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的聲音聽起來很着急。
顧傾傾一愣，“出什麼事了？”
“你還是微博上看看吧。”卡琳冷靜下來，嘆息一聲。
不知道這緋聞對他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電影正在上映中，短短半個月時間，票房每天都在逆天增長，這下緋聞一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顧傾傾點開微博，爲防萬一，登陸了自己的小號。
熱搜排行榜第一名。
《顧傾傾，江連城共度良宵》
顧傾傾心一凜。
共度良宵？
什麼鬼？
她點開了裡面的內容。
某個知名圈內博主發了一條消息：江連城與顧傾傾一同從酒店房間出來，共度晚餐後，江連城送顧傾傾回到房間，不曾出來。
文字下面是九宮格動圖。
內容大概是，江連城拽着顧傾傾的手腕，將她從房間裡牽進電梯。兩人在酒店大廳吃晚餐，江連城的眼神給了特寫，很是深情寵溺。飯後，江連城送顧傾傾回到房間。
最後一張動圖停留在江連城進了顧傾傾的房間，之後的便沒有了。
顧傾傾皺着眉，想要摔了手機。
江連城將她送回房間之後，分明一秒鐘都沒停留，轉身就走了。
這些八卦營銷號就會捕風捉影，亂寫一通。
真想告他們！
顧傾傾氣呼呼地點開了評論區。
評論區裡一片和諧是什麼鬼畫風？
傻酒酒：“路人莫名覺得兩人的CP感超強！傾城夫婦，名字敲好聽誒，腫麼辦，好像粉上這對CP了。”
白衣飄飄：“啊啊啊，我最喜歡的男神和女神在一起了！放鞭炮！”
兔子無敵：“我城哥寵溺的眼神，艾瑪，受不鳥了。”
隔壁老王就是我：“城哥終於有女票了！普天同慶。”
辣麼辣：“我抓到了一個了不得的重點，共、度、良、宵。【害羞】”
瓜子和耳刮子：“昨天剛刷完《梅花扣》，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甜到憂傷，痛到欲死。不管了，衝着傾城夫婦，我要二刷。”
傾城粉：“《梅花》好甜的好不好。我要三刷。”
城哥哥的小太陽：“樓上，你說反了吧，《梅花》好虐的好不好，素心都死了。不過…。我還要再刷幾遍。”
傾公舉的騎士：“《梅花》好看到爆，包場包場，約起！”
不二：“城哥的軍裝帥裂蒼穹，傾公舉的演技好到無可挑剔。後面的哭戲簡直了，虐瞎人了。”
紅豆寄相思：“傾傾小公主好美啊，城哥眼光不錯。城牆們，咱們有城主夫人了。”
尋尋秘密：“城主夫人好@顧傾傾V”
枸杞子：“城主夫人好@顧傾傾V”
城哥的麼麼噠：“城主夫人好@顧傾傾V”
“……”
顧傾傾一臉黑線。
幸虧沒登陸大號，不然手機得爆掉了。
退出登陸後，卡琳再次打來電話。
“微博上看了？”
“嗯。”顧傾傾哼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很煩躁，“現在該怎麼辦吶？發聲明闢謠，還是直接告營銷號？他們都是亂寫，江連城在我房間裡待了沒超過一分鐘。那些營銷號竟然說共度良宵，共度你妹的良宵啊。”
顧傾傾也是氣急了，忍不住想發飆。
相比較她的煩操，卡琳倒淡定了許多。
聲音中隱隱帶着喜悅，“顧傾傾，你沒看到下面評論裡怎麼說的？都說要二刷、三刷，甚至包場呢，這是免費給《梅花扣》做宣傳啊。”
卡琳真挺樂的，那邊傳來了笑聲，“那些營銷號沒想到，這次炒作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
顧傾傾：“……”
“傾傾，你可別犯傻。”卡琳叮囑，“什麼都不用做。”
與卡琳通話完，《梅花扣》劇組微信羣裡，雷導@了全體成員。
雷導的意思是不闢謠，任由謠言發展下去。
並且改了明天的活動內容，大概是讓兩人玩兒一些曖昧的遊戲，把“戀情”坐實。
江連城給她發了私信。
他跟她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發微博澄清吧。”
