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來臨。
顧傾傾在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經坐飛機飛往了M國。
她給卡琳發短信的時候已經到了M國機場。
看到她短信的卡琳氣得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顧傾傾愣了愣,還是接通了,喚,“喂,琳姐。”
“顧傾傾!”裡面傳來卡琳類似尖叫的聲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剛得了一個影后就開始作了?我可提醒你,假期只有三天。”
顧傾傾捏着嗓子,學着古裝劇裡宮女的聲音,“回小主,奴婢保證,三天後一定站在你面前,還望小主不要生氣。”
“你!”卡琳被氣笑了。
她們兩個到底哪個是小主,哪個是奴婢?
顧傾傾啊,是既省心又最讓人操心。
演戲上完全不用她操心,演技過關,劇組人緣好,話題熱度也一直持續不斷。
可這生活上……太讓人操心了。
三天兩口給她玩失蹤,經常先斬後奏。
頭疼!
顧傾傾見她氣消了不少,趕緊賣乖,“好啦好啦,小主,我不會耽誤正常工作的,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電話裡卡琳正準備說什麼,外面傳來門鈴聲。
元旦放假,她也回家了。
她住在公司分配的一間公寓。
因爲經紀人的職業比較特殊,一些狗仔蹲不了明星,就蹲明星的經紀人。
她這住處沒多少人知道。
帶着疑惑,卡琳打開了門。
一個身影衝了進來,倒在她身上。
渾身酒氣沖天,刺鼻得厲害,簡直了。
卡琳眼中劃過不耐煩,壓抑着怒氣道,“陸總,請自重。”
她的電話還沒掛斷。
顧傾傾聽到這話,頓時懵了。
陸總?
然後,那一邊不知發生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聽到卡琳怒氣喧天地吼,“陸靳,你特麼給姐滾出去!”
陸靳!
顧傾傾一驚。
陸靳,她的頂級BOSS,泰娛傳媒的CEO!
他和卡琳……
電話裡緊接着傳來“咚”的一聲,大概是手機掉在地面的聲音。
顧傾傾一個機靈,反應過來後,立刻掛掉了電話。
她捧着手機,腦子轉了幾個彎兒,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傾傾!”
一道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顧傾傾腦補的一出愛情糾葛大戲。
她擡眸看去。
男人大跨步地響她走來。
明顯是匆匆趕來。
額前的髮絲有些微的凌亂,像是被人隨手抓了幾把,有兩縷都翹了起來。
穿着白色的高領毛衣,下面搭配一條休閒式的黑色牛仔褲。
陽光,高大,帥氣。
像個大男孩。
倒不像銀幕上那個高冷的男神。
顧傾傾一時間竟看癡了,直到慕容涼走到她跟前,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慕容涼絲毫沒壓抑見到她的喜悅,看似薄情的脣,揚起溫暖的弧度。
恨不得驅散這寒冬的冷。
顧傾傾扔下了小皮箱,一下子撲倒他的懷裡,抱住了他的腰。
她穿着黑色的長款的羽絨服,卻不比他懷裡溫暖。
“你怎麼來了?”她當然知道他拍戲有多忙,她提前跟他說了,讓他把具體的地址發到她的手機上,她自己打車過去就可以了。
幕容涼沒說話,靜靜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相聚的喜悅。
良久,顧傾傾從他懷裡擡起頭。
抓着他一隻胳膊,輕輕磨搓,“你穿這麼一點不冷啊?”
“外套在車上,剛從車上下來不覺得冷。”慕容涼一手攬着她,另一手拉着地上的小皮箱,“走吧。羽絨服的拉鍊拉好,出了機場可能會很涼。”
顧傾傾低頭看着自己黑亮的皮鞋尖,又仰頭看着身側男人的臉。
還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地,她竟然都到M國了?
而且,慕容涼就站在她身邊?
她擡手拍了拍自己微涼的臉頰,她可能有點暈機。
慕容涼眼角的餘光瞥見她傻氣的動作,不經好笑,“這是幹什麼?”
