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還不到五點。
楚心之在睡夢中,被葉茵茵叫了起來。
其實,在葉茵茵來之前,房間的鬧鐘已經響了好幾回,楚心之沒有聽見。
葉茵茵瞧着楚心之的睡顏,哭笑不得。
鬧鐘還在響,這丫頭,竟能睡得這麼香。
“楚楚,快起來,造型師已經過來了。”葉茵茵坐在牀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
楚心之柳眉蹙起,肩膀動了動,嘴巴嘟囔着,“盛北弦,別動我。”
葉茵茵微愣,隨即笑了。
“楚楚,再不起盛北弦就要過來了。”
楚心之睜開朦朧睡眼,清醒了幾分,纔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不好意思道,“葉阿姨。”
“快起來吧。”
“嗯,好。”
楚心之掀開被子,走到浴室裡洗漱。
看到鏡子裡蓬頭散發的自己,楚心之伸手撓了撓頭,還以爲換了個地方會睡不着,沒想到,昨晚一沾上枕頭就睡過去了。
一覺睡到現在。
搖晃了一下頭,趕緊刷牙洗臉。
出來時,葉茵茵弓着身子在牀邊疊被子,楚心之忙走過去,“葉阿姨,我來吧。”
葉茵茵擺手,“別,你爸在給你做早餐,趁着迎親的沒來,下去吃點東西。”婚禮要忙一整天,她自是沒有時間中途休息吃東西的,肚子裡還懷着孩子,早上不吃點兒怎麼撐得住。
楚心之只好下樓。
錦川從廚房出來,身上還穿着圍裙,“楚楚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楚心之點頭,“睡得很好。”
雖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的父親,她還是不能做到對他毫無芥蒂。
“坐下吧,面一會兒就好,舉行婚禮累着呢,估計沒時間吃東西。”話落,錦川轉身去了廚房。
再出來時,手裡端着一碗麪。
“特意打電話問了北弦,他說你喜歡這些配料。”
楚心之看着桌上熱氣騰騰的面,裡面放着荷包蛋,火腿,兩片培根,還有小青菜,正是她喜歡吃的。
心裡涌起感動。
錦川拿起筷子,塞進她手裡,“吃吧,造型師等着呢。”
“嗯。”
楚心之吃到一半,別墅突然衝進來十個女孩子。
顧傾傾,陶媛,盛北瑜,韓子妍,還有另外的六個女孩子楚心之不認識,應該是四大家族旁系的女孩。
十個女孩子都穿着粉色的蓬蓬裙,一模一樣的蓬蓬裙。
陶媛衝到楚心之面前,見她吃得香,“姐姐啊,你的心可真大,現在都幾點了,婚紗沒換,妝沒化,還在吃飯。”
顧傾傾道,“別聽湯圓瞎說,快吃飯吧,說什麼也不能餓着我乾兒子。”
韓子妍左顧右盼,“我覺得這個別墅好漂亮啊,是中西式古典風格的融合嗎?”
錦川點點頭,笑道,“小姑娘對建築很有研究啊。”
韓子妍被誇了,紅着小臉兒道,“我平時喜歡看建築類的書籍。”
顧傾傾看向韓子妍,“妍妍,別告訴我,你大學想學土木工程。”
“不能嗎?”
“不是不能,土建不是爺們兒多嘛,我擔心你進入狼窩。”
陶媛撫額,打斷她們的交流,“姐妹們,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
顧傾傾頓時打起精神。
“再說一遍,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把盛少攔在門外!”十個女孩子一同說道。
聲音不僅大,還尖細。
錦川都被她們嚇到了。
正在下樓的葉茵茵也愣在了原地。
這幫小姑娘,太嚇人了。
“咳咳咳……”正低頭吃麪的楚心之,着實被嗆到了。
“慢點吃。”錦川輕拍着她的背。楚心之還有些不習慣,連忙開口,“我沒事,不小心嗆到了。”
錦川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口水,要是吃不下就別吃了,別一會兒坐車吐了可就不好了。”
楚心之低頭又吃了幾口,覺得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
一旁的造型師上前,“少夫人,我們可以開始化妝了嗎?”造型師還是之前那個。已經等在這裡半個小時了,沒有一絲不耐煩。
造型師跟着楚心之上樓。
“稍等一下,我先換上婚紗。”
造型師點頭,等在門外。
陶媛她們一哄而上,站在門外,“現在開始,我們要守住這道門,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錦川見了,搖頭笑笑,由着她們鬧。
造型師額頭冒冷汗,“小姐姐們,先讓我進去行不?”
