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失望

柳絲絲花容失色,連聲求饒:“朗,哎喲,皇上,冤枉啊,我真沒有背叛你,你是聽了誰的挑撥?要拿出證據來,不然我死了也是個屈死鬼!”

“還敢嘴硬狡辯?”阿爾斯朗已斂去所有笑意,現在看起來像發怒的獅子。

“沒嘴硬,我真冤枉,嗚嗚,我千古奇冤!你打死我吧,打死我都不能背這黑鍋!”柳絲絲決定打死都不承認,因爲承認也免不了一死。

阿爾斯朗怒極反笑,“好,今晚朕倒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起來,上。牀!”

柳絲絲心裡猛顫,他又要在牀。上折騰她了。晗若啊,爲了你我可連命都豁出去了,就算以前我曾經騙過你,你也別再生我的氣了啊,嗚嗚,假如我還有命活着見到你的話,一定會把所有事實經過全部告訴你……

“咚!”阿爾斯朗並沒耐心聽她的喃喃自語,伸手揪起她就扔上牀。“自己脫。衣,剩一根棉紗就抽死你!”他拿出了上次抽她的鞭子,並且極富威脅性的在空中甩了個響亮的呼哨。

從黃鬆鎮守的邊關處出來已是日落黃昏,邊關的障礙物極少,擡眼就能看到西天紅彤彤的雲霞。

晗若趴在城牆上觀賞了一會兒落日的美景,司徒浩沒打攪她,就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陪着她。

邊關的黃昏極美,有一種空曠的遼闊感,讓人禁不住心胸也隨之變得寬廣。她盡力忽略身邊那個男人的存在,視角也儘量避免他所在的位置。可惜那男人偏偏不識趣,見她的目光總不肯投向他,便主動走到她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

但是,只要他繞到她眺望的方向,她就馬上轉頭,再看另一方,如此重複了幾次,男人有些生氣了。

“走吧,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朕的時間寶貴,沒有閒功夫陪你在這裡耗!”他陰沉着臉,口氣冷硬。

她無語,誰要他陪了?他大可以忙他的國家大事去,她也沒興趣摻和。

“走!朕說的話你聽不到?耳朵有問題?”男子開始出言不遜。

“你有問題!”晗若終於忍無可忍,她怒瞪向他:“我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在這裡看落日!你走好了,我又沒攔着你!”

如願奪回她的注意力,他陰鬱的臉色晴爽了許多,口氣也緩和了些:“天快黑了,難不成你想留在這裡過夜?”

“不用你管!”晗若冷哼一聲,繼續轉頭欣賞落日。只可惜,剛纔還垂掛在天邊的夕陽,現在已沒有了蹤影兒,只有那抹雲霞更加綺麗絢爛。她嗐了一聲,很是掃興,嘴裡咕噥道:“落得這麼快,真可惜!”

“我們還要在這裡留守一些時日,你要喜歡看,朕可以每天傍晚都陪你。”他靠近她幾步,語氣裡帶着不爭氣的討好。

“切!”她打鼻孔裡哼出一聲輕蔑,連一眼都懶得瞧他。

“不希罕是吧?”男子終究惱羞成怒了,他擡高了嗓門:“朕還不希罕呢!走!”他很粗暴的動手硬拉她。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她不屑的甩開他,大步的往向走着,好像他的身上有什麼髒東西般避之不迭。

男子的胸膛劇烈起伏,有一刻他幾乎要暴發,不過終歸還是嚥下了這口氣,隨後加快腳步追上去。

儘管晗若再三要求自己單獨乘一匹馬,還是被司徒浩拒絕了。他以女子單獨騎馬不合體統爲由,硬將她拉上了他的馬背。

隊伍向着西關奔馳而去,這時天際的雲霞已隱去了所有亮彩,暮色開始籠罩大地。

到達西關時,隊伍亮起了火把,西關守城將領列隊出來迎接聖駕。晗若吃驚得發現站在最前首的將軍竟然是員女將,藉着火把的光影細細瞧去,竟然是陸雅霜。

她身披鎧甲,頭戴鋼盔,看起來英姿颯爽,司徒浩攜晗若下馬的時候,她就率領衆將士跪拜在地,口內呼道:“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參見賢妃娘娘,娘娘千歲!”

