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世子在馬車裡跟林子慕說起小時候的事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她身邊過, 轉眼五天過去,他們星夜兼程終於來到了南疆邊境。
隊伍到達時已經是夜半時分,軍營裡篝火通明, 巡邏的將士一撥接着一撥, 氣氛沉重、緊張、肅穆、井然有序。
敖傾羽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由幾位將軍圍着走進了大帳, 林子慕扮作隨侍的小廝也跟了進去。
很奇怪, 從世子到南疆附近時林子慕就感覺很奇怪,依着敖平蒼對待世子的態度,只要他還醒着就必定會安排人迎接。
可是沒有, 直到他們到了軍營纔有幾個將領出帳恭迎,他是昏迷不醒, 還是已經……
幾人剛一入大帳衆位將領齊刷刷的跪下了。
“世子, 末將有罪, 請世子責罰!”
後面跪着的將領也都是齊聲請罪。
敖傾羽看着跪着的將領們一瞬間呆愣,忽而有些冷酷的問:“我皇叔在哪?”
林子慕也是一驚, 她大氣不敢出,生怕錯過了什麼。
“回世子,半月前戰王負傷,本是刀傷並未傷及要害,可不知怎的他負傷的消息傳進了京城, 且越傳越兇。
戰王爺怕引起恐慌又命人傳信進宮言明情況!但是十日前戰王率軍應戰後卻再也沒有回來, 隨同進林的屬下死傷慘重, 回來的都說沒見過王爺, 林中屍首屬下和衆位將領這幾日也是一一查看, 可是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眼下其他將領仍在林中尋找,末將接到世子到達的消息後有心前往迎接, 可是如今戰況緊急,又無可坐鎮的人穩定軍心,若是戰王失蹤、營中無將的消息被泄露,末將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請世子恕罪!”
其餘將領也都是齊聲磕頭說道:“請世子恕罪!”
轟!林子慕的腦袋裡好似有什麼東西炸了!整整十日,敖平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密林中瘴氣四布,到處都是毒蛇蟲蟻,他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敖傾羽緊握着雙拳,他呼吸微滯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轉身一拳打在案桌上!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將本世子到達的消息迅速傳播出去,就說戰王傷情已然好轉,不日就可上陣殺敵!命衆將士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擊迎敵!搜尋皇叔的範圍可秘密擴大,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死要見屍!”
跪着的將領們整齊劃一,齊聲遵命退下了!
等到外面沉重的腳步聲越走遠遠,直至世子聽不到後,他忽然之間轉頭去看林子慕,只見她肩頭微顫,雙眼泛紅,霧氣盈滿眼眶。
敖傾羽一步步走到她的身邊一把將林子慕擁入懷中,低聲撫慰說:“皇叔從小就不同於普通人,他一向福大命大,不知道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關頭,最後都是平安無事,你且安心等待,我一定會將他找回來!”
林子慕靠着他的胸膛,耳邊充斥着他的話語,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前後淚水衝破眼皮的阻隔猶如泉涌。
敖平蒼不能死,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問他,她還等着他的解釋,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愛,怎麼可以死?
第二日清晨,剛剛閤眼的林子慕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她託着疲憊的身體走出營帳,只看到外面無數的士兵都匆匆的往一個方向奔跑,她來不及多想匯入人流要去看個究竟。
只見所有的士兵都是整裝待發,敖傾羽站在高臺上,他一身戎裝,右手持劍朝天,渾身霸氣威武,竟絲毫不見往日少年兒郎之氣。
從敖傾羽鼓舞人心的話語裡,林子慕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南疆十個部落已經集結十五萬大軍在三十里外安營紮寨,算上原來叛軍剩餘的十萬,敵方軍士竟達二十五萬之多,整整比大正軍多了五萬人!
加上他們適應氣候熟悉地形,巫蠱之術尤其猖狂,十個部落,各個都有自己擅長的蠱術,戰場上他們又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將大正軍士困於亂陣之中,然後用邪術取人性命。
敖平蒼率領三十萬大正將士前來討伐叛逆評定南疆,不過半個月已經死傷超過一半!
這個局勢對大正很不利,不知那些叛軍是有意還是無意,世子剛到他們就集結兵力前來挑悻,此戰勝了還好,不勝的話世子威信全無,將士軍心不穩,朝廷難有良將,全國民心難安,北疆蠻族也會衝破防線侵犯北方。
可勝的機會幾乎爲零,路上的那幾日林子慕曾仔細研究過南疆局勢,就算是敖平蒼在也不曾在他們手中討過什麼好處!而敖傾羽,一個從小養在京城的世子,從沒上過戰場,縱使腦袋裡有智慧,可是戰場不是棋局,他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