這時,楚心之換好了婚紗,打開門,“可以進來化妝了。”她對造型師說。
“哇!”
一羣女孩子尖叫。
“楚楚,你好美啊!”陶媛捂着嘴巴。
楚心之身上的婚紗,抹胸設計,裙紗篷開,鋪滿了整個房間的地面,整個裙紗上綴着一條條的鑽石鏈子,從腰際一直到裙襬。
顧傾傾抱住楚心之,“寶寶,咱私奔吧,別跟盛少結婚了。”
陶媛也衝上去,抱着楚心之,“寶寶,咱仨一起私奔吧。媽的,我楚美哭了,不想便宜盛少腫麼辦?”
造型師撫額,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各位姐姐,再耽誤下去,真要出事了。”已經六點多了,婚車七點就會過來。
楚心之由着她們抱了一會兒,“好了,我真該化妝了。”
“外面就交給你們了。”
陶媛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盛少進來的!”她要使出十八般武藝,將盛少攔在外面。
顧傾傾拉下她的手,“別拍了,胸本來就小,一巴掌下去,直接平了。”
陶媛:“……”
“哈哈哈。”其餘的女孩都笑了起來。
陶媛看了一眼顧傾傾,又看了一眼自己,爲毛同樣一件裙子,顧長腿穿着能撐起來,她穿着就成癟下去了。
果然是胸太小了。
造型師有了前幾次經驗,再次給楚心之化妝,更顯得心應手。
臉部妝容很快完成,然後,將鑽石髮箍戴在頭頂,白色頭紗別在髮箍上。
造型師左右各看了一眼,“OK,可以了。”
七點整。
外面連續響起汽車鳴笛的聲音。
楚心之坐在牀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這一刻,卻是突然有些小緊張了。
第一個衝進別墅的伴娘喊道,“我的天啊,九十九輛限量版賓利,盛少太壕了!”
陶媛嚥了咽口水。
九十九輛?限量版賓利?
她嚇到了。
整理了一下情緒,“姑娘們,我們千萬不能被金錢和伴郎們的美色迷惑!”
陶媛吼完,盛北弦已經走到門前。
一身名貴的黑色西裝,皮鞋錚亮,面容冷峻。
他的身後,站着十位穿白色西裝的伴郎,都是四大家族中的帥哥,個個英俊,站在一起超級養眼。
陶媛剛還在說不要被伴郎們的美色迷惑,這會兒,她已經看傻了。
盛北絃聲音冷肅,“讓開。”
擋在他面前的伴娘,哆嗦了一下,突然想到,今天鬧盛北弦又沒有錯。
“要想見新娘子,得過十關!要是有一關過不了,就見不到!”
喲,敢在盛少面前叫板,這幫小姑娘的膽子夠大啊。
第一位伴娘從廚房端出一盆豆子。
裡面混雜着紅豆和綠豆。
“第一關,把紅豆和綠豆分開。”
衆人:“……”當他們是灰姑娘呢。
愣了幾秒。
別墅門前,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十個衣着光鮮的大老爺們兒蹲在地上——撿豆子。
足足撿了二十多分鐘,纔將豆子全部分開。
十位伴郎已經是滿頭大汗。
後面的要都這麼玩兒,估計這婚也不用結了。
盛北弦帶領着十位伴郎進門,還沒走兩步,被攔住了。
第二關。
韓子妍把守。
韓子赫上前去,拉着韓子妍的手,“妹妹,別跟哥鬧了,這一關,咱放過行不?”
