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弦買完零食回來,見楚心之低着頭髮呆。
她眉頭緊鎖,看着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往她手機上看了一眼。
一男一女兩個背影,有些曖昧。
“韓子赫?”這男人的背影很熟悉,是韓子赫沒錯。
楚心之沒好氣說,“是啊,旁邊跟着個女人,算怎麼回事?”他不是在追秦暖嗎?秦暖還沒答應跟他在一起吧。
他耐不住寂寞,找女人了?
盛北弦一隻手提着零食,一隻手攬在她腰間的位置,帶她往裡邊走,“別人的事,不管了。”
“秦暖是我朋友。”楚心之仰頭看他,詢問,“你說我要不要跟她說?”
盛北弦:“隨便。”
楚心之:“……”
兩人走進了二樓一間放映廳。
裡面空無一人。
楚心之:“……”
真的包場了啊。
好安靜。
盛北弦挑了箇中間合適的位置。
坐下後,他打開塑料袋,“不知道寶貝喜歡吃什麼零食,都拿了一些。”他從不吃這些東西,也很少允許她吃。
是她剛纔提起說想吃,他纔去買的。
她也就是個不大點的孩子,雖然是孩子他媽了,但饞嘴兒的時候還是有的。
楚心之拿出一袋薯片,撕開了,一片片往嘴裡喂。
腦子還在想剛纔的事情。
電影開始播放了。
片頭是滿屏的梅花瓣飄落,花瓣不停地旋轉啊旋轉,轉成了“梅花扣”三個字。
像是古裝劇。
盛北弦一向不愛看這類電影,不過是帶她出來散心。
他的目光不在前面的大銀幕上,而在身邊的人兒身上。
她看得認真,眼眸轉也不轉,手指偶爾捏起一片薯片往嘴裡塞,有點軟萌。
耳邊都是她咀嚼薯片時,發出的脆脆的聲音。
楚心之察覺到他的視線,扭過頭來看他。
她舉起手裡袋子,“想吃?”
盛北弦搖搖頭,哭笑不得,她幾時見過他吃零食了。“不想吃。”
“嘗一片。”楚心之捏了一片出來,喂到他嘴邊,“很好吃。”
“寶貝,相信我,這世上沒有零食比你更好吃。”
楚心之:“……”
流氓!
幸虧周圍沒有人。
她收回手,準備把薯片送到自己嘴裡,盛北弦突然湊過去,嘴巴一下子叼走了她手裡的薯片,含住了她的小半截手指。
楚心之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嗔怒道,“還能不能好好看電影了。”
網上都說《梅花扣》超級好看,甜得發齁,虐得夠味,又是顧傾傾主演,她還想着好好把一整個電影看完呢。
他倒好,感覺根本不是來看電影的。
盛北弦挑了挑眉,一攬臂,把她撈到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
楚心之手一抖,半袋子薯片全灑在了地上。
“……”
她想撓人了。
“乖,別動,就這麼坐着看。”
楚心之扭了兩下,沒掙脫開,只要任由他抱着。
她側坐着,看電影得扭過頭,很難受誒!
這個死男人。
她就不該聽他的話,出來看電影。
“你覺得我臉朝着左邊,能看電影嗎?”
“這還不簡單。”盛北弦薄脣壓在她的耳邊說,“腿叉開坐。”
“盛北弦,你無節操無下線了是吧。”楚心之瞪着他,“你要再鬧,我就回去了。”
盛北弦愣了愣,捏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
小東西最近的脾氣漸長。
半點都逗弄不得。
他輕聲說,“我不鬧了,你專心看電影。”
他抱着她調整了一下位置,讓她面朝着前面,他從背後抱住她。
電影放映了將近兩個小時。
出來時,十點。
恰巧碰見了從一個方向出來的韓子赫和那個女人。
他們看的應該是用一部電影,《梅花扣》。
在不同的放映廳裡。
孤男寡女,在四下無人的放映廳裡,以韓子赫的色狼本性,肯定不會什麼都不做。
楚心之瞥了韓子赫一眼,眼神冷得嚇死人。
韓子赫對上她的視線,頗無辜地問,“小騷子,你這樣看着我,我很害怕。”
我看你是心虛吧。
楚心之這樣想。
旁邊的女人,看了眼楚心之,又看向盛北弦,“子赫,這位是盛少吧?”
