費,穿不下了就給親戚鄰里家的小娃,總歸不會有人嫌棄的。
大夥在樹下說說笑笑,歇了半個時辰後,開始洗漱,準備歇息。
陶氏在月英的服侍下,清洗乾淨,坐到了用做梳妝檯的書桌前。
“夫人,胡姑娘確實是痩了些,您說,她這幾日是去了哪兒?”月英幫她梳着頭髮。
“總歸有她的事情,咱們在別人家做客,有些事情人家不說,就不要過多追問。”陶氏口氣淡淡的。
“是,是奴婢多嘴了。”月英忙認錯。
“嗯,胡家一家人都是好相處的,只要不是立場對立,別的事情都不重要。”陶氏輕輕撫摸自己的肚皮,這一趟到鄂州,得償所願,她已經心滿意足,如今只等好好養足三個月,再返回京城了。
“是,那李將軍提的事情,您要答覆麼?”蕭擎今日發來的信,陶氏還沒回復,月英作爲陶氏的貼身大丫鬟,信中的內容也略知一二。
“用什麼答覆,李呈翼的女兒在西北是出了名的刁蠻跋扈,我怎麼可能讓珺兒娶一個這樣的女子。”陶氏面色一冷,“去年末,李夫人就隱晦的提了一次,我當時婉拒了,沒想到,李呈翼直接找了國公爺,可真是……”
李呈翼的女兒李鈺姣,從小在西北長大,長相倒是不可多得的漂亮,可個性卻不敢讓人恭維,回京沒多久,驕縱的個性已經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先別說李呈翼是睿王的得力大將,鎮國公府不可能與立場鮮明的官員結爲親家,單說那李鈺姣的個性如此嬌蠻,就足以讓人不喜,還想把這樣的女兒嫁給蕭珺,哼。
“那,世子與張小姐的事情,要趁在鄂州的時候定下了麼?”月英把陶氏的長髮鬆鬆的挽了個髻。
張秋嵐前日還到胡家做客,只是,知道珍珠出了遠門,很識趣的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這事不急,等年底再看看。”陶氏站了起來,走到了牀沿坐下。
雖然蕭珺已經是弱冠之年,可陶氏並不着急,他身子剛好轉一段時間,成家後,肩上的責任就重了,羈絆也多了,陶氏想讓兒子多輕鬆自由一兩年。
張秋嵐今年十六,不大不小,脾性爲人都算不錯,陶氏還是挺喜歡她的,不過,她想再觀察觀察,先不急着定下,拖到年末或者明年初也不遲。
翌日清晨。
吃過早飯,珍珠提着水壺給花圃澆水,玫瑰花已經開得肆意,她不在家這幾日,李氏和陶氏兩人帶着小丫鬟幫她採摘半開的玫瑰花朵。
屋檐下的幾個圓簸箕裡,擺滿了晾曬的玫瑰花。
整個院子裡,都飄着玫瑰花香。
“珍珠,你奶讓我喊你中午過去吃飯。”胡長貴扛着鋤頭準備出門。
“哎,知道了,爹。”珍珠笑着應下。
胡長貴憨厚一笑,走出了後院。
家裡有貴客,胡長貴在家待着不自在,又怕衝撞了貴客,所以,吃了早飯就看着農具出門,午飯都經常待在老宅吃,天快黑了,才溜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