“啊?”顧傾傾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纔想起剛纔自己做了多麼傻氣的動作。
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
慕容涼笑笑,沒再逗她,兩人出了機場。
顧傾傾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她都快憋死了。
田譯把車開到兩人跟前。
“嗨,顧影后,好久不見了。”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胖胖的臉。
顧傾傾大方回道,“田哥,M國的伙食不錯啊,你又吃胖了。”
田譯:“……”
慕容涼挽起脣角,把行李箱放到被車後備箱裡。
田譯最近幾個月確實長胖不少。
這都成他的硬傷了。
誰提他跟誰着急。
偏生,他又不敢對顧傾傾發作,憋屈地說了一句,“顧影后,你跟着慕容哥學壞了。”
“沒有啊,我實話實說的。”
田譯:“……”
得,他還是選擇閉嘴比較好。
慕容涼放好東西也上了車,聽到他們的對話,補了一刀,“嗯,實話實說挺好的。”
田譯搖搖頭,覺得網上有句話說得好,影帝影后強強聯手!
發動車子,很快駛離機場。
時至晚上十點。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道路兩邊是彩色炫目的燈光。
天氣很冷。
乾冷乾冷的,不像H市,她來的時候已經下雪了,很小的雪花。
顧傾傾看着窗外,這麼冷的天,外面的行人卻不少,個個裹得很嚴實。
“傾傾。”耳邊傳來低低一聲喚,輕輕的,顧傾傾都以爲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嗯?”她扭過頭來,脣瓣上立刻貼了柔軟溫熱的一物。
“唔……。”顧傾傾驚得睜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
田譯還在前面啊!
慕容涼看懂了她眼睛裡的訊息,還是不管不顧地吻住了她。
牙齒輕咬了她的下脣,顧傾傾吃痛地皺了一下眉,鬆開了牙關,滑膩的舌瞬間溜了進去,糾纏住她的。
帶着濃濃的思念和愉悅,這個吻尤其火熱、纏綿。
漸漸的,顧傾傾也忘了田譯還在前面開車,兩隻手攀着他的胳膊,仰着頭,回吻他。
眼前慢慢蒙了一層水霧,在黑漆漆的車廂裡,她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卻曉得他就在身邊,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
近到兩人的脣舌都糾纏在一起。
回到慕容涼的住處。
顧傾傾打量着這棟兩層的小洋樓,傢俱設施都挺齊全,像一個溫馨舒適的家。
“你拍戲不住酒店?”
慕容涼幫她把小皮箱放進房間裡,出來時,給她倒了一杯熱奶,溫聲說道,“這是我一個M國朋友的住處,他出去旅遊了,我就住在這裡。”
“哦。”顧傾傾點點頭,喝了一口熱熱的牛奶。以前都沒聽他說過。
慕容涼邊挽起袖子,邊開了冰箱門,知道她要過來,他讓田譯提前準備好了豐富的食材,蔬菜、水果、肉類都有。
“喝完奶就坐在沙發上休息會兒,我去做飯。”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想想也知道她肚子餓了。
本來想帶她到周圍餐廳吃飯,可又不想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出門。
三天的假期,時間確實有點短。
明天帶她去拍戲,後天夜晚就要送她去機場。
這樣一算,都沒多少單獨相處的時間。
慕容涼輕嘆一聲,纔剛見面就生出幾分惆悵可怎麼好。
他圍上淺灰色的圍裙,開了火,打算給她煎牛排,再做一個拉麪。
顧傾傾喝完了一杯熱奶,覺得身子暖和多了,胃裡都是暖暖的。
她放下杯子,起身去了廚房。
牛排的香味已經出來了。
慕容涼擡眸看她一眼,“怎麼過來了?”