韓子妍果斷甩開韓子赫的手,雙手掐着腰,搖搖頭,“湯圓姐說了,娶新娘子越艱難,以後纔會越珍惜。爲了讓大哥以後好好珍惜楚楚,我不能輕易放你們過去。”
韓子赫:“……”談判失敗。
顧笙覺得,韓子妍這妞兒,應該想不出什麼刁難人的鬼主意,他對她比較放心。
“妍妍,說吧,這一關是什麼?”
“俯臥撐。”
顧笙鬆了一口氣,“這個簡單。”
他就知道妍妍最溫柔。
“做幾個?”
“十個。”
“哈哈,才十個,小四哥哥這就做十個俯臥撐。”
顧笙趴在地上,頭頂響起韓子妍脆生生的聲音,“慢着,我話還沒說完呢。”
顧笙已經做了一個俯臥撐,聽到韓子妍的話,愣住了。
韓子妍拿出一堆小紙團,“這裡面是五十個數字,代表倍數,抽到哪一個數,就用十乘那個數。”
衆人:“……”
這主意都是誰想出來的。
顧笙從地上爬起來,愣愣地看着韓子妍,“你說什麼?!”
翻倍着玩兒?
妍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肯定被屋內的那幫小姑娘帶壞了。
韓子妍將紙盒端到顧笙面前,裡面放着一堆小紙團,“小四哥哥,抽一張吧。”
顧颺拍了拍顧笙的肩膀,笑得肩膀抖動,“運氣好一點,最好能抽到一個‘1’,我們就贏了。”
顧笙手抖了一下,從紙盒中抽出一個紙團。
韓子妍眨了眨眼睛。
“打開看看吧。”
顧笙打開了紙團,猛地睜大雙眼。
顧颺湊上去看,一巴掌拍在顧笙腦袋上,“你的手怎麼這麼臭,一共五十個數字,你竟然抽了個五十。”
韓子妍仰着頭,“算算,十個翻五十倍,就是五百個。五百個俯臥撐,快做吧。”還是湯圓姐出的主意好,紙團上寫的數字都是五十,不管顧笙怎麼抽,也只能抽到五十這一個選項。
“咳咳咳。”顧笙捶着胸口,“妍妍,能不能打個折?”
“別廢話了,再耽誤下去,可就要到中午了。”
五百個俯臥撐,現場十個伴郎,意味着每人要做五十個纔算完。
這才第二關,就已經這麼變態,後面的不敢想。
盛北弦的臉,黑了下來。
“大哥,說好了,你不能生氣哦。”韓子妍瞧見盛北弦的臉色,立刻開口。
最終,不得不認命。
一排男人,趴在地上做俯臥撐,場面十分壯觀。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韓子妍在一旁幸災樂禍,邊數數邊拿着手機拍視頻。
一組俯臥撐做下來,十位伴郎都是汗流浹背,內裡的襯衫都浸溼了。早上特意做的髮型,現在都變得不能看了。
後面的關卡更是讓人跳腳。
例如,生吃薑片加芥末,足足有一大碗,十位伴郎吃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擠爆氣球。聽起來不難,可,陶媛的要求是,把氣球夾在大腿根,然後擠爆它,那滋味,想起來就酸爽,且有一定的危險性。
顧傾傾這一關,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她拿了一袋吐司。
有了前面幾關做鋪墊,男生們下意識覺得,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
顧傾傾掐着腰,嬌笑,“我覺得我一關太容易了,用吐司咬出‘LOVE’的形狀。”
衆人一愣。
韓子赫率先反應過來,拍了一下盛北弦的肩膀,“大哥,這是在跟小嫂子表白啊,這種事,我們伴郎可不能代勞,所以,還是你自己來吧。”
“大家說,對不對?”韓子赫轉過身去,朝身後的伴郎吆喝。
“韓大少說得對。”衆人附和。
韓子赫抱着一袋子吐司,塞給盛北弦,“大哥,你早上沒吃飯吧,趁機吃點兒。”
盛北弦:“……”
愣了一瞬後,衆人只見,鼎盛國際的盛總,拿着一片吐司,低着頭慢慢啃,啃出字母形狀。
“哈哈哈。”難得見盛總這般滑稽的樣子,伴郎們都捧腹大笑。
