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朗沒有理睬柳絲絲的討好,扔了手裡的鞭子兀自走到龍塌前坐下,斜睨一眼仍趴在地上的柳絲絲,冷哼一聲:“還沒在地上待夠?起來吧!”
柳絲絲如獲大赦,連忙用盡所有力氣掙扎着站起,每動一下,鞭傷都痛疼難忍,她努力了好久總算搖搖晃晃的重新站起。
“過來,侍候朕寬衣!”阿爾斯朗不等她適應過來便又沉聲命令道。
她美眸中涌起怯意,身上的鞭傷還在火辣作痛,痛得她直吸冷氣,如果這時他再像往常那般折騰她,那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
“怔着幹什麼?耳朵聾了?”男子的聲音已明顯不悅。
生怕再惹惱了他把好不容易纔得來的赦免給搞丟,柳絲絲不敢再磨蹭,連忙忍着傷痛跌跌撞撞的走到龍塌前,伸出顫抖的手解男子的中衣。
衣釦解開,露出男子古銅色的結實月匈膛,再往下便是平坦緊(間)致的腹部,六塊肌肉凸現出男性的剛陽之美。她現在已沒心情欣賞他的身體,只想着如何討好他,素白的小手伸向他的腰間,解開汗巾。
阿爾斯朗伸手探進她的衣襟,並沒用力,撫磨了一會兒卻壞心眼的向上面慢慢移去,直到撫上她的肩,然後在她肩頭的鞭傷處用力一捏,她痛呼一聲便倒下。
男子隨後壓過來,暗啞的嗓音餘怒未消,“很疼吧?朕就是要讓你長記性,如果這種痛你不想再品嚐第二次就永遠別再背叛朕,記住了?”
柳絲絲哭得淚眼朦朧,面對淫威逼迫只能屈服,她連連點頭,拉噎道:“我……再也不敢……不敢背叛皇上……”
身上的男人不知爲何並沒進一步行動,卻在悉悉索索的不知弄什麼東西。她也無力去探究,只閉目靜靜的躺在那裡等待着殘暴的凌虐。許久,她感覺肩頭上火辣痛燒的傷口突然清冷起來,疼痛也減輕了許多。她疑惑的睜開眼睛,見男子正手拿一隻玉瓷瓶,從瓶裡沾了藥膏輕輕塗抹到她的傷處。
“……”她張了張嘴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她發現自己此時最好什麼都不要說。眼前的男子像一隻獸類,只憑他的喜好行事,如果她貿然出言說不定又會冒犯到他,還不如閉嘴爲妙。
肩頭塗完了,他又翻過她的身體,給她背部和腿部的鞭傷上藥,整個過程都很有耐心也很細心,輕柔的動作不像是他這種大男人所能做出的。
心裡不知怎的竟然騰起莫名的感動,也許是卑微的出身和低賤的身份,讓她對任何給予她溫暖和關懷的人都懷有刻骨銘心的感激。她沒有再記恨他對她的暴虐,而是閉目感受着他溫柔的觸碰。
塗完了傷藥,阿爾斯朗也沒有再碰她,而是扯過棉被蓋住了她已凍到發青的身體。他隨後也躺下,將那具已凍僵的小小身體摟進寬闊的懷抱裡,讓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在一起。
他的懷抱寬厚而又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生貪戀,吸了吸鼻子她往他結實的懷裡貼近再貼近,最後將小腦袋枕在男子的鐵臂上,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滿意的睡去。
阿爾斯朗看着懷裡已熟睡的女子,濃眉卻始終都蹙着,黑眸裡的神情複雜,似在自言自語:“等朕滅掉鳳凰殺了鳳燁,你就是想離開我也無處可去了!”
