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送過禮物後的第三天,大藥會便開始了。大藥會是由一個巨大的馬球場改建的,擴建了四五倍,呈圓形。
四周搭起了棚子,棚子裡有階梯形式的雅座,每個棚子裡都有各國使團的標識。視野好的位置,都被各國使者和東靈皇族,以及各品級的官員佔據了。品階越高的,位置就越好。
鎮國公屬於一品公卿,他們的觀賞棚視野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除了各國使者、官員以及官眷,還開放了平民觀賞區。凡是資助了本次大藥會的商人和家眷,都被允許進來觀看這次盛會。
佔據了場地近一半的,自然是藥師和藥師的家人們了。這次盛會,據不完全統計,光各級藥師就來了三千五百多人。低級藥師和沒有經過考覈的白身藥師,是不具備觀看資格的。他們只是在場外候着,等待叫道名號進去考覈而已。
顧夜佔了一大優勢,她屬於官眷啊,所以觀禮臺上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同樣,像江中天這樣,家中有高級藥師,或者大藥師的,都是可以作爲家屬觀禮的。
第一天是類似開幕式的環節。各國使者入場,皇家宗室、各級官員入場。還有那些藥師們,按照等級一一入場就坐。
最先入場的是本該是身份貴重的十位大藥師。不過本屆大藥會,邀請了藥聖作爲場內指導和名譽評委。藥師界等級制度最嚴格,十位大藥師對藥聖畢恭畢敬,請他先在觀禮臺中心的c位入座。其他十位大藥師衆星拱月地圍在他身側,隨時聆聽教誨。
藥聖和十位大藥師入場的時候,全場包括皇家都站起來,向他們致意。藥師在這世界的地位,可見一斑。
藥聖入場的時候,顧夜興奮地站起來,拼命地朝着師父揮手。藥聖依然是那身半新不舊的藥師服,深藍色的領口上,繡了九朵靈芝。可誰也不敢小瞧他,他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呢!
鎮國公兩側的人家,頓時興奮起來,都執意認爲,藥聖是在對他們揮手點頭呢。鎮國公左側是慶王府的位置,慶王的側妃還慫恿慶王帶着兒子去向藥聖示好呢。
藥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着鬍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瞥到小徒兒上躥下跳地衝他揮手示意,他便朝着鎮國公府的位置,看似隨意地擺擺手,朝着小徒兒點點頭,表示他看到了。
跟在她坐在一塊兒的安雅郡主,也成了衆所矚目的焦點。這位性子潑辣的小郡主,竟然也有覺得窘迫的時候。好在大藥師們已經落座,安雅郡主趕緊拽着顧夜的袖子坐了下來——剛剛好丟臉哦!
慶王世子覺察到顧夜的視線,迎着看了過來,發現了跟妹妹坐在一起的小姑娘,就是那位逼他脫了褲子,要給他打針的小神醫。他白皙如玉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紅暈。
顧夜此時已經移開了視線,看向場中正在入場的大藥師們。她隨口道:“你哥長得挺好看,但是沒有我百里師兄好看。大師兄——百里師兄——”
她坐到了顧夜的身邊,兩個小姑娘頭挨着頭地小聲嘀咕着。兩人談論的,自然是慶王世子的病情。
這次大藥會,一直在外養病的慶王世子“病癒”回府,讓吳側妃暗暗驚訝。她找的妓子明明帶着傳染性極強的髒病,而她從貼身照顧世子的人那兒得到消息,世子的確也染上了。
隔壁是鎮國公府的觀禮臺,這小姑娘跟鎮國公的夫人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君家那邊的親戚?對了,他回京後,隱隱聽說,鎮國公失散多年的女兒,終於找回來了。莫非……
顧夜把手籠在嘴邊,突然朝着場中大喊起來。會場上的安靜,被這一聲吶喊打破,衆人的目光朝着這個方向匯聚過來。顧夜卻旁若無人地衝着兩位師兄招手。
吳側妃的頻頻關注,被世子看在眼中。他心中冷笑不已:本世子沒死成,很失望吧!本世子會揭開你們母子的皮,讓你們骯髒的心,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安雅郡主拉着顧夜,看向自家哥哥,小聲地道:“葉兒,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
或許是這世界的人,從來未接觸過抗生素的緣故,慶王世子在經過十來天的治療後,病症幾乎完全消失了。接下來,只要再注射幾針青黴素鞏固差不多便痊癒了。
安雅郡主見父王被吳側妃說服,準備在今晚便去備上重禮去拜訪藥聖。她心中冷笑不已,等着看父王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就準備大藥會之後,尋個時機,跟王爺藉着探病的因由去莊子上看世子,讓王爺對這個嫡子徹底失望。這時候,世子應該全身潰爛,躺在莊子上等死纔是。怎麼完好無缺地回來了?
顧夜回頭看了慶王世子一眼:一身鴉青色萬字紋繭綢直?,面容俊秀,儒雅溫潤,帶了幾分書卷氣——俊美小鮮肉一枚,鑑定完畢!
“看到了沒?我百里師兄是不是讓你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詩句?我百里師兄像不像從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顧夜抵京後,這還是第一次見百里師兄呢。
聽江小天說,他被醫仙師伯給拉走救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顧夜還擔心他趕不上這次大藥會呢!不知道醫仙師伯有沒有來京城呢?
安雅郡主朝着百里藥師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種溫潤、淡然的丰姿,的確令人心折。不過,她可不像有些腦殘小姑娘,對百里大藥師傾心不已,沒羞沒臊地嚷着要嫁給他。大藥師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駕馭的。看到百里大藥師,她心中出現幾個大字“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再看看百里大藥師一襲月白色長袍,紫色的領口上繡着紅色人蔘花,遠遠看去倒真像是一朵遺世獨立的蓮花呢!安雅郡主不禁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來。
百里雲霽朝着小師妹的方向望了一眼,自然察覺到她身邊小姑娘的目光。他已經習慣了那些或熱烈或含蓄的仰慕視線,不過那位紅裙小姑娘的似乎跟那些仰慕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