跟在他們身邊攝像的人員,笑得攝像機都舉不穩了。
葉茵茵坐在楚心之的房間,陪她說話解悶。
“她們鬧得可真大,剛剛看了一眼,盛北弦狼狽着呢。楚楚不心疼?”葉茵茵笑着道。
楚心之隔着頭紗看向葉茵茵,面帶笑容,“北弦什麼時候狼狽過,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不心疼。”
有陶媛在,她就猜到會鬧得厲害。
聽着外面一波接着一波的大笑,她都有些好奇,想出去看看。
聽說她們準備了十關,每一關都刁鑽的很,估計盛北弦要上來,還得費些時間。
葉茵茵想了想,又是一笑。
盛北弦那樣的人,肯心甘情願地任由她們鬧騰,說到底,還不是看重房間裡坐着的人兒。
樓下。
看着盛北弦咬出的歪歪扭扭的“LOVE”,顧傾傾的肚子都笑疼了。
你無法想象,冷着臉的盛北弦,像個倉鼠似的,啃着吐司,嘴角沾着屑末,嘴裡還包着來不及吞嚥下去的吐司。
好笑到爆。
“這一關,算過了吧。”
顧傾傾兩隻手伸在盛北弦面前,“雖然過關了,但還是要交出紅包。”
盛北弦面不改色,從口袋裡掏出紅包,交到顧傾傾的手上。
顧傾傾捏了捏,紅包不薄啊,讓開身子放行。
下一關,也是變態,一位伴娘端出一盤夏威夷果,說,“徒手捏開。”
徒手捏夏威夷果?!
伴郎中有人嚎了一句,“勞資用開果器都得弄半天!”
傅景堯站出來,“我來吧。”
衆人一驚,這貨會特異功能?
傅景堯拿起夏威夷果,從口袋裡拿出手術刀,大家都愣住,這貨走哪兒都帶着手術刀,也太恐怖了。
傅景堯把手術刀放進夏威夷果的縫隙裡,輕輕轉動,就打開了。
伴娘大叫,“我說的是徒手捏開,這不算啦!”
傅景堯走近她,指尖挑起伴娘的下巴,聲音獨具誘惑,“你確定,不算?”說話時,一字一頓,簡直撩人。
伴娘嚥了一下口水,點頭,“算。”
臥槽!
還能這麼玩兒?赤裸裸的美男計啊。
等他們過了這一關,伴娘才猛然回神,啊啊啊,湯圓姐都說了,不能被美色迷惑,可素,傅醫生真的好迷人啊。
剩下的還有好幾關,盛北弦已經不耐煩了。
擡頭向樓上貼着喜字的房間看去,他的寶貝就在裡面。
盛北弦目光流轉,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幾位伴娘,“你們抓住她們,我衝上去。”
話落,盛北弦解開西裝釦子,往樓上衝。
“啊!”
“啊!”
“啊!”
樓下響起了伴娘們的尖叫聲,“不帶你們醬紫玩兒的啊!”
前面的陶媛和顧傾傾衝了過來。
盛少這是發怒了啊。
“最後守住門的那位,一定要攔住盛少啊!”陶媛大叫。
錦川坐在客廳,端着茶杯,靜心品茶,也不去管,看着他們鬧騰。錦川這姿態,就算他們把房頂掀翻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
楚心之捏着垂下來的頭紗,忍不住笑出聲。
陶媛也太能瘋了。
滿屋子都是她的叫聲。
葉茵茵站起身,拂了一下裙襬,“我出去看看。”
打開門,一個黑色的身影衝到面前,嚇了她一跳。
擡頭一看,正是衝到最前面的盛北弦。
葉茵茵隨手關了房門,“最後一關,我來。”
一大把年紀了,尚未成婚,也是起了心思想陪她們小姑娘鬧上一鬧。
盛北弦愣了一下,面色頗不自然,“您說。”
“我問幾個問題。”葉茵茵笑着說,“楚楚最喜歡吃的菜是哪一道。”
陶媛她們也都上了樓,站在門口,不由感嘆,葉茵茵問的問題纔是有水準的,不像他們,只會瞎胡鬧。
“她屬貓兒的,最喜歡吃魚,紅燒的,醋溜的,她都喜歡吃。”盛北弦回答,鳳目含着寵溺。
葉茵茵轉過頭,問楚心之,“楚楚,他說的對嗎?”因她對楚心之的飲食習慣並不十分了解,只能問她本人。
隔着房門,傳來楚心之低低的聲音,“嗯。”
這一聲,撩得盛北弦心癢癢,恨不得立馬衝進去。
葉茵茵又問,“她最喜歡的顏色是哪一個?”
