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陳管家自覺地將行李箱扔回後備箱裡,三個人還算輕鬆地將老太太一下午掃蕩的東西或拎着或抱着,跟上了前面的三個緩步而行的背影。
剛剛跟冉小梨打招呼的保安微有些吃驚地看着冉小梨和羅謖一同挽着一個看起來就氣度不凡的銀髮老人往裡走,不多時,幾個傭人模樣的人提着大包小包小跑着跟過來。
幾人身後,是一輛漆黑鋥亮的車。門衛處的保安看到路邊停着的那車時,眼前一亮。清居苑的保安剛入職時有兩個月較高強度的培訓,除了禮貌還有武力的測算和培訓,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記清楚各種各樣的豪車。
這一課,是爲了防止他們不經意間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而方纔那位老太太乘的這輛紅旗L5,赫然在豪車之列。這車看起來低調,但五百萬左右的價格卻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存不到的。
他驚詫了許久後,才恍然回神。他心裡暗道,這姑娘攀上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如果他心裡這想法讓冉小梨知道了,怕是要疏離一笑,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因爲那個“攀”字,用的實在是不恰當。
向着早已不見人影的幾人離開的方向,保安笑了笑,不過那男人看起來那樣年輕英俊,跟小梨姑娘倒很般配。
一回到公寓,老太太就讓小梨領着她直接去了廚房。廚房不大,但也不算小,在料理臺邊上有個很大的冰箱。
老太太拉開冰箱,讓王媽和陳管家把帶來的東西分類擺進去。邊看着兩人利落地放東西邊看着冉小梨和羅謖。
“你看看這冰箱空的,裡面就少的可憐的幾棵菜,就這還能照顧好我孫媳婦兒吶。”
顯得有些空當當的冰箱,讓四叔在老太太面前剛剛建立起的好男人形象立時跟水裡的虛影似的給攪碎了。
“奶奶,這冰箱是今天剛空的,我和阿謖本來準備明天去逛超市把這兒填滿,不過現在您來了我們就省得出去了。”冉小梨立馬出聲替四叔辯解,真怕四叔再被白奶奶誤會了。
這冰箱還是四叔搬進來的時候換的,冉小梨以前用的冰箱差不多隻有這個的一半大。
以前保姆過來做飯都是買了適量的蔬菜和肉類,基本上當天都能用完。她平時就放點牛奶水果、還有一些零食泡麪,所以冰箱就沒買大的。
但四叔立志要爲她洗手作羹湯,剛過來不久就嫌棄她冰箱太小,做主給換了。
從那之後,每次冰箱快空了他們就一起去逛超市,慢慢地這就成了一種習慣。這種生活模式,差不多就是結婚之後夫妻倆的感覺了吧。
聽小梨爲自己說話,羅謖眉峰淺彎,也再不介意老太太怎麼說他了。其實他也詫異,怎麼現在還能跟年輕時候似的莽莽撞撞,不喜歡聽老太太說自己。
沒多久他就自己想通了,小梨是他最愛的人,在愛人面前,他會跟年輕時一樣,在意她的看法,注重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那就好。對了黛西啊,我以後也跟阿謖這小子一樣叫你一聲小梨吧。”
“好啊。”
不多時,冰箱已經被王媽和陳管家擺放得滿滿當當,而外面的桌案上也已經放好了晚餐要用的食材。
“老太太,阿謖少爺,小梨小姐,你們先出去坐坐,我們這就準備晚餐。”王媽轉身對幾人笑着說。
白心蘭環視了一圈,見廚房裡的設備一應俱全,而且東西都擺放得乾淨整齊,眼底閃過笑意,朗聲說:“好,那你們忙吧。”
說完她便帶着冉小梨和羅謖出去了,留下王媽和陳管家兩人操持今晚的晚飯。
剛走出廚房不遠,白心蘭就跟小梨隨意聊天,很快就來到客廳。而羅謖也偶爾插幾句嘴,三人間的氣氛格外融洽。
待到了客廳,白心蘭落座之後,冉小梨就獻寶似的將茶几下的一個茶罐子捧出來伸到她眼前,高興地說:“奶奶,這是前段時間哥哥送來的新月茶,茶香馥郁,跟您愛喝的鐵觀音有些像,但卻更醇一些,您要不要試一下?”
聞言,白心蘭心情大好,聲音也分在爽朗,“好啊,好久沒喝你給我泡的茶了,說起來還真有些懷念啊。”
羅謖微勾嘴角,將下午時備好的茶具從置物櫃裡取出來放在冉小梨面前,還在她身後放了個矮凳。冉小梨大眼睛眨了兩下,自然地將茶具擺好,笑說:“好,我這就給您泡茶。”
這兩人的互動,看在白心蘭眼裡,讓她眼底的喜意和欣慰之色更濃。
準備好一切,羅謖就找了個距離小梨最近的地方坐下,看着白心蘭,難得有興致地拍了回不算馬屁的馬屁:“我也好久沒喝小梨泡的茶了,今天還要借奶奶的光,讓我也飽飽口福。”
“說的好像我平時虧待你了似的。”冉小梨好笑地側目去看了眼四叔,但見他眉眼舒展,氣質如蘭。宛若謙謙君子,有清麗遺世之姿。
他此時已經脫下外套,只穿了個毛衣,坐在沙發上,目光溫柔和煦,驅散了一室的冬寒。
這是屬於她的溫暖,她這麼想着,就繼續回過頭去,認真而嚴謹地走着泡茶的步驟。
“就是,我們小梨這麼善良的女孩子,還會虧待你不成。”白心蘭見狀也向着小梨,隨口附和了一聲。
“呵呵。”男人低笑兩聲,看着“同仇敵愾”的兩個女人,心情分外明媚。
新月茶沖泡的步驟並不繁瑣,所以不用等太長時間。不過泡茶的時候,冉小梨總是很安靜,白心蘭和羅謖也默契地噤聲,兩雙眼睛輕輕地膠着在她一雙纖纖玉手上。
羅謖不是什麼愛茶之人,白心蘭卻是,他對茶的那點了解和品位全都來自從小在白心蘭身邊的耳濡目染。
所以當白心蘭欣賞着小梨泡茶時的手法時,他欣賞品位的卻是小梨那雙極漂亮修長的手。
青花瓷的茶盞,在她手裡靜靜地閃耀着最美卻也最內斂的光澤,在她手裡,好像一切都有了靈氣似的。
如果手真的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那麼他可以斷言,小梨的第二張臉不會比她的第一張臉遜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