跟鳳燁之間小小的彆扭不快已煙消雲散,有時候晗若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份。爲什麼一定要強求他獨寵她一人呢?她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世上只有一位司徒展,也只有母后波娜娜這一位幸運的女子,她既沒有母后的運氣也沒有她那麼大的福氣。
想通了也就釋然,她不再跟他彆扭。兩人說說笑笑在一起時有很多的柔情蜜語,鳳燁嘴甜人乖常逗得她哈哈大笑。
人生就是這樣子的,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時,她也會忍不住想,假如當初她和司徒浩相處時,她能適度的柔弱一點忍讓他一點,最後的結果是不是就不會那般的慘烈?
這個問題她不敢想的太深,也許這就是命吧!她跟司徒浩之間的所有恩怨情仇都在她刺向他的那一刀裡得到解脫,他們已兩清了。
他給她令人窒息的折磨,她還他致命的一刀,兩情決斷時毫無退路。他們都沒有給對方留退路,同時也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晗若,快點,今天是父皇和母妃特意設宴招待你的日子,準備好了沒有?時辰快到了!”鳳燁人未到聲先到,打斷了她正在神遊的思緒。
“唔,知道了,就來!”罷了,想這些無用的舊事做什麼?她連忙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驅逐出腦海,起身換了衣服,勿勿的走出寢室。
外面鳳燁早就命人準備好了車馬,看她走出來便上前攜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搓了搓。
每到冬天她的手腳都冰冷,所以他牽她手的時候都習慣搓一搓幫她取暖。
“你們兩個怎麼伺候你們家小姐的?又不是不知道她手冷,爲什麼不幫她拿手爐?”鳳燁很不高興的訓斥着隨行的丫環小宛和小旋。
“今天不冷,我們進宮見你的父皇和母后還帶着手爐,倒顯得我太輕狂了,所以是我不讓她們帶手爐的。”晗若連忙幫她們解圍,小宛和小旋是她從丞相府裡帶出來的丫環,不願她們因她受任何的委屈。
“切,你不用護着她們,本王心裡明白!依我看,趁早打發她們回丞相府,還讓聽蘭和聽蘭侍候爲好。這兩婢細心周到,比那倆強多了!”鳳燁揮手屏退小宛和小旋,命人傳聽蘭聽雪帶着手爐出來隨侍。
晗若上了車,鳳燁也不騎馬就跟她擠在一個車廂裡,聽蘭聽雪還有幾個隨侍的婢女都坐在後面的兩輛梨木車裡,浩浩蕩蕩的車隊緩緩駛出王府向着皇宮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鳳燁以幫她取暖爲名,將她摟近懷裡藉機大吃豆腐,她又是笑又是躲,無奈車廂狹隘,她能躲到哪裡去。
好在臨王府距離皇宮很近,沒有多大的功夫就到了。進了皇宮大門,鳳燁放肆的動作收斂了許多。晗若也收起剛纔跟他的嬉笑打鬧,輕輕撩開車窗簾子,掃向外面的目光有些清冷的沉重。
她的孃親就曾經走進了這座皇宮,然後在這座皇宮無聲無息的丟掉了性命,成爲深宮裡無數冤魂中的一個。無論怎樣,她都不能忘記正是她現在要見的那對男女一起害死了自己的孃親。
心裡說不怨是假的,要不是鳳燁的不離不棄和百般遷就呵護,她也不可能接受他。只是當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跟鳳燁一起踏進這座皇宮的時候,她發現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越往裡走她的心情越壓抑,胸口就像壓着千斤巨石般沉重到喘不過氣來。孃親,她可憐的孃親就是慘死在這座皇宮裡,被那對狗男女一起逼迫害死的,她竟然還要來以未來兒媳的身份來參加他們的席宴,真是愧對屈死的孃親,她真的太不孝了!
不行,今天的宴席說什麼不能參加,她一輩子都不要見到那對狗男女!
“停車,我要回丞相府!”晗若突然大聲喊道。
鳳燁嚇了一跳,他望着一臉鐵青的晗若,急聲問道:“你幹什麼?父皇和母妃在等着我們呢!”