盛北弦想着這個問題眉頭就蹙了起來。
他與小東西在一起時,她的一應用品都是他買的,各種顏色的衣服都有,她也從未挑揀過,每一件都穿,當真不曉得她喜歡哪個顏色。
房間內,楚心之沒聽到盛北弦的答案,忍不住笑起。
對於顏色,她確實不太挑,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討厭的。
葉阿姨難到他了。
葉茵茵笑,“這才第二個問題呢?”
陶媛一臉嚴肅,雙手掐着腰,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盛少,你不會不知道我家楚楚喜歡什麼顏色吧?”
陶媛腹誹,好像連她都不知道楚楚喜歡哪個顏色。
盛北弦凝眸,看向緊閉的房門。
寶貝能不能給他一點提示。
葉茵茵一手撐着門,“這最後一關,代表着你的用心,若是過不了,就說明你對楚楚還不夠用心。”
韓子赫在盛北弦耳邊道,“大哥,要不,你就說紅橙黃綠藍靛紫,總有一個能撞上。”
盛北弦橫了他一眼。
半響。
他朝葉茵茵道,“肉色。”
“撲哧!”現場一陣噴口水的聲音,這是什麼鬼答案。
“寶貝喜歡我身體的顏色。”盛北弦補充。
“盛少,這還有未成年,你開車可就不對了。”
聽到他的答案,楚心之也是紅了臉,外面那麼多人,他還真敢說。
葉茵茵鬧了個大紅臉,神色變得怪異,盛北弦私下都這麼不正經?
“咳,楚楚,你覺得這個答案……對不對?”葉茵茵都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楚心之心裡有點小糾結。
她要是承認了,豈不是說明了她喜歡盛北弦的肉體。
要是不承認,盛北弦就進不來。
犯難了。
盛北弦溫聲哄道,“寶貝,你難道不喜歡?”
陶媛站出來,“盛少,你不許干擾楚楚。”
陶媛的話剛落地,裡面就傳來楚心之的聲音,“對。”
“哇!哇!”一大羣人在外面起鬨。
不知何時,錦川也上了樓,站在樓梯旁,看着他們鬧,聽到楚心之的話,小小的惱了一下,這丫頭,倒也不知羞。
外面這麼多人呢,她就承認了,喜歡盛北弦的…。唉。
錦川扶着眉,有幾分無奈。
葉茵茵笑了會兒,問道,“最喜歡楚楚身上哪個部位?”
陶媛兩眼放光,看向葉茵茵,沒想到啊,葉阿姨,你也這麼會玩兒。
錦川頓時愣住了,葉茵茵這……都多大年紀了,還跟着她們瞎鬧。
顧傾傾看向盛北弦,“大哥,你可不能說違心的話,喜歡哪兒就說哪兒。”
“她哪兒都我喜歡。”
“不行,葉阿姨問的是最喜歡!只能說一個。”
“胸。”
衆人:“……”
今天總算見到真實的盛少了,合着他平時的高冷都是裝出來的,悶騷纔是他的本性。
他的這番回答,葉茵茵着實問不下去了。其實,她還準備了一些問題。
葉茵茵讓開了門。
盛北弦的心,猛地緊了起來,手心都捏出了汗水。
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擰開。
“寶貝……”
房間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葉茵茵扭過頭時,嚇了一跳。
“楚楚?”