顧傾傾退出了微信，心情煩到了極點。
想給慕容涼打電話。
打電話跟她說什麼呢？
解釋嗎？
她已經解釋過一遍了，再解釋一次，顯得多餘。
可不解釋，她怕他誤會，他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尤其——
這次的緋聞話題太氣人了。
共度良宵。
那幾張九宮格動圖看起來也確實像那麼回事。
顧傾傾咬了咬脣給慕容涼打電話。
隔了幾秒接通。
“涼涼，我……”
“那個，我是田譯。”那邊傳來田譯粗啞的聲音，“慕容哥再拍夜戲，手機放我這兒了。”
“哦，這樣啊。”
“你有什麼要緊事嗎？”田譯說，“我一會兒傳達給他。”
顧傾傾抿抿脣說，“沒事。一會兒我再給他打吧。”
田譯：“好的。”
——
晚上八點半。
《星光》片場。
薛雯雯和慕容涼的一場戲拍完。
中途休息。
田譯把手機遞給慕容涼，看到周圍有人，他小聲說，“剛纔顧傾傾打來電話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挺疲憊的，應該是爲網上的事煩心。”
慕容涼把手機拿在手裡，薄脣微抿。
微博上的事情他看到了。
不吃醋不在意是假的。
剛纔拍戲時，一向專注的他，竟NG了好幾次。
田譯見他不高興的樣子，低聲說，“圈子裡不就是這樣，爲了宣傳新電影，炒CP是最好的辦法。哥你別太在意了。那幾組圖仔細看起來，到處都是漏洞，也就吃瓜羣衆在瞎嚷嚷。”
慕容涼起身，拿着手機出去了。
“誒，慕容哥，你一會兒…。”還有一場戲啊。
後面的話沒說完，慕容涼就走沒影了。
薛雯雯端着兩杯咖啡過來，正準備給慕容涼一杯，卻發現他人沒了。
“慕容男神呢？”薛雯雯問。
這半個月顧傾傾不在，都是緊着別人的戲份先拍，跟慕容涼戲份最多的除了顧傾傾就是她。
相處下來，發現慕容涼並不像表面那麼高冷。
她有不懂的地方問他，他會跟她說，雖然只有幾個字，足以說明他不是一個絕情的人。
田譯聳了聳肩，“慕容哥有事出去了。”
薛雯雯擰眉。
一會兒還有戲要拍，他竟然出去了。
田譯看着她手中的兩杯咖啡，“端給慕容哥的？”
薛雯雯點頭。
田譯直接從她手裡端過來一杯，“慕容哥不喜歡速溶的，他只喝現磨。這杯給我好了。”
薛雯雯：“…。”
她把另一杯也給了田譯，“兩杯都給你好了。”
她朝門外張望了一眼，慕容涼知道一會兒有戲要拍，應該不會走太遠吧。
她端了一杯熱水往外走。
慕容涼不喝速溶咖啡，熱水總可以吧。
慕容涼站在別墅左邊的走廊上。
薛雯雯跟他拍的是家庭裡的戲份，在一棟別墅裡拍。
他撥通了顧傾傾的電話。
鈴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涼涼……”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就跟田譯說的那樣，很是疲憊。
“網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慕容涼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卡琳怎麼跟你說的？”
顧傾傾其實不點也不在意卡琳、雷導他們的安排。
她只在乎他。
她不想讓他產生一丁點的誤會。
“夜晚那會兒，我本來要下樓吃飯的，江連城非要拉着我去美食街。我沒去。”這是對前幾個動圖的解釋。
“我在酒店餐廳吃的晚飯，江連城坐在我對面。”這是對中間幾個動圖的解釋。
“吃完飯後，他送我回到房間。他的房間在我隔壁的隔壁，順路的。”顧傾傾想了想說，“他在房間裡待了不到一分鐘就出去了。”
這是對最後一張動圖的解釋。
顧傾傾說，“最近感覺好累，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想。”
隔着電話，他能聽到她無奈的嘆息。
“卡琳讓我什麼都不要做，任由謠言發展。雷導的意思大概也是這樣。”
