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殿組建於充滿靈氣根脈的高峰之上,更有護宗大陣防禦,若想要令其顫抖,即使只是微微一點點,那也需要道級王階及以上的強者出手才能夠辦到。
今日的異動,無疑是讓知道這一點的鄧仲等精英弟子心中駭然。
也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響起在衆人耳邊,無形中隱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沒想到,終究還是來了,而且比我預料的還要早。”
根本無需去看來的是誰,對於這個聲音一衆弟子再熟悉不過了,紛紛朝着空中憑空現身懸浮的那道飄逸身影拱手行禮,齊聲道:“參見執劍長老。”
軒轅浮屠輕輕點頭,揮手示意衆位弟子無需多禮,同時目光一轉落在了略做沉思的風韌身上,問道:“想必,你也感覺到了什麼吧?”
風韌回道:“不錯,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具體。”
“也對,畢竟現在的你遠不如初。”軒轅浮屠一嘆,而後揮手一帶,瞬間呼嘯而起的狂風將風韌軀體托起至半空,沉聲道:“在告知你正事之前,還是先去完成早就安排好的計劃吧。”
那一刻,風韌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身體輕飄飄飛速飄揚,當終於停下之刻,已然身在一處大殿之中,四周裝潢古樸簡約,但同樣不減恢弘氣勢。
最前方,主座上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雖然身上氣息波動之凌厲尚差軒轅浮屠一籌,但同樣是絕比尋常。在其座下,氣息強橫的另外幾人垂手而立,目光一時間全部集中在了風韌身上,這一個數年來頭一個能夠有資格跨入到此處的非流雲殿弟子。
“殿主,人帶了。”軒轅浮屠拱手行禮,而後退到了一側。他修爲實力確實是流雲殿第一人,但終究權位差殿主一級。
流雲殿主點了點頭,俯視着一臉淡然的風韌,笑道:“我到底該叫你霍坤還是風韌?上一次閣下造訪我流雲殿之時恰逢我閉關,不曾見過,後來於湮世閣與墓牢東大陸之爭中,你我也本又相見機會,奈何陣營對立,更是不便。直至今日,我才終於見到了你,我這輩子所見年輕一輩中最爲出類拔萃之人。”
拱手回禮,風韌答道:“承蒙殿主謬讚,風韌愧不敢當。”
“不,你有資格。你的情況軒轅已經和我說的很清楚了。若是你不曾遭遇重創失憶,想必此處在座諸位除去軒轅這位東大陸第一強者外,無人是你的對手。”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其餘的數位流雲殿長老望向風韌的目光中頓時多出了一抹驚詫。話出於殿主之口,更有軒轅浮屠不曾反駁,縱使他們心中再是不敢置信也只能強行勸服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風韌反應倒是平靜,淡淡回道:“但那畢竟是曾經,不是現在。這一次我沒猜錯的話,東大陸即將遭遇一場浩劫,雖然在下實力遠不如初,但是同樣願意盡微薄之力。”
聞言,殿主的目光中多出一絲讚賞之色,笑道:“風小兄真是俠義之人,非常好。若是還有什麼別的需求,儘管提出,只要我流雲殿可以辦到的,一定滿足你。”
風韌笑道:“殿主言重了。這一次我和我朋友得救皆是流雲殿伸出援手,真正該答謝的應該是我們纔對。只是,不知道她現在何處,情況如何,能否讓我前去看望一眼?”
殿主回道:“人之常情,豈有拒絕之理?軒轅,就和之前所說的一樣,你親自帶他前往寒泉窟。”
“是。”軒轅浮屠領命,帶着風韌離去。
等二人身影消失之刻,終於有一位長老壓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問道:“殿主,此人就算真的以前實力超絕,可是現在這般真的能夠幫上我們嗎?”
殿主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他失去的,終有一天會恢復。況且,就算他目前一己之力太弱,但是他背後的勢力可是拼上我流雲殿所有力量都尚且畏懼三分的恐怖存在。中域霸主之一,湮世閣,其中新任的一位副閣主據稱不過只是在幫風韌暫代那個位置。你想想,這是何等奇貨可居?”
……
風韌從未猜到,軒轅浮屠帶他去的地方竟然不是流雲殿中的任何一處,而是下方坐鎮的那座高峰內部山腹之中。四處石壁上皆是凍結着一層泛着淡色藍光的冰晶,空氣中瀰漫的寒氣透過衣裳浸入到肌膚之上,幾乎能夠將血脈凍結。
不過,那點寒冷對他而言卻是完全沒事。剛開始還覺得有些不適,但到後來,體內自己產生出了一股溫熱,將寒氣盡數擋在體外,傷不到絲毫。
“這裡就是流雲殿的禁地?”