韓子赫指着盛北弦,“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盛少。”話落,他看向楚心之,“他身邊這位,是盛少夫人,楚心之。”
“哦。”女人笑了笑,伸出白皙的手,“你好,盛少,我是杜美音,叫我美音就可以了。”
盛北弦沒伸手,攬着楚心之往外走,“不是餓了嗎?吃個宵夜再回去?”他彎下腰,在她耳邊問。
她笑着回答,“好。”
杜美音愣在原地,手還在半空中。
實在尷尬。
韓子赫摸了下鼻尖,安慰她說,“盛少就那樣,有潔癖,不愛跟人接觸。”
杜美音撅着嘴,收回了手。
電影院附近的餐廳。
盛北弦點了幾道招牌菜,點了一份湯。
楚心之邊喝湯,邊劃拉着桌上的手機,點開了秦暖的微信,又退出了,再點開,再退出,如此反覆。
盛北弦盛了一小碗米飯放在她面前,“別看手機了,先吃飯。”
“哦。”楚心之把湯推到一旁,用筷子挑着白米飯,喂進嘴裡。
想了想,她還是給秦暖發了一條消息:“在幹什麼?”
隔了一會兒,秦暖回覆,“在公司加班呢?”
楚心之:“都十點多了。”
秦暖:“盛少夫人,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那麼閒。”
楚心之沒急着回覆她的消息,秦暖這麼忙,她現在跟她說韓子赫的事好像不合適。
秦暖發了過來,“找我有事?”
楚心之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別人不找她聊天,她絕對不會主動找人聊天。
她發消息過來,肯定有事。
楚心之:“你這兩天見韓子赫了嗎?”
秦暖:“有幾天沒見了。怎麼了?”韓子赫晚飯的時候給她打過電話,約她出去吃飯,她太忙了就給拒絕了。
前段時間他總往公司裡跑,她說了他好幾次,嚴詞威脅他,他才聽話了,沒再往公司去。
楚心之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告訴她。
秦暖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
她思想獨立。
這種事情,她不該瞞着她。
楚心之:“我在電影院碰到韓子赫了,他身邊跟着個女人。”
發送了消息,她心虛了一下下,感覺她像是打小報告的人。
秦暖:“?”
楚心之發了張照片過去。
“就這個女人。”
半響,秦暖回覆她,“他要是敢揹着我亂來,我打斷他的腿!三條!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
楚心之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就沒回復。
她心不在焉地吃飯,突然擡起頭問盛北弦,“韓子赫除了妍妍還有別的妹妹嗎?比如堂妹、表妹之類的。”
萬一她弄錯了可就鬧笑話了。
不僅鬧笑話,還影響韓子赫跟秦暖之間的感情。
那她成罪人了。
盛北弦停下筷子,看着楚心之說,“寶貝是想問剛纔那女人跟韓子赫有沒有關係?”
“對呀。”
盛北弦想了想說,“韓子赫的父親是獨生子,他媽那邊也沒什麼兄弟姐妹,他除了韓子妍這個親妹妹外,應該沒有堂妹、表妹之類的。”
楚心之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
翌日,下午三點。
楚心之在家裡接到了聖育幼兒園,徐老師的電話。
楚默跟人打架了。
楚心之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
辦公室。
楚默低着頭站在一旁,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
邊上,站着一個小胖子,章磊,他的媽媽站在一旁。
母子倆身材一致。
章磊的媽媽雙手掐腰,擺足了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辦公室裡,除了徐老師,還有園長。
“到底怎麼回事?這孩子的家長怎麼還沒過來?等了老半天了都。”她指着楚默的臉,大聲叫嚷,“不會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吧。不是我說,你們聖育怎麼能什麼人都收進來,再這樣下去,我可真不敢把我兒子放在這裡。”
徐穎揉揉額頭,語氣無奈地說,“再等等,已經給楚默的媽媽打過電話了。”
章家雖然是富貴人家,真跟那一位沒法比。
楚默的媽媽,是盛家的少夫人!
見楚默不吭聲的樣子,章磊的媽媽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啊,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還會動手打人了?!還有沒有一點教養?”