“我幫你拌個沙拉吧。”她看到了邊上有洗好的水果。
幕容涼淺笑,“好。”
本來想讓她好好休息,她來陪着他也挺好。
顧傾傾一直知道他廚藝很好,每次看他做飯都是一種視覺享受。
不愧是男神哈,連做飯都閃閃發光。
顧傾傾邊切着水果邊看他做飯,惹來慕容涼的警告,讓她專心點。
沒多久,兩個盤子裡裝了同樣分量的黑椒牛排,還有散發着醬汁香氣的意大利麪,加上顧傾傾拌好的水果沙拉,鍋裡還煮着咕嚕咕嚕冒泡的羅宋湯。
顧傾傾在食物上輕嗅了一下,已是迫不及待得拿起刀叉,食指大動。
“吃宵夜居然不叫我,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驀地,響起一道男聲。
住在樓下的田譯不請自來。
洗了個澡,他穿着黑色的休閒裝,仍是掩蓋不了他的大肚腩。
慕容涼捏了捏眉心。
他忘了。
應該讓田譯住酒店。
田譯拉開椅子坐在桌子上,看到餐桌上每種食物都是兩份,頓時……
他苦着臉看向慕容涼,“哥,沒我的份兒啊?”
慕容涼是一個非常會享受生活的人,平時拍戲不忙時,他會自己買菜做飯,做出來的食物還非常美味,作爲經紀人的田譯也跟着大飽口服。
他常說,慕容涼是一個被演戲耽誤的廚師!
顧傾傾低頭叉了一小塊牛排,喂進嘴裡,嘴巴里溢滿了牛排裡滲進的醬汁味道,她舔了舔脣,慢悠悠道,“田哥,聽我的,你這體型不能再吃了。”
“傾傾說得對。”慕容涼刀叉,看着田譯,“另外,你在這裡只充當了一個作用。”
田譯不死心問,“什麼作用?”
慕容涼:“電燈泡。”
田譯看向顧傾傾,顧傾傾點頭,表示贊同慕容涼的話。
“你們!”噎了噎,他起身拉開椅子,沒急着離開,從冰箱裡把慕容涼吃的喝的東西都抱走了,臨了,把櫃檯上兩瓶紅酒也拿走了。
半晌,直到田譯下了樓,顧傾傾才說,“田哥不會生氣了吧?”
“不會,他裝的,博同情。”
顧傾傾:“……”
與此同時,H市。
盛家老宅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天空飄着雪花,屋頂已經鋪了一層白茫茫的積雪。
院子裡特殊品種的綠植還是鬱鬱蔥蔥,展示着生命力的頑強。
家裡正在準備午飯。
也不需要楚心之幫忙,她和盛北弦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播放着挺火的一個綜藝節目。
楚心之看着看着,常常笑得撲倒在盛北弦懷裡。
錦川端着水果出來,放在客廳茶几裡,笑着搖搖頭,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爸,你別忙了,坐下來看電視。”楚心之看着他,笑說。
工作室也放假了。
趙佑回了老家,葉茵茵去了M國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就剩錦川一個人在青川別墅,怪寂寞的。
楚心之打電話將他叫到老宅了,一起吃個飯。
錦川坐下來,遞了個橘子給她,笑說,“過完元旦工作室估計又得忙一陣了,你的身體還吃得消吧。”
之前聽北弦說她一直在堅持喝中藥調養身子,他心疼得不行。
也就沒將元旦項目交給她來做。
接近年關,下面一段時間也會很忙。
“爸,我的身體挺好,你不用擔心。”楚心之笑着接了橘子,丟給盛北弦,讓他剝,自己陪着錦川聊天,“聽說約瑟夫大師年後會來H市,舉辦一個臨時培訓班?給我們工作室的設計師培訓十天?”
錦川微微一愣,笑道,“你怎麼知道?”
“上次聽趙叔叔提了一次,我記住了。”
“嗯,確實有這回事。”錦川說,“那也得到明年五六月份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不光是我們工作室的設計師,還有其他珠寶公司的設計師,一起培訓。”
楚心之“哦”了一聲,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約瑟夫大師是聖德洛學院最出名的教授,她沒能去聖德洛學院學習,能聽那裡的教授講小半個月的課也是好的。
盛北弦沒打擾他們父女倆說話,將剝好的橘子掰開,喂進她嘴裡。
“唔,太甜了。”楚心之含糊不清地說了聲。
盛北弦笑笑,又餵了她一瓣橘子,“甜還不好麼?”
