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德當然認得晗若就是去年在圍獵場見過的那名女子,對於這名長相酷似冰香的女子他一直是留心的。後來聽說她不小心惹怒了兒子結果被他一氣之下摔死了。
今晚乍見她自然大吃一驚,她既沒死而且還成了宇文博的親生女兒,這是怎麼回事?
轉瞬間,他的心念已轉了數轉,臉色由晴轉陰再由陰轉晴最後變成了暴風雨前的陰霾。因爲他突然想到一個事實,宇文博的這個新認的親生女兒酷似冰香,難不成……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簡直都不敢也不願相信,那個他信任了那麼久的得力忠臣居然敢跟他玩這種瞞天過海的把戲!
司徒浩見鳳天德望着晗若突然臉色大變,心知肯定又生什麼變故。他連忙咳了聲,提醒道:“鳳兄既已將此二女贈給了朕,她是什麼身份也就不重要了。”
一直緊盯住晗若的鳳天德這纔回過神,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好像沒聽到司徒浩的話,仍轉頭問晗若:“你娘是誰?”
“我娘是誰好像跟皇上沒有什麼關係吧!再說,皇上既貴爲一國之君,這樣直接詢問小女的孃親名諱好像太失受您尊貴的體統!”晗若不亢不卑的回敬道。
鳳天德眼神一瞠,她說話的口氣和神態竟然跟冰香如出一轍……難不成真讓他給猜中了?宇文博竟然真敢跟他撒這種彌天大謊?豈有此理,真是氣死他了!他目露兇色,擡起的胳膊往桌案上一擂。
“來人,將她們帶下去,沐浴薰香,今晚侍寢!”司徒浩不等鳳天德開口說話,連忙先下手爲強,命人先將晗若和陸雅霜帶走。他看出鳳天德跟晗若之間似乎有什麼宿仇,不過現在他可管不了這麼多,好不容易重新得到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再讓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威脅到她。
鳳天德一怔,回頭瞧了司徒浩一眼,很有些忿然。他突然不想將晗若送他了,因爲他準備要徹底弄清楚這件事。當年冰香到底給他戴了怎樣的一頂綠帽子。這個該死的女人,背叛他在先,又生了孽種……等等,屈指算來那孽種要活着應該像晗若這麼大了,難不成她就是那個孽種?
當年冰香生女滴血驗親證實並非龍脈,他便任那母女倆在冷宮裡自生自滅。當時他真的很傷心也很憤怒,沒想到冰香還沒出月子,那個小孽種就一命嗚呼了,接着她思女心切也一條麻繩吊死。當時他聞聽她的死訊,真想也跟在她後面吊死算了!
他真沒想要她死,甚至他都沒有賜死那個帶給他無盡恥辱的小孽種,只因爲潛意識裡,他還想跟她……
看着晗若已被御林軍帶了下去,他不由大急,再不顧不得顏面,連忙喝止:“慢着!朕還有話要問她!”
“鳳兄,蒙古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來了,我們目前還是養足精神全力迎敵比較妥善。夜已深,有什麼問題等改天再問吧!”司徒浩對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微勾,但深邃如星空般的黑眸還是如往常一般的清冷,讓人觸目之下不由心生畏懼。
鳳天德這才重新省起鳳凰王朝眼下的危機,不管現在此女是什麼身份,但他總不能爲了個女人跟好不容易聯盟成功的天盛王朝再決崩吧!只是,他還是很不甘心。眼看着晗若已被司徒浩的御林軍帶走,慢慢走出他的視線,他微微啓脣,想喊站住,但話到脣邊終歸化成無言,末了只重重長嘆一口氣。
罷了,事情已過了這麼多年,宇文博也已命歸黃泉,宇文家並無嫡系子孫,唯一最親近的兩個外甥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若是將這樁醜事翻騰出來,最終也只能辱沒皇家顏面。
就算證實了她是冰香的女兒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殺了她?當年冰香的死已讓他悔恨交加,如果再殺了她的女兒,將來黃泉之下,他還有何顏面再去見她?