慕容涼：“你呢，你心裡什麼想法？”
顧傾傾抿脣，“我不知道。”她沒處理這些事的經驗。
感覺自從進娛樂圈就挺不順的。
林思雅的事，耍大牌的事，後臺硬的事，跟江連城的事……
每一件事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別的藝人是不是也這樣。
真挺累。
顧傾傾半響沒聽到電話裡的聲音，不確定地問，“涼涼，你有在聽嗎？”
“嗯。”他輕哼了一聲，跟以往一樣溫柔。
“對不起啊。”
“…。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麼？”慕容涼遲疑地說。
顧傾傾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說對不起。”
慕容涼抿了抿脣。
她說對不起，是覺得跟江連城鬧緋聞，對不起他的愛。
“涼涼。”
“嗯？”
“我們公開吧。”顧傾傾突然說，“我想公開了。”
公開了戀情應該就不會有這麼亂七八糟的緋聞吧。
慕容涼百感交集。
她想在這個時候公開，無非是把他放在了第一位。
這樣的她，他又怎麼會誤會？
“傾傾，眼下這情況，公開並不合適。”他想她應該明白，新電影剛上映不久，顧傾傾先後與兩位男星傳出緋聞絕對不是好事。
再者，她跟江連城在電影中是夫妻，這個時候她公開戀情，票房肯定會波動。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講，公開戀情不明智。
“聽我的話，先別擔心，很晚了，睡覺吧。”
顧傾傾有些委屈的聲音傳來，“還不到九點吶。”
慕容涼低低地笑了一聲，“想我嗎？”他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嗯……想。”半個月沒見了，當然想念。
慕容涼：“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顧傾傾：“你在哪兒？回酒店了麼？我們視頻吧。”
“現在還在片場，周圍很黑，不方便視頻。”
“哦，那算了吧。”
跟慕容涼聊了許久，顧傾傾的心情好了許多。
抱着手機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
慕容涼轉身，看到薛雯雯站在五步開外的地方。
他眉頭蹙了一下。
剛纔跟傾傾聊得太投入了，都沒注意到有人過來了。
昏暗的走廊，薛雯雯的臉色有些尷尬，“我不是故意的，導演讓我喊你過去，要拍了。”
慕容涼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謊言，“導演就算喊我，應該不會讓你過來，畢竟，田譯不是擺設。”
薛雯雯：“……。”
她臉色發白，下意識把水杯遞過去，“給你倒的熱水。”
“不用了。”慕容涼冷冷地說，“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明白。”
薛雯雯愣了一下，“我什麼都沒聽到。”
顧傾傾：“這樣最好。”
慕容涼從她身邊經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了薛雯雯一下。
她的手抖了一下，水杯裡的水灑在了她的手背上。
熱水早就變成溫水了，灑在手背上一點也不燙。
她卻知道，這是慕容涼在警告他。
田譯從別墅大廳出來，跑到慕容涼跟前，“慕容哥，你去哪兒了，導演讓我過來叫你呢。開始拍了。”
邊上，聽到田譯話的薛雯雯，手抖了一下。
水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真是打臉啊。
慕容涼下了臺階，一路往外走。
田譯追上他，指着裡面說道，“慕容哥，你走錯方向了。”
慕容涼麪色冷峻，邊走邊說，“打電話跟莫綾導演請假，跟她說我生病了，剩下的戲不能拍了。還有，明天請假一天。”