“我不想見他們,以後也永遠不想見他們!”晗若別過臉不看他,不過語氣卻非常的堅決。
“你腦子有病啊?”鳳燁翻個白眼,真是又氣又急,“我們的車都進皇宮你又說這話,現在走了你讓我怎麼跟他們交待?”
“你腦子纔有病!”晗若大怒,“你想怎麼交待就怎麼交待,我不管!”
“好,好,是我有病!”鳳燁見她動了真怒連忙偃旗息鼓,“不過既已來了好歹進去走個過場嘛!要不,你讓本王怎麼收場?你讓我父皇和母妃的臉面和威嚴欲置何處?”
“他們的臉面和威嚴在你眼裡都很值錢,不過在我的眼裡卻敵不上我孃親的命珍貴!”晗若憤怒的望着他,恨烏及烏,對這個集合那對狗男女所有遺傳基因的男人,她現在是越看越冒火。
“你……”鳳燁氣結,好在他腦筋靈活,見晗若的樣子便知道就算勉強她覲見雙親絕不會愉快,想到這裡便強壓下火氣,不平的說:“你別動不動就翻舊帳好不好?你孃的事又不是我乾的,你卻老將舊帳算到我的頭上,我覺得這對我很不公平!”
晗若轉過頭,拒絕替他平反。他老子娘乾的缺德事當然要算一半在他頭上,她不痛快也不會讓他痛快。
“既不想見他們本王也不勉強你,你先去王府吧!”鳳燁沉着俊臉便準備下車。
“我不回王府,我要回丞相府!”
面對晗若的得寸進尺,鳳燁沒跟她爭辯,只冷聲道:“隨便你!”扔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
她坐在車上,聽到鳳燁正在對車伕吩咐:“郡主突然心口疼得厲害,不能赴宴了,你們快點把她送回王府,傳個大夫好好給她瞧瞧!”
車伕和侍衛都領命,後面梨木車裡坐着的聽蘭聽雪聞訊連忙走下來上了晗若的車,急急的問她怎麼樣。
晗若依在窗口,臉色慘白,真像大病一場。兩婢連忙將手爐送到她的手裡,再左右服侍她。
馬車重新啓動了,不過卻調轉了方向向着宮門口的方向行駛。
知道今天的一關算是過了,但以後呢?假如她真的嫁給鳳燁爲正妃,總不能一輩子躲着他的父母不見吧!
突然頭疼起來,她申呤着伸指揉向抽疼的太陽穴,兩婢連忙也幫她揉着,邊關切的問她心口疼得好點沒有?
她不答,鼻子卻有些酸澀。爲什麼她要面對這一切?好煩好累!
轉眼已過了正月十五,柳絲絲身上的鞭傷已經結痂。這些日子,阿爾斯朗明顯忙碌,常常要深夜纔回寢宮。回來後倒頭便睡,似乎很疲憊的樣子。偶爾他也會跟她行房,不過動作已較從前變得溫柔。
他開始在意她的感受,問她快樂不快樂,這讓一直充當男人泄慾工具的她受寵若驚。
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來回應他突然而至的柔情,只能緊緊擁抱着他,儘量打開自己的身體迎合他。“朗,你真好,真好……”她嘆息着,滿足的想流淚。他在知曉了她的臥底身份後仍然留她在身邊,還比從前更加溫柔的待她,難道還不夠說明他的心嗎?
柳絲絲早就不是什麼懵懂的純情少女,她最拿手的就是從男人言行舉止上判斷他們對她的喜惡程度。這次,她感覺他是對她動了真情。因爲他沒有別的女人,除了她,她從未見過或聽說過他還碰過別的女人。
心莫名的雀躍起來,感覺灰暗無盡的悲慘日子總算熬到了盡頭,她的眼前有光明騰昇起來。
只是,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下,還有件讓她煩惱的事情,就是蒙古國準備進攻鳳凰王朝的事情。怎麼說鳳凰王朝都是她的故國,她在內心深處還是不願看到它滅亡,再說晗若也在鳳凰王朝,萬一兵荒馬亂起來,她一介弱女肯定會遇到危險的。
思前想後覺得密信必須要發出去!