盛北弦冷着臉,衝進房間,手撫在牀上,還是熱的,人應該剛走不久。
“楚楚呢?!”錦川也衝了進來。
衆人站在原地,看着盛北弦發了瘋一般的在房間尋找。
他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新娘子不見了!
剛纔他們明明還聽到楚心之在說話,怎麼可能轉眼就不見了。
盛北弦的目光落在房間的另一扇木門上。
“房間怎麼還有一扇門?”
錦川道,“這個房間本來就是兩扇門,那扇木門通着另一個房間。”
盛北弦面色冷靜,朝木門走去,可,腳步仍是有些許慌亂。
他推開木門,一張紙條掉了下來。
上面寫着,“新娘子我帶走了。”
盛北弦冷冷道,“讓公安部派人給我找!”
…。
“項凌熠,你幹什麼?”
在公路上奔馳的紅色超跑裡,傳出楚心之的聲音。
項凌熠一身黑色西裝,領口扎着蝴蝶結,臉上掛着超大墨鏡,露出的菱脣微微揚起,“還能幹什麼,楚楚妹妹,我帶你私奔啊。”
“奔你妹!送我回去。”
她在房間裡坐得好好的,項凌熠突然從另一扇門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捂着她的嘴巴,讓她不要出聲。
她還以爲這是他和陶媛她們提前商量好的,也就由着他。
誰知,他將她帶出來,直接塞進了車裡。
要不是身體不方便,她真想一腳踹翻項凌熠。
“盛北弦他們知不知道你帶走我了?”
“楚楚妹妹,你放心,我留了字條,他很快就會找到你的。”項凌熠取下墨鏡,扔出了窗外,“你難道不覺得很刺激,很爽嗎?”
“我可是特意從美國回來,你就不表示一下歡迎?”項凌熠吹着口哨,將車內的音樂打開,勁爆又帶感。
項凌熠只在H大上了一個學期,放寒假的時候就回美國了。
昨天剛回國。
楚心之抓着安全帶,“你能不能開慢點?”她想吐了。
“楚楚妹妹,我的車技你難道不知道?”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要是不相信她的車技,她就不會上這輛車。
“乾媽和乾爸也回國了?”
“當然!”項凌熠挑眉,“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趕到教堂了,不過我猜,沒了新娘子,婚禮肯定會延時。”
楚心之一愣,“項凌熠,你別告訴我,盛北弦不知道是你把我劫走的。”
“他本來就不知道是小爺我啊。”
楚心之深吸了幾口氣,“你不是說你給他留了字條?”
“是啊,但我沒留名。”
楚心之:“……”
努力平靜心情後,楚心之嚴肅道,“項凌熠,你要是不想掉一層皮,現在立刻送我回去!”
項凌熠繼續踩着油門,“楚楚妹妹,你也太小看盛北弦了,兩個小時內,他肯定會找到咱們的。”他一路可是留了線索的,連車牌號都沒遮擋,盛北弦要是找不到他們,也太沒用了。
楚心之不想跟這臭小子說話了。
她當然不擔心盛北弦會找不到她,只是擔心他在不知道是誰綁了她的情況下,會焦急,會心痛。
“項凌熠,我這是爲你着想,你有命承受盛北弦的怒火嗎?”
“你別嚇我,盛北弦還能殺了我不成?”
“我沒嚇你,趕緊送我回去。”
“盛北弦發火了,這不是還有你嗎?”