田譯：“……”
他想幹什麼？
慕容涼頓住腳步，朝他說，“現在，立刻幫我訂機票，飛臨江城的。”
田譯：“……”
臨江城？
顧傾傾在臨江城，他要現在去找她？
這個時候飛過去，被狗仔拍到不是添亂嗎？
說不定還會讓人誤會慕容涼是第三者。
田譯拉住慕容涼的胳膊，“慕容哥，哥，親哥，咱別去添亂了成不成？你別衝動啊。”
慕容涼麪色冷靜地看着他，“你看我像很衝動的樣子嗎？”
田譯看着他。
嗯，面容很平靜，眼神很平靜，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
一點也不衝動。
田譯撫額，“慕容哥，你再考慮一下吧，眼下《星光》拍攝得正緊，女一號、男一號、男二號都不見了算怎麼回事？”
慕容涼並不答話，大跨步地走進停車場。
田譯坐在駕駛座上，還在試圖勸說，“慕容哥，你以前不這樣的。你說你都奔三的人了，談個戀愛也不該這麼……”
話音還未落地，慕容涼就捶了他一下。
田譯：“我在開車啊，哥。”
從H市到臨江城，需要坐五個小時的飛機。
慕容涼晚上十點登記，到達臨江城的時候，是第二天凌晨三點。
天色黑沉。
臨江城比H市還要冷一些。
慕容涼從機場打車到顧傾傾所在的酒店。
他在田譯面前不承認，但他心裡卻明白，他確實衝動了。
他面上平靜，內心早已翻涌起思念的潮水。
擋都擋不住。
慕容涼到酒店後，辦理了入住手續。
並不知道顧傾傾住在哪個房間。
想問前臺服務員，轉念一想，覺得不妥。
突然想起微博上那幾張動圖，上面應該有顧傾傾的房間號。
他站在電梯裡，像個傻子似的，一張張點開那些圖片，才發現，裡面的房間號很模糊，看不清。
喟嘆一聲。
他出了電梯，站在電梯門外撥打顧傾傾的電話。
三點半，她應該睡了。
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這個時間點給她打電話。
不管了。
電話鈴聲響了許久沒人接。
慕容涼擡手揉捏了一下眉心，她果然睡着了。
不甘心，又打了一遍。
就在慕容涼以爲她不會接時，裡面傳來她嘟囔不清的聲音，“喂？”估計連來電顯示都沒看。
慕容涼心裡陡然激動起來。
她還不知道他現在正距離她很近的位置吧？
這種感覺好刺激。
他想，她當初一個人去沙漠裡找他，應該也是這樣的心情。
“是我。”慕容涼說。
顧傾傾沒睡醒，又嘟囔了一句，“誰呀？”
慕容涼：“……”
他咳嗽了一聲，“我，慕容涼。”
“慕容……”顧傾傾重複他的話，剛重複了兩個字，腦子瞬間清醒了，“涼涼？！”
“嗯。”
“你瘋啦，這都幾點了？”顧傾傾把手機拿到眼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三點四十了都，你幹嘛呢？”
慕容涼定了定心神。
很好，這丫頭說他瘋了。
他確實是瘋了。
估計一會兒還會更瘋。
顧傾傾問：“你怎麼不說話？”
慕容涼：“你在酒店哪個房間？”
莫名覺得這句話好熟悉。
她在《梅花扣》劇組拍戲的時候，他也偷偷見過她。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五樓，5103”
慕容涼擡頭看了眼樓層，他所在的是三樓，顧傾傾就在上面兩層。
他走進電梯。
電話還沒掛掉，那邊傳來顧傾傾頗不滿的聲音，“你到底要說什麼啊？我好睏，明天早上還有工作。”
慕容涼看着樓層上升。
“叮”，電梯門打開了。
他從電梯裡走出來。
顧傾傾耳朵還挺尖的，聽到了電梯的開門聲，“涼涼，你到現在還在忙嗎？”
不可能吧。
莫綾導演再怎麼剝削，也不可能快凌晨四點了才收工。
“嗯。在忙。”
顧傾傾困得不行了，打了個哈欠說，“你在忙什麼？”
慕容涼：“找媳婦兒。”
顧傾傾：“……”
慕容涼：“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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