這天晚上已到戌時,阿爾斯朗還沒有回來,她便知道他多半又要到下半夜才能回來了。
焚起百里香,召喚來驛站的備用信鴿,她果斷的發出了密件。這次很順利,阿爾斯朗沒出現,也沒有任何侍衛或御林軍出現。
好像他對她很信任,她保證過對他忠心不二誓死相隨他就相信了她,所以並沒有加派侍衛監視她。
她利用了他對她的信任發送了密信,心裡不禁有些謙然。不過她不後悔,如果她爲了一己安穩,待在阿爾斯朗的身邊坐視鳳凰滅亡,她的良心會永遠不得安寧。
無論這封密信能不能到達鳳凰王朝,會不會起到作用,她都已盡力了!
“別了鳳凰王朝,別了,晗若!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好渴望有一個能讓我安心歇棲的臂彎,現在我找到了,真的捨不得再離開!”她決定這是最後一次替鳳凰王朝做事,也是最後一次背叛阿爾斯朗。
這封信不但順利送到了鳳凰王朝,而且鳳燁已在第一時間看到它。因爲柳絲絲已好久沒有情報傳來,他早就感覺到異樣,派密探潛進蒙古國的皇宮也沒探聽到什麼消息,更別說跟她聯絡。
她一直深居在阿爾斯朗的寢宮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果她想就此跟鳳凰王朝斷絕關係,那他也奈何不得她。沒想到他已認爲她投靠了阿爾斯朗的時候,她竟然再次發來了密信,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密信!
蒙古國將在正月裡對鳳凰發起全力攻擊!這消息對於平靜許久的鳳凰王朝來說絕不亞於晴天霹靂。
鳳燁不敢怠慢,連忙調集兵力火速前往跟蒙古國的交界邊境,重兵嚴密監視對方的動靜。然後他便帶着密件心急火燎的趕往皇宮,跟父皇鳳天德共商應對之策。
鳳天德聽到這個消息也大吃一驚。現在鼎足而立的三個強國,就數鳳凰最弱。蒙古國卻先撿他們下手,應該是準備出其不意的吞吃掉他們再回頭對付天盛。
“我們要火速跟司徒浩聯絡,說明其中的厲害關係,要以最快的速度跟他結成聯盟!”鳳天德畢竟老謀深算,只慌了一小會兒就已穩下神,並且很快的找到最合適的應對策略。
“……”鳳燁啞然,但目前看來好像除了父親說的辦法還真一時找不到其他有效的法子。
“爲了表示誠意,你親自去跟司徒浩談判,態度要好一點,畢竟現在是我們在求人家!只要我們趕在蒙古國發起總攻前跟天盛結成聯盟,問題就不是很嚴重!司徒浩也算明君,他應該明白如果我們鳳凰亡了,蒙古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天盛!分則兩敗,合則兩利!”鳳天德輕輕吐出一口氣,擡起頭卻見兒子正顰着眉頭髮呆。
“在想什麼?朕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鳳天德有些不高興地提高了嗓音。
“唔,聽到了。”鳳燁對父親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其實心裡叫苦不迭。去跟司徒浩聯盟?這不是自找無趣嘛!可現在十萬火急關乎鳳凰王朝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也顧不得什麼臉面自尊了,他嘆口氣跪地領旨。
“事不宜遲,你現在就立刻動身,記住千萬要對司徒浩笑臉相陪,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他!”事關重要,鳳天德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他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燁兒,要記住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定要沉住氣無論司徒浩怎樣刁難你都不要跟他翻臉。如果他打你一巴掌,你就將另一邊臉遞上去讓他打。爲了我們鳳家的江山社稷,受點屈辱也不算什麼!嗯?”
“是,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此行定全力以赴結不成聯盟絕不回來!”鳳燁的語氣很堅定,眼神也透着毅然決然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