走了好一會兒後,風韌也是終於忍不住發問。
軒轅浮屠回道:“流雲殿靈氣充沛來源之根本,你說算不算禁地?若不是我帶你來,就算你恢復巔峰之力想要破開最外層的十三重結界,恐怕都要耗費不少時間,足以拖到流雲殿傾全宗之力佈下大陣,將你擊退。”
聞言,風韌拱手道:“多謝。”
“謝我?哦,你的意思是將你的那位朋友帶過來療傷吧?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她的傷勢太重,流雲殿除此處外再無合適之所。”
說話的同時,軒轅浮屠又是揮手打開了一層閘門,領着風韌踏入內部。這一次,一灘望不見邊緣的藍綠色水池浮現在他們眼前,驚人的寒氣瘋狂席捲而至。感受到凜冽寒風的同時,也是能夠隱隱感覺到蘊含其中的強大靈氣。
水池中聳立着數十根石柱,從其材質以及外表雕琢的圖案紋路來看,恐怕並不是本身就有之物,而是鍛造完成後憑藉人力立於寒水之中的。
其中的一根石柱之上,一圈淡色漣漪形成的護罩微微閃爍着光芒,內部放有一張玉牀,躺着一名緊閉雙眼的女子,正是銀月心。
“罌粟……”
風韌輕聲一念,不過軒轅浮屠的阻攔縱身一躍來到池水上方,而後背後十翼一展迅疾掠出,於森冷狂風咆哮中逆流而上,在捲動的狂流中硬生生撕裂出一道缺口,眨眼間已是來到了那支石柱之上。
望着風韌行雲流水沒有不受絲毫阻礙的動作,軒轅浮屠都有些詫異,對方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和實力之人嗎?池水上的寒風之恐怖,他再熟悉不過了,道級以下不集中全部精力面對,都很可能直接喪命其中,想不到竟然被此刻的風韌隨意突破。
風韌俯視着靜靜躺在玉牀上緊閉雙眼的銀月心,垂下的雙手下意識握緊,心生悔恨地嘆道:“對不起,我違背了自己所說之話。你叫我主人,可是我卻保護不好你……”
“放心吧,她雖然傷得很重,但是我流雲殿的手段可也非比尋常,性命無憂。用不了多久,她一定能夠甦醒的……只是,恐怕實力有所折損,畢竟,那條手臂很難徹底痊癒。”軒轅浮屠不知何時而是來到了石柱上。
“不,絕對不允許發生那樣的事情!”
風韌沉聲一喝,瞬時間只覺得體內之前抗拒寒意之時涌現的溫熱之氣驟然濃郁許多,同時經脈中更是流轉出一股強橫波動。
在軒轅浮屠有些驚訝的目光下,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擡起了自己的右掌,五指攤開懸於銀月心嬌軀上方。在他掌心之中,淡色金光逐漸飄舞而下,氤氳的光彩之中隱有一圈圈模糊符文晃動。
過了好一會兒後,銀月心的嬌軀突然一顫,本身已是骨骼盡碎的左臂突然一握,強有力的一彎擡起,雪白的肌膚下經脈紋路清晰可見,內部竟然流動着晶瑩光彩。
“好濃郁的光屬性之力,想必這就是傳說中能夠治癒一切創傷的極致之光吧?”軒轅浮屠也是心中震驚,沒有想到風韌當着他的面就這樣施展出來了。
又過了一刻鐘,風韌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滿意地微笑,五指一握,淡色金光褪去,殘餘的符文也是盡數融入到了銀月心體內。
“這下……應該好了。”
微笑凝固在臉上的瞬間,他身體一側倒下,還好有軒轅浮屠伸手扶住,俯首一望,已然雙眼緊閉陷入昏睡之中。
“哼,你這作風從未變過,和之前一樣不顧自己也要成全同伴……”
……
“你說什麼,風韌哥哥沒有死,只是以失去記憶的方式重生了!”風輕柔一聲驚歎,望着立在殿中的蘭瑾欣喜若狂,然而很快,她眼中的神色又是轉變爲無窮怒火,喝道:“你當初不告訴我也就算了,只是那樣的重任交給了你,你竟敢把失憶中的風韌哥哥弄丟了?”
話音落時,她已是身形一縱躍出,右手中一柄蛇形短劍赫然出鞘。
乒!
短劍彈飛釘於一旁牆壁之上,風無道的身影攔在風輕柔面前,他沉聲一喝:“退下。就是因爲你這麼沉不住氣,我才當初沒有轉告與你這個重要信息。若想動手,先衝我來。”
風輕柔無奈,轉身去取回了短劍,又狠狠瞪了蘭瑾一眼,哼道:“若是風韌哥哥出了什麼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你的!”
“夠了。”風無道揮手示意她就此而止,而後凝視着蘭瑾同樣露出焦急之色的雙眼,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失蹤的地方還有其他的人屍體?”
“對。從打扮上來看,應該是當地傭兵,恐怕還是因爲這個孩子的事。”蘭瑾摸了摸身側的小奈的腦袋,後者是一臉的委屈。
風無道點了點頭,回道:“那也就是說,並不是他之前的仇家上門,這樣一來情況還比較樂觀。況且,算時間的話當時我先派出接應的銀月心也該到了。不過無論怎樣,這一次還是我親自去接他吧。真是個令人放心不下的小子!”
“我也要去!”風輕柔急忙一喝。
並沒有拒絕,風無道只是淡淡一笑:“當然,大家都一起去好了。正好,測試一下提前完成的那個大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