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梨睡得昏昏沉沉,迷糊中做了個十分混亂的夢。
一羣奇形怪狀的猛獸張牙舞爪的向她撲過來,好像要將她撕裂。她胡亂的揮舞着雙手去驅趕,卻怎麼也逃不開。
夢中的場景一下子又換了,昨晚看見的顧臨宇和周湘爾在一起的畫面閃過,接着便是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走向她。
夢裡的冉小梨變成了13歲的模樣,穿着整潔乾淨的校服,被束了手腳捆在椅子上。
那個男人大步靠近,粗魯的撕扯她的衣服,一雙粘膩噁心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她氣得直髮抖,不由悽悽的尖叫出聲:“啊!走開!”正躺在客廳的羅謖聽到冉小梨的驚叫聲,迅速反應過來,他焦急的邁開步子衝進了冉小梨的房間。
此時,冉小梨已經完全陷入了夢靨中。
她哭着,喊着,豆大的淚珠順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墜落,埋入枕中。
羅謖一把握住那雙亂動的手,側身坐在了牀上,順勢把冉小梨擁入懷裡。
他心疼的邊輕拍冉小梨的背邊哄她:“小梨不怕,我在這裡。小梨,小梨,不要怕。”
冉小梨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而夢中的場景愈發不堪。她身上的校服已經被撕開,男人見她抗拒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不等她反應一把拽掉她的衣物,那張臉也漸漸顯現,格外猥瑣猙獰。
她失控的大叫出聲:“別過來!別碰我!走開!”可是她努力的掙扎卻拗不過那人,只剩絕望的悲鳴。
“小梨,小梨。”羅謖見她又驚恐的叫出聲,心疼的要裂開。他一遍遍的喚她的名字,卻怎麼叫不醒她。
羅謖鬆開冉小梨的手任由她不斷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去發泄痛苦。
羅謖一雙桃花眼佈滿了血絲,平日裡穩如泰山的男人早已在女生的哭喊中亂了方寸。
冉小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煞白的駭人,悽美的彷彿隨時都要絕塵而去一樣。
毫無徵兆的,冉小梨驀地噤了聲,泛白的脣邊滲出鮮血來。羅謖心中一驚,發現她正死命咬自己的舌頭。
他一條結實的長臂箍住她的身子,另一隻手則捏緊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然後低頭親了下去。
“唔,嗚嗚…”趁冉小梨溢出聲音的空當,撬開了她的貝齒,一股血腥味立刻在他口中蔓延開來。
他以前沒有親過誰,所以動作還有些生疏。
他認真地,動作極溫柔的安撫着她受傷的地方。
但冉小梨滾燙的身子卻在他懷裡不安的扭動着,貝齒忽又合上,好在力道明顯不足以咬破舌頭。
羅謖這纔將捏着冉小梨下巴的手移到她的後背,輕輕順着。
此時冉小梨夢中的那個男人忽然滿臉害怕,踉蹌着退開。夢裡13歲的自己頹然的垂着頭,長髮擋住身子,昏死過去。
冉小梨身子停止了顫抖,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羅謖揪起的心放下來,臉上幾不可見的放鬆了些。他正要離開冉小梨的脣,卻見懷裡的丫頭正邊嗚咽邊纏着他。
羅謖眼中浮現寵溺的笑意,任由她動作。
朝思暮想的人兒就這樣撩撥着他,但他眼中卻只有愛憐和疼惜。
很快冉小梨便趴在他胸膛沉沉的睡了過去,羅謖修長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發,用被子將她裹得更緊了些。
他翻身下牀,尋了瓶藥粉。趁着冉小梨張嘴呼吸的空,用棉籤替她上了藥。
這些工作結束後,已經凌晨三點,羅謖摟着冉小梨,靜靜睡着。冉小梨沒再做夢,也沒有再哭鬧。
下半夜,睡得倒也算香甜。
上午十點,被厚重的窗簾隔絕了陽光的偌大房間裡。
牀上的可人兒纖長如蝶翼的睫毛撲閃了幾下,一雙鳳眼才悠悠睜開,眼睛不比平時清澈乾淨,甚至有些許紅色血絲。
但正因如此才格外妖嬈,像是能勾人心魄的妖精。那雙大眼睛左右前後看了一圈,眸中蓄起銳利的戒備之色。
入目是陌生的空間,陌生的氣息。這裡不是自己家,也不是羅妍的家。
冉小梨秀眉緊蹙,撐着痠軟的身子坐起。
她倚着牀頭長舒了口氣,兩隻纖細的手指輕輕按着太陽穴。一顆腦袋重得要命,也疼得要命。
她感覺自己的嘴巴里好像打過一場仗一樣,一片苦澀,舌頭也有些刺痛的感覺。
她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發現身上的竟然全都不是自己昨天穿的。
冉小梨心頭警鈴大作,打開了牀頭燈。餘光瞥見自己的手機在牀邊的櫃子上,於是擡手去拿。
“該死。”她低低咒罵了一聲,將手機摔在牀上,一張蒼白的小臉皺成一團。
手機關機了,沒充電,拿了也沒用。
她努力回想,一個挺拔人影浮現在腦海,她不解的呡了脣,聲音低啞:“四叔?”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冉小梨想也不想的直接偏頭。
那張泛着欣喜的妖孽俊臉定定的瞧着她,讓她不由呆住。
只見羅謖快步走向她,側身坐在牀上,溫厚的大手覆在她額頭,片刻後朗朗笑道:“很好,退燒了。”
那雙被高燒和噩夢折磨的紅腫的美目裡一片吃驚之色,呆呆的樣子讓羅謖不由低笑出聲。
他手往上擡了些,像摸小狗一樣順着她的頭髮。聲音輕柔,“餓不餓?我買了粥。”
或許是因爲大病初癒,所以冉小梨的反射弧被拉長。
她良久才注意到羅謖的手在摸她的頭,她歪了身子躲開疑惑的注視着羅謖,問道:“四叔,你怎麼在這?”
羅謖默默收回手,一張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尷尬,他溫柔的微笑說:“我到的時候,你發燒昏倒。帶你去附近鎮上看了醫生,那裡的病牀你睡不慣,我就帶你回市區了。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羅謖想起冉小梨皺着眉頭躺在那張小小的病牀上,拽着他的手臂說要回家的模樣,心裡一片柔軟。
他掀脣,溫潤的眸子裡泛着笑盈盈的光彩注視着冉小梨的眼睛。
冉小梨卻懊惱的皺了眉,喃喃道:“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看來我腦袋真的被燒壞了。”
接着想起了什麼,復又揚臉去看羅謖:“四叔,昨天晚上沒給你添麻煩吧,那麼晚了還讓你跑一趟。”
雖然冉小梨在A市有不少聊得來的朋友,但真正關係親近的能讓她不用怕“麻煩”的人並不多。
可能除了羅妍以外就是教授和師孃了。當初冉小梨爲了獨立才選擇來到A市,因爲她覺得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裡開始新的生活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情。
這幾年冉小梨的生活和學習也算是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出現過昨晚那樣的局面。
冉小梨從來不是一個會拿自己出氣的人,但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自己眼前和另一個女人那麼親密時。
她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她甚至突然有種要放棄自己的念頭。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芥蒂,不堪,好像隨時都要擠破那扇門衝出來,將她湮沒。
只有雨打在她身上,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