晗若差點被她刺殺,自然對她沒有什麼好印象,而司徒浩卻滿臉的欣慰,暖聲道:“身在異國邊境,我們君臣不必如此拘禮,快快平身!”待到他們謝恩起身後,又瞧了陸雅霜幾眼,讚道:“陸將軍這身穿戴非常威風,待到敵軍殺到邊關,你就顯露絕學,證明給所有守關的將士們看,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

“謝皇上擡愛,臣定粉身碎骨萬死不辭爲皇上盡忠爲國家殺敵!”陸雅霜言辭激昂,只是美眸深處終難掩憂傷。她最想待得地方可不是這荒涼苦寒的邊關,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跟那些兇悍的蒙古兵拼殺,她最渴望的就是被他收入後宮,做他的嬪妃,在那繁花似錦的寢宮內等待着他的寵幸。可惜,這些話都無法說出口。司徒浩下的命令,無人敢違抗,她也不會例外。

“好,朕相信你不會讓人失望!”司徒浩對她勾脣一笑,面露滿意之色。他攜着晗若的手向着守衛森嚴的城樓內走去。

陸雅霜跟隨在後面,她的美眸瞥向司徒浩握住晗若的大手,目中流露出豔羨的神色,而那隻被他握住的幸運小手卻在不停的掙扎,想盡辦法要掙脫出去。她眼中的豔羨又變成了嫉恨和怨毒,爲什麼她削尖了腦袋都得不到的好事卻被那個女人爭了去,而那個女人卻還完全不在乎,她真想衝上前去推開她,取代她的位置被司徒浩握住。哪怕他握住她的手領着她下地獄,她也心甘情願。

當然,這些想法她非但不敢說出來,甚至都不敢讓司徒浩看出她的意圖。因爲她知道在他眼裡只有聽話而且有用的女人才會得到器重,不識趣的絕不會有好下場,像前任皇后徐瑤然就是最好的例子。

進了城樓,再步入議事的正廳堂,落座後,侍衛端上了茶水。司徒浩邊飲茶邊問陸雅霜和她身邊的幾員副將,一些有關於軍事上的問題。

晗若無聊的將目光轉向別處,或看牆壁或望屋脊或盯着自己的手指,唯獨不願看這裡的所有人。

司徒浩瞭解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況,見晗若興趣缺缺,知道她不喜歡陸雅霜,便揮手道:“你們也辛苦了,都下去用晚膳吧!”

衆將士連忙起身謝恩退下,陸雅霜則忙着張羅酒菜,因爲早就接到司徒浩要來巡查的通報,軍隊伙房裡已做好了準備。東西都是現成的,傳令下去皇上要用膳,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豐盛晚宴便端上了桌子。

陸雅霜侍立在一旁,殷勤的幫着佈菜倒酒,她只希望能多陪侍在他的身邊一會兒,哪怕多看他幾眼也好。

這些年她爲了他違心待在鳳燁的身邊,強顏歡笑,虛與委蛇,還不是爲了能有朝一日功成之後能夠重新回到他的身邊?雖然他的身邊已有了新歡,而且已忘記了當初對她的承諾,但她仍不死心,她就不信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換不回他一個注視的目光。

晗若冷冷的盯了陸雅霜一眼,她卻立即滿臉堆笑的湊上前,恭聲問道;“娘娘有何吩咐請說無妨!”

“我哪敢吩咐你?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晗若冷冷的瞧着她,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那日欲置她於死地的狠決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她只是覺得奇怪,爲何陸雅霜單獨面對她時跟在司徒浩面前時的表情和態度如此的截然不同。

“娘娘有何疑慮?”陸雅霜眨了眨美眸,一臉的溫良無害。

“哼!”晗若冷笑,她要的就是她這句話。“那日你暗算我,要不是我穿着軟甲已被你的刀刺穿小腹,你說是替你的主子報仇來了!現在你的主子就在你面前,你爲何偏偏又忘了報仇的事兒,對我這個仇人這般殷勤呢?思前想後我都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陸將軍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嗎?”

晗若此言一出,司徒浩和陸雅霜的臉色都變了,前者是震驚和憤怒,後者則是委屈和害怕。

“娘娘怎麼誣陷臣呢?臣奉皇上之命從臨王府裡救回了娘娘,因爲娘娘貪戀臨王的美色,不肯跟臣回來,不得已纔對你用了點強硬的手段。也許搏鬥時不小心傷到娘娘,但絕對是無心之過。就算借給臣十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娘娘啊!”陸雅霜滿臉無辜連珠價的喊冤,她用乞求的眼神望向司徒浩,似在等他爲她平冤召雪。

司徒浩開始時望向陸雅霜的目光裡驚怒交迸,待聽到她的辯解又覺得很有道理。尤其聽到她說晗若貪戀鳳燁的美色,不肯回他的身邊,不由更加又妒又恨。想到晗若原不肯離開鳳燁,更不肯回到他的身邊,自然對劫持她的陸雅霜懷恨在心,編造些謊言挑撥他懲罰陸雅霜也是極有可能的。

沒想到他曾經那麼單純的晗若,現在爲了個野男人變得這麼詭計多端。他將目光再次轉向晗若,星眸裡難掩濃濃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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