拂袖而起,他沒有再看司徒浩,只淡淡的說了句:“形勢緊張,說不定什麼時候開戰,司徒賢弟最好不要爲女人過度勞乏了身子,早些安寢養精蓄銳爲上!”說完出爲等對方的回答,便大步流星的向着廳堂門口走去。
“鳳兄說得很對,邊關到京城還有很長的路程,鳳兄回宮後也要早點安寢爲好!”司徒浩隨後站起,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送他。
鳳天德沒再應聲,心裡還是憋着一口氣。此時他只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的兒子娶了此女,他日後還有機會經常看到她。但若跟了司徒浩,他恐怕從此再難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起駕回宮!”夏公公尖細的嗓音在寒冬的子夜裡更讓人覺得陰氣逼人,隨着這一聲吆喝,浩浩蕩蕩的皇家御林軍開始啓程回京。
司徒浩親自將鳳天德送出邊關城門,直到那輛黃冠朱纓的華麗大車漸漸遠去,而手持火把如無邊無際火龍的御林軍還只消失了一半,他就再也等不及的回身離開。
這些俗節就罷了,他原本就不是個善於僞裝的人,也難以長久的對着鳳天德保持笑容。說實話,對於鳳家父子,他實在沒有半分好感!
不過好在這次鳳凰之行也算沒有白來,他竟然又討要回了她!
想起晗若,他心裡便如同點了一把火,在這寒氣透骨的冬夜凌晨,竟然渾身火燙。扯開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任邊關如尖刀般的寒風吹打,好久都沒有這種火熱的感覺,他驚覺到自己竟如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般激動。
晗若被帶下去不長時間,李哲又帶着幾名侍衛走過來。他望着她的眼神很冷,打量她半晌纔開口:“你幾次三番的對皇上痛下殺手,他都沒有忍心殺你!就算當初在氣頭上他曾做過一些偏激的事情,可他到底還是心疼你的!你自己說,他什麼時候把你往死裡逼過?”
“你是替他來討伐我的?”晗若滿臉的不屑,“那大可不必麻煩,你直接讓他殺了我就是!反正他早就恨不得我死!”
“你他孃的!”李哲衝她瞪起眼睛,居然出言不遜:“要不是皇上希罕你,我真想將你這個毒婦大卸八塊!他什麼時候恨不得你死?應該說是你恨不得他死!在蒙古邊境,皇上被人一刀貫穿小腹,幾乎喪命,清醒後卻怎麼都不肯說是誰刺得他。你自己說,是不是你?”
“哼!”晗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是她跟司徒浩之間的恩怨,外人怎麼懂得?她也沒有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釋。
“你別不承認,我知道就是你乾的!”李哲口氣很肯定,“皇上武功蓋世,除了你這個女人,誰能近得了他的身邊?誰又能暗算得了他?你好狠!是不是因爲那日他對你的羞辱?”
提起那日的羞辱,晗若就覺得自己如同被人當衆剝光了一般羞憤欲死!那是她一輩子永難忘記的恥辱。“閉嘴!要殺要剮隨便,我的事不用你這個奴才來置喙,你可以滾了!”
“他那樣對你一點都不過份!你一次次的背叛他又一次次的傷他的心!在蒙古國他不顧自身安危隻身去鳳燁下塌的寢宮找你,你卻藉機跟姦夫聯手暗算他,當時要不是他戴着護心鏡,就已被你殺死過一次!你這個淫婦卻還不肯放過他,竟然在晚宴席間,當着蒙古王的面,跟你的姦夫表演恩愛……”李哲提起以前的事眼睛都紅了,他護主心切,只覺眼前的女人簡直是世上最大的禍害,他真想趕緊除掉她永絕後患。但又忌於皇上曾說過,誰若敢動她,就會誅誰的九族。要不是顧忌自己的家人,他真想以命抵命殺了她然後再自殺謝罪,爲皇上除了這個隱患。
“夠了!那些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聽你在這狂吠亂叫,你滾!”晗若指着門口對他命令道。
“如果可以,真想讓你永遠消失!”李哲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就欺身上前鉗住了她的胳膊,因爲她本就被點了氣海穴,渾身的內力連半分都施展不出來,所以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被他硬拽着往門外走去。
“你要幹什麼?放手!”晗若憤怒的喊道。
“去見皇上!”李哲只撂下這句話就再也不理她,拖拽着她快步穿過曲折深幽的甬道,又過了幾道門纔來到一處寬闊高大的寢居前。
門口站着森嚴的守衛,看着李哲帶來晗若,便道:“快送進去吧,皇上在裡面等着!”
李哲卻故意猛得將她往那些護衛身邊一推再一鬆手,她猝不及防便摔在地上。
“你們帶她進去吧!本統領還有重要的事忙!”李哲如願摔了晗若一下,算是替司徒浩出了口惡氣,這才撣了撣衣袖,轉身離去。
“什麼玩意兒,盡玩陰的暗算人!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對於李哲的暗算,她很憤怒,不過還不等她罵出更難聽的話,那些護衛就已拉起她,然後敲了敲房門,稟報道:“皇上,人已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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