楚心之沉聲,“他要真發火了,我也攔不住。”
項凌熠被嚇到了,車速慢慢緩下來,“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楚心之沒好氣地瞪他,平時瘋玩也就算了,今天什麼日子,竟然還想出私奔這一出,以前怎麼沒發現項凌熠這麼幼稚。
項凌熠打着方向盤,調轉車頭。
周圍響起了一陣緊過一陣的警車鳴笛聲。
項凌熠心跳陡然加速,不會是盛北弦追來了吧,這才…。不到二十分鐘。
項凌熠把車停在路邊,看向楚心之。後者卻給了他一個你死定了的表情。
“楚楚妹妹……”
“你叫我姐姐都沒用。”
楚心之這話剛說完沒多久,一輛軍牌悍馬飆到了車前。楚心之認出了,那是盛北瑾的車,從車上下來的人,卻不是盛北瑾,而是盛北弦。
他踏下汽車,如君王臨下,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內裡搭着白色襯衫,襯衫領口由鉑金點綴出,陽光下,折出耀眼的光。
鳳目狹長,黑色的瞳仁似將一塊頂級墨玉碾碎了,填補其中,泛着凌韻的光。他面容肅然,攏上了一層冰。
項凌熠這次,是真惹到他了。
盛北弦邁着步子,似踏雪尋來,緊接着車門打開,楚心之被抱了出來。
篷大的裙紗拖在地上,潔白一片,她的面上蒙上一層紗,隔紗看他,張了張口,不知如何撫平他的怒氣。
這事,雖是項凌熠鬧出來的,但,她有責任。
“北弦。”脣中吐出兩個字,盛北弦卻是丟下一句冷硬的話,“把項凌熠給我抓起來。”
項凌熠在後面跳腳,“妹夫,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給你鬧着玩兒的,楚楚妹妹,楚楚妹妹,你幫我跟妹夫說一聲。”
兩個穿制服的男人,把項凌熠壓進了警車。
楚心之一手掀起頭上的裙紗,“不許動。”盛北弦出聲,阻斷了她的動作,“你的頭紗只有我可以掀起。”
盛北弦垂眸,看着懷中的人兒,心裡分明惱怒的厲害,卻不願對她發作。
“爲什麼要跟着他離開?”他在意的是這個。
楚心之怎麼會猜不着他的心裡。
項凌熠雖是她二哥,到底沒有血緣關係,他會介意也在常理。
楚心之如實說,“我以爲項凌熠跟湯圓她們一樣,鬧婚而已,他說他留了字條,我以爲你知道是項凌熠帶走我的。對不起,惹你擔心了。”
她探出指尖,觸摸他的面頰,他光潔的皮膚上有些許溼意,應該是着急趕裡,出了不少汗。
盛北弦貪念她撫着他的感覺,便主動把臉靠近,蹭着她的手心兒。
盛北瑾也從車上下來。
結個婚搞這麼大的陣仗,除了他大哥也沒誰了,公安部都出動了,家裡的老爺子親自吩咐了局長,將能調動的人都調了出來尋人。
可謂,全程轟動。
“趕緊上車吧,頂着日頭秀恩愛,也不怕曬暈了。”語氣帶着調侃,眸子不經意瞥向楚心之。
她的手搭在盛北弦的臉上,似不捨得離開,盛北弦慣着她,任由她揉搓撫摸。
盛北瑾收回視線,望向周圍拿着手機猛拍的市民,嘆了一聲。
明早的頭條,沒跑兒了。
盛北弦穩了穩身子,擡步,抱着楚心之往悍馬後面的一輛車走去。
黑色賓利內。
楚心之坐在盛北弦的腿上,瞧了一眼他的臉色,確定他不似方纔那樣生氣了,她才道,“北弦,二哥他從小玩性大,皮的很,他鬧着玩兒的。”
盛北弦捏着她的下頜,“乖,不許爲他說話,先關他兩天,讓他長長記性。”
楚心之:“……”
盛北弦垂着眸子,盯着楚心之,眸光淬滿了月光般的華輝。
手機鈴聲響起。
司機道,“盛少,你的手機響了。”
“拿過來。”盛北弦伸手。司機將手機遞到他手上。
接通電話,喚,“爺爺。”
電話裡響起盛老爺子焦急的聲音,“北弦,孫媳婦兒找到了嗎?”
“爺爺,別擔心,已經找到了,我們正在往教堂的路上。”
盛老爺子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她沒受傷吧?”