說話間,午飯已經好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個熱鬧的飯,氣氛和過年一樣。
飯後,錦川陪着老爺子觀賞字畫,三個孩子都在樓上房間玩耍。
盛北瑜一個人坐在靠窗位置。
雙臂抱膝,蜷縮在沙發椅上,發愣地看着外面飄揚的雪花。
她身處在溫暖的家裡,可程昊,他卻躺在冰冷的醫院裡。
“喝點吧,驅寒的。”楚心之走過來,將手裡的白瓷杯遞給她,“看你中午也沒吃多少,還在想程昊?”
提起程昊,楚心之心裡也難受嘆息。
離程昊出事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時間總是最無情的,隨着它的流逝,有些傷痛不會消失,反而隨着時間沉澱,成爲心頭不可觸碰的傷痛。
最近一直平安順遂,日子太過安逸。
都快讓她忘記那些不忍回憶的事情了。
幕後的那個“主人”好像消失了,遠離了他們的世界。
“謝謝。”盛北瑜接過白瓷杯,裡面是煮好的姜棗茶,冒着白氣。
楚心之撈着椅子坐在她邊上。
盛北瑜喝了一口,淡聲道,“他還沒醒。”
兩個月的時間,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癒合了,人卻沒醒。
“我知道。”楚心之說。
如果程昊醒了,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盛北瑜捧着杯子,看向窗外,窗戶上有一層濛濛的水汽,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你說,他會不會一輩子就這麼睡過去了,再也不醒過來。”
自從程昊成了植物人,她每天都在查相關的資料。
瞭解的信息越多,她就越心灰意冷。
不知道哪天,她一睜開眼睛,就能接到程昊死亡的消息。
每一天都覺得心慌。
不管做什麼都不無法專心。
“不會的。”就連楚心之也不知道程昊能不能醒過來,這個時候,她除了安慰盛北瑜,沒有別的話可以說,“北瑜,他知道你在等他,他一定不捨得就這麼一直睡着。”
“嗯。”盛北瑜低眸,一滴眼淚砸進杯子裡。
“怎麼在這兒?”盛北弦走了過來。
盛北瑜聽到聲音,忙別過臉去,擦掉了眼淚。
“什麼事?”楚心之問。
“奶奶說給你個好東西,滿屋子找你。”
“我現在就去。”
第二天。
慕容涼帶着顧傾傾去了片場。
森特坐在棚子下面,聚精會神地看着昨天的拍攝內容。
一張辨不出年齡的臉上都是滿意的神色。
手指摩挲着下巴,越看越滿意。
“森特先生!”一道清冽的聲音打斷了他,他關掉機器,擡眸看過去。
森特笑着打招呼,“涼先生,你來了。”
“……”慕容涼點頭。
對於森特先生喜歡稱呼他“涼先生”,他很是無語,卻也能接受。
森特導演看向他身邊的顧傾傾,“噢,美麗的東方女孩,很榮幸見到你。”他操着並不流利的華夏國語言跟她打招呼,並主動伸出手。
“你好,森特先生。”顧傾傾握住他的手。
森特導演很紳士的在手背上親吻一下,隨即笑着說,“聽涼先生說你的時間很緊迫,那麼,今天就先拍你的戲份,OK嗎?”
顧傾傾看了一眼慕容涼,不是說森特導演很嚴厲嗎?他覺得很溫和啊。
連試鏡的環節都省了。
“請跟我過來。”森特導演道。
慕容涼揉揉她頭髮,笑了笑,“走吧。”
今天主要拍顧傾傾的戲,作爲男主角的幕容涼自然空閒下來,牽着顧傾傾的手跟在森特身後。
森特從包裡掏出電腦,打開後,播放了一個視頻。
“先把視頻看一遍。最好能在三個小時內學完,一個動作都不能出差錯。”森特導演嚴厲道。絲毫不像剛纔那樣溫柔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