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之坐在二樓主臥的書桌前。
纖長白皙的手捏着畫筆,在紙上不停地畫着,每一筆下去,線條都柔和流暢,不帶停頓的。
洗了澡,她穿着淺粉的無袖睡裙,頭髮被髮箍綁起來固定。
從背後看來,身形纖瘦小巧。
畫得正入神,樓下傳來輕微的響聲。
楚心之放下筆,起身打開房門,盛北弦正往樓上走。
他換下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穿上平日裡穿的黑色西裝。
一擡眸,看到楚心之站在樓梯盡頭。
及膝的睡裙,露出筆直修長的一雙腿,如同經過雕琢的冷玉,瑩白細膩,泛着冷色調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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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現在纔回來?”楚心之一手撐在牆壁上。
她出來時看了眼時間,都十點多了。
盛北弦擡起修長的腿,一次跨三個臺階,很快到了楚心之跟前。
他伸手掐在楚心之腋下,將她豎抱起來,“現在還沒睡?”
楚心之小小驚呼了一聲,抱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從他身上掉下來,聲音小小地,“不困,在畫設計稿呢。”
盛北弦側頭在她手臂內側輕咬了一口,“手還沒修養好,又開始作。”
“……”楚心之一噎。
“我說的話沒聽見?嗯?”盛北弦邊說邊抱着她往臥室走。
楚心之耐心解釋,“我這算適當使用,一張設計稿我畫了半個月,已經很慢了,不會傷到手。”
盛北弦將她放在牀上,“不許畫了,現在睡覺。我去洗澡。”
“等等。”楚心之抓住他西裝外套的衣角,盛北弦順從地站着沒動,扭過頭來看着她,“怎麼了?”
楚心之努了努鼻子在他身上聞,“你喝酒了?”
盛北弦:“……”
他沒喝酒,不過在充滿酒味的包廂裡待了半個多小時,而且回來之前還換了一身衣服,都這樣了,她還能聞出來。
鼻子可真靈敏。
不過,也沒打算騙她,捏捏她的臉蛋,據實說,“沒喝,跟我談話的另一個人喝了。”
“哦。”楚心之推了推他,“你去洗澡吧。”
看着他脫了西裝、襯衫、長褲,拿着睡袍去了衛生間,楚心之沒有繼續畫設計稿,而是仰躺在牀上。
發出了一聲嘆息。
她從牀頭桌上拿出了手機,隨意翻看着,翻到了程昊給她發的郵件。
默唸了幾遍,仍是毫無頭緒。
程昊是想跟她說什麼?還是想提示什麼?
他到現在還在醫院裡,處於昏迷狀態,她打電話問過傅景堯,他說程昊醒來的時間不確定,也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警方那邊介入調查也毫無結果。
陶媛爸爸找她又是什麼事?
想得越多,越覺得腦子很亂。
盛北弦從衛生間裡出來時,就看到楚心之發呆的模樣,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裡還唸唸有詞。
他甩了甩沾着水珠的頭髮,走到牀邊坐下,把毛巾丟給她,“寶貝幫我擦頭髮。”
“好呀。”楚心之回過神,一口答應。反正她也睡不着,想找點事做。
她起身跪坐在牀上,拿着柔軟的毛巾幫他擦拭溼嗒嗒的頭髮,動作輕緩,力度不大,彷彿在擦一件頂級的藝術品。
蔥白的手在他墨發中穿梭,觸摸着他略帶敏感的頭皮,盛北弦微微斂眸,發出舒服的喟嘆。
楚心之挽起脣角,手指像按摩一樣,不輕不重地他的頭皮,“你的頭髮有點長了,該剪剪了。”
溼潤的頭髮搭在額前,都快擋住眉毛了。
“嗯。”他輕哼一聲,算是應答。
楚心之把毛巾蓋在他頭頂上,摟着他脖子,歪着腦袋,下巴抵在他脖子一側,“要不我拿剪刀給你剪剪?”
“……咳咳。”盛北弦睜開眼睛,轉過頭,看着她帶着笑意的一張臉,“還是不要了。”
這種有關形象的事不能由着她胡來。
楚心之溫溫熱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子上,“你少小看我了,大白的毛都是我給剪的。”
“大白?”
“彥彥養的那條狗,取名叫大白。”
盛北弦:“……”
楚心之語氣肯定地說,“大白背上有一撮毛太長了,彥彥每次玩的時候都不小心纏到手指上,我就給它剪短了。”
“所以呢?”
楚心之嘿嘿笑了一聲,“所以你要相信我的技術。”
盛北弦擡手把頭頂上的毛巾拿下來扔在一邊,一轉身,將她壓倒在牀上。
“寶貝今晚格外精神?”十點半了,還一點睡意都沒有,反常。
楚心之撇了一下嘴角,別以爲她聽不出來,他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今晚格外精神,所以就有精力幹別的事情了。
“我現在突然覺得好睏了。”她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推了推身上的人,“起開,我要睡覺了。”
“晚了。”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房間的燈啪的一聲滅了。
楚心之瞬間感覺到脖子上溫軟濡溼的觸感,忙扯着他的胳膊道,“等等等等……”
“嗯?”