園長是個中年女人,陪着笑臉說,“這位媽媽少說兩句吧,他還是孩子呢,孩子間能有什麼大矛盾,您這麼說一個小孩子不合適吧?”
章磊的媽媽大聲尖叫起來,“你是在說我不對嗎?我兒子摔了一跤還不是這個小雜種推的?!”
園長皺着眉說,“這位媽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今天學校不給個說法,我就到教育局去投訴!”章磊的媽媽不依不饒。
園長有些爲難,“你想怎麼樣?”
“讓這小雜種退學!我兒子不能跟這種喜歡鬧事的孩子在一個班裡。”
楚心之敲了敲門,從外面進來,目光掃了一圈,落在楚默的臉上,他額頭的包分外明顯。
楚默看到她來了,抿着脣,有些委屈的樣子。
她彎腰查看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傷,應該是撞到哪裡撞傷了。
“抱歉,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章磊的媽媽打量着楚心之。
一個黃毛小丫頭,長得跟狐狸精似的,看她年紀不大,才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是這個孩子的媽媽?
呵呵。
肯定在國外亂搞,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下了這個小啞巴。
徐穎十分抱歉地說,“兩個孩子在操場上打起來了。”
楚心之擡手揉了揉楚默的頭髮。
“默默,是你的錯嗎?”
楚默愣了一下,“搖搖頭。”
楚心之擡頭看着章磊的媽媽,“不是這孩子的錯。你想怎麼樣?”
語氣冰冷。
默默的頭上平白無故多了這麼大一個腫包,她還沒找人算賬呢?對方倒嚷起來了。
她剛到的時候,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
這位婦女稱呼默默爲“小雜種”。
就她這種人,還敢質疑別人家的教養。
搞笑!
章夫人仰着脖子,“怎麼了?他打了我的兒子,還有理了?”
楚心之冷笑,“你問過你兒子,楚默打了他嗎?”
“當然。”章夫人拉着章磊的小胖手,他的手心擦傷了,“你看,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說你兒子沒有錯?我剛纔還懷疑這孩子的教養,真是有什麼樣的家長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我怎麼看着這孩子的手像摔傷的呢?”
章夫人面色如土,怒吼,“他是被這個小雜……被你兒子推倒摔在地上。”
徐穎和園長兩人完全說不上話。
楚心之看着章磊,軟着聲音說,“這位小朋友,你可以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你的手怎麼摔傷的?默默的額頭是又是怎麼弄傷的?”
章磊瞪着楚默,指着他的鼻子說,“就是他,他推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他額頭上的傷是我推的,是他先動的手。”
默默抓着她的手,搖頭。
不是這樣的。
楚心之冷哼一聲。
這孩子,滿口謊言。
她蹲下來,摸了一下他額頭的傷,“媽媽相信你。”
章夫人大笑,“現在聽清楚了吧,就是你兒子先動的手!我要學校開除他,並且賠償我兒子的醫藥費。”
楚心之站起身,看都沒看章夫人一眼。
“操場有監控錄像嗎?”
園長說,“爲了保證孩子的安全,幼兒園裡的每個角落都安裝了攝象頭,操場也是有的。”
“那就查監控錄像吧。”
按照楚心之的要求,調查了操場的監控錄像。
畫面中,小朋友在草地上玩皮球,有位小朋友摔倒了,徐穎叫他們在原地玩兒,自己帶着那位摔倒的孩子去醫務室了。
默默坐在一旁的彩色凳子上玩兒魔方,他的周圍圍了一堆小朋友。
顯然他在班裡很受歡迎。
章磊扔下了皮球,跑到楚默的面前,想要搶他的魔方玩兒。
楚默不給,拿着魔方跑開了。
章磊在他後面追趕,他胖胖的,跑了沒兩步摔倒了。
他的手就是這麼摔傷的。
章磊氣急敗壞,叫了同班裡跟他玩的比較好的幾個小朋友,攔住了默默。
搶了他手裡的魔方,還把他往牆上推。
默默的額頭撞到了牆上。
章夫人的臉變了又變,跟調色盤似的。
楚心之睨着章夫人,“現在看到了,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哪個孩子沒教養?有你這樣的家長,孩子要是有教養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