“沒。”掛了電話。
楚心之聽到盛老爺子帶着焦急的聲音,心裡將項凌熠又罵了一遍。
前面一輛悍馬開路,後面跟着九十九輛一模一樣的限量版賓利,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教堂前。
紅毯鋪到車前。
隔着車窗,楚心之看到不遠處,一棟古典的城堡式建築。
“這裡,纔是H市最古老的建築。”盛北弦爲她解釋,“咱爸媽就是在這裡結的婚,他們很幸福。”
楚心之知道,盛北弦口中的爸媽指的是盛以銘和他的夫人。
推開車門。
盛北弦抱着楚心之下車。
楚心之摟着他的脖子,“放我下來,這段路,我要自己走。”
盛北弦一愣,隨即明瞭。
彎身將楚心之放下。
她的手,挽着他的胳膊,踏在紅毯上,一步一步往殿堂走去。
原本,應由錦川帶着楚心之進入教堂,可,被項凌熠鬧了一遭,盛北弦卻是怎麼也不願放開她的手。
紅毯兩旁,堆着嬌豔的玫瑰花。
一路芬芳。
這時,天空響起了螺旋槳的聲音,教堂裡的賓客都忍不住出來觀看。
六架直升機在教堂的上空盤旋,灑下花瓣雨,紅色的玫瑰花瓣隨風紛飛,籠罩了教堂四周。
楚心之停在原地,擡頭看着一片片花瓣飄落,落在她的發頂、肩頭,就連潔白的裙紗上也灑滿了玫瑰花瓣。
扭頭去看盛北弦,他的黑髮上也沾了花瓣,美得不真實。
“哇,花瓣雨,盛少好浪漫啊。”前來參加婚禮的小姐們羨慕地尖叫。
這還不算。
一陣接着一陣的花瓣雨灑下後,就是漫天的彩色氣球。
整個天空都被渲成了五顏六色。
楚心之:“盛北弦,你這樣很污染空氣,知不知道?”
盛北弦:“一輩子就這麼一回。”污染就污染吧。
市區的居民紛紛出來看。
“媽媽,天空上飄了彩虹糖。”
“嗬嗬,寶貝,那是彩色的氣球。”
“爲什麼氣球都飄到天上去了?”
“那是有人在對他心愛的人表白。”
多年之後,大家尤記得,五月六號這一天,下了一場火紅的花瓣雨,彩色氣球佔滿了整個天空。
婚禮進行曲越奏越響,盛北弦挽着楚心之站在神父前。
坐在賓客席的錦川,看到這一幕,眼眶不由發酸。這一段路,本該由他牽着女兒的手走過,竟被盛北弦搶了去。
葉茵茵見他眼眶微紅,笑道,“今天可是楚楚結婚的日子,先生該高興,因爲,娶她的那個人會護着她一輩子。”
錦川如何不曉得這些,只是心裡憋悶。
神父看到下面的一對新人,面露祥和的笑容。
“楚心之,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楚心之看向盛北弦,“我願意。”
神父點頭,轉而問盛北弦:“盛北弦,你是否願意這個女子成爲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盛北弦:“我願意。”
下面響起一陣鼓掌聲。
陶媛捂着脣,第一次看人結婚,感動到哭。
顧傾傾同樣眼眶溼潤。
舒雲嘉望向正在交換戒指的兩人,這一刻,卻是真正體會到,他失去她了。從沒這麼深切的認知到這個問題。
蔣言玉坐在舒雲嘉的身邊,想要去緊握他的手,手指顫動了一下,終是放棄了。
就這樣吧,各自安好。
“下面有請,新郎親吻新娘。”
神父的話落,現場的氣氛還是活躍起來。韓子赫最過分,竟吹起了口哨。
這般莊嚴端重的教堂,響起口哨聲,實在不像話。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心裡開心,一直在笑。
盛北弦掀起了楚心之的頭紗,吻住她的脣,小心翼翼的帶着虔誠的吻上去,楚心之抱着他的腰,微揚着頭。
兩人動情擁吻,畫面唯美。
突然!
教堂外響起一陣躁動。
盛北瑾第一時間出去了,大哥的婚禮,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搗亂!
門外的楚錦書還沒來得及衝進教堂,就被盛北瑾制住了。
絲毫沒驚動到教堂內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