“許醫生說了,我最近在調養身體,最好別做那個啥。”她一本正經地假傳醫囑。
盛北弦卻不上當,語氣輕佻說,“是麼?小許怎麼沒跟我說。”
“……他跟我說了。”她還在試圖狡辯。一片黑暗中,壓根都沒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就不翼而飛了。
柔軟的脣印在她的鎖骨上,蜿蜒而上,堵住了她試圖找理由的紅脣。
“唔……”這回,她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雙手被他桎梏,壓在兩邊。
楚心之:“……”
她都沒反抗掙扎,他就這麼對她。
盛北弦黝黑的眸,一點一點化爲更濃郁的墨色,暈染出一圈圈因情動而生出的猩紅,他的舌探進她的口中,糾纏起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地吮吸。
楚心之輕輕蹙起柳眉,抑制不住地吟哦,惹得他越發瘋狂地纏吻。
她便不試圖找藉口了,也不掙扎了,順從地回吻他。
黑夜中,感官總是尤爲靈敏,第一時間感覺到她是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態,他就鬆開了手,不再桎梏,任憑她的纖細如藤蔓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
靜謐的空間裡,曖昧的氣氛漸濃。
月光投在透明的窗戶上,簾影浮動,吹散了灼熱的氣息,吹進來淡淡的月桂清香。
充滿弄清的房間裡,傳出細細密密的喘息聲,經久不息。
翌日,清晨。
天邊翻起魚肚白,門外傳來梆梆梆的敲門聲。
一聲比一聲響。
不用開門去看,肯定又是彥彥那個小調皮。
楚心之還在睡夢中,盛北弦捏了捏眉心,起身披上睡袍。
如果一直不開門,那個不聽話的小崽子會一直敲。
房門打開。
外面站着一人一狗。
盛北弦頓時覺得眉心更痠疼了。
“你哥和默默呢?”盛北弦用正常的語氣跟彥彥交流。
彥彥指了指對面的房間,“睡覺覺。”
盛北弦:“……”
這熊孩子也不知隨了誰,實在鬧騰。
彥彥牽着大白就要往房間裡走,被盛北弦攔住了,“要麼你進去,狗留在外面,要麼你和狗都留在外面。”
彥彥:“……”
他只能理解一些簡短的話語,盛北弦說了這麼多他也聽不懂。一意孤行地拽着大白,就往裡面走。
盛北弦剛纔沒注意看大白,這會兒突然看見,卻是愣住了。
之前,大白後背上的毛又順又滑,還很長。
眼下,背上靠左側的位置上,明顯少了一塊黑亮的狗毛,只剩光禿禿的白色茸毛,都快看到了皮膚了。
腦子裡響起昨晚楚心之的話。
盛北弦嘴角經不住抽了抽。
幸虧。
沒由着她給他剪頭髮。
不然,弄成大白這樣,他不用出去見人了。
早上九點。
楚心之乘坐盛北弦的車。
下車時,他攥着她纖瘦的一隻手腕,“待在工作室裡不要亂跑,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來陪你,或者,跟同事一起。”
他的眼皮在跳。
一貫不信這個的他,卻是忍不住叮囑。
楚心之應下,在他脣角親了親,轉身進了工作室。
盛北弦坐在車內,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脣角,凌厲的目光射向對面咖啡廳裡的人。
靠窗位置,霍霆深也看到了他,聳聳肩,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不就是打啵麼?
既然做了,還怕別人看見?
霍霆深暗道。
盛北弦收回了視線,調轉車頭駛離青川工作室。
霍霆深搖搖頭,一隻蒼白得可見手背青筋的手,捏着銀亮的勺子,攪拌着杯中濃香的咖啡。分外修長好看的手,本該天生如貴族般優雅,卻因常年拿槍,生生磨出一層薄繭。
他挑起狹長的眉,眼神流露出嫌棄,嫌棄地看着杯中黑漆漆的咖啡。
嘖,他可真沒有一大早喝咖啡的習慣。
喝酒還差不多。
他銳利如鷹的黑眸時而垂下看着桌面,時而擡起,透過明亮的落地窗看向對面裝橫頗具藝術的青川工作室。
除了吃飯,楚心之其餘時間都在工作室裡,哪有危險?
讓他一個地下王國的一方霸主,天天守在這裡,這感覺,還真有點複雜。
咖啡廳的門推開。
陶甫走進來,穿着灰白的一件長外套,黑色運動褲,運動鞋,戴着一頂帽子,看着像戶外運動的愛好者。
他眉眼溫和,頗具藝術家特有的風骨。
坐在了距離霍霆深不遠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