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丹丹和樸雙兒震驚的問巴拉:“你說武蟠有胡迦人的血脈?可他是土生土長的大昊子民啊。”
巴拉說:“不會錯的。你們看他臉上的紅斑,這是我胡迦人獨有的,在盛怒之時纔會出現的‘戰紋’。戰紋一出,功力翻倍……”
段克雄聽了心中一震,多年的疑惑解開了。他想:“修行我魔教武功,稍有心緒不寧便會使不出功力來。可武蟠這些年來,絲毫不受影響,尤其當他生氣時,功力反而還會增長。如此說來都解釋的通了。”
巴拉又道:“我胡迦和你大昊不同,繼承王位的不一定是王室長子,而是由老王欽定太子。那是大約六十年前,上一任胡迦王還未立太子就暴病而亡。他的兩個兒子爲了王位骨肉相殘,最終落敗的二王子一脈被屠戮殆盡。可有傳聞說二王子,自知鬥不過長兄,但他所仗兒女衆多,早早的將膝下最幼的一個兒子偷送到大昊避難。”
雷丹丹說:“六十年,三代人了。難不成,武蟠他爹也是出自那流亡的一系?”
巴拉沒回答她,只是像自嘲般的說道:“可惜啊,本大爺天生好脾氣,不愛動肝火。現在又疼得要死,想發火也沒力氣了。不然哪會中了這小子的道?”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
丹丹再想追問,可巴拉卻兩眼直勾勾的一瞪,跟着長出一口氣,便沒了呼吸。樸雙兒壯着膽子上前搭脈,才確認巴拉是死透了。
武蟠如一頭下山猛虎般喘了半晌粗氣,才恢復了冷靜,眼邊的戰紋逐漸消退。
武蟠呆呆的搖頭自言自語道:“不,不可能!我絕不是什麼胡迦人!”
他突然想起父親武天海還身受重傷,也就沒有心思去仔細糾結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急忙趕往武天海墜落的地點。
雷丹丹緊隨武蟠而去。
樸雙兒見段克雄就地坐下調息療傷。她並未聽到他與武蟠、武天海的三方會話,心中還在忌憚着段克雄的魔教出身。
但本着醫者父母心,加之段克雄終歸是武蟠的師父,樸雙兒還是故作客氣的問段克雄:“用不用先幫你緊急處理一下?”
段克雄閉着眼說道:“不用管我,你要是懂醫術就快去治武天海。他應該被掌力震傷了心肺。再遲些就沒救了。”
樸雙兒見他態度冷淡,便去追趕武蟠。
武天海還保持着落敗時墜地的姿勢躺着。他氣若游絲,顯然已經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武蟠跪在他身邊。
不知是覺醒了血脈中的親緣,還是單純的同情一個將死之人,武蟠眼中的淚珠不斷滾落下來。
武天海輕撫兒子的頭,努力微笑道:“兒啊,不必難過。生死本就難料,對於咱們習武之人,死傷更不是什麼稀罕事。只可惜爲父沒能早點找到你,彌補一下這些年的分離。不過看你小小年紀,功力就能達到丁等,又有一副俠義心腸,我也走的安心些。但這巴拉不過是個探路先鋒,隨後而來的胡迦勇士必然更難對付,你還要加緊修煉。”
武蟠說不出話,只是不住的點頭。
武天海又道:“我知道,你此行是爲了去黑蠍會給鎮邊王討解藥。我已打探清楚,黑蠍會如今的總舵就在伏蟄嶺內。但是黑蠍會向來做事滴水不漏,所以鎮邊王身上的毒未必有解藥。你若討不到解藥,就去伏蟄嶺再向南一百五十里。那裡有解毒之……”
話未說完,武天海便眼一閉,頭一歪,不再動彈。武蟠自記事以來,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孤兒,雖然有段克雄將他帶大,卻從未體驗過半分半毫的血親之愛,可今日剛找到親生父親沒一會,父親便死在自己眼前。
被命運如此捉弄,武蟠心中的怒火遠超悲傷。可這一肚子火又能去哪發泄呢?巴拉已死,難道要鞭屍嗎?
段克雄見了武天海的屍體,心中也是一陣的五味雜陳。
雖然武天海是他的殺父仇人,可終歸是他魔教殘害蒼生在先。何況他天性平和,雖和魔教武功最是對路,可要是沒有武天海這個殺父仇人,他又哪裡來的動力練到今天的境地?
直到此刻,段克雄才想明白,其實自己在心底比起將武天海當做仇人,更傾向於把他當做一個憧憬的前輩來看待。
看着武蟠僵在父親跟前,段克雄卻不知如何安慰,畢竟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局面,他也有很大的責任,只好留下一句“武蟠,你自己多保重。”便飄然而去。
雷丹丹生怕武蟠憋壞了,將他一把摟在懷裡,武蟠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放聲大哭。他這一哭,丹丹也不由得想到了中毒的父親,心中的憂慮苦楚也抑制不住,跟着武蟠一起哭了起來。
等到二人哭夠了,同樸雙兒一起,撿些石塊、樹枝遮蓋好了武天海的屍體後,三人火速南下。
。。。。。。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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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伏蟄嶺某石窟的黑蠍會總舵內。
肥頭大耳的總舵主正和會內的一衆當家們飲宴。
總舵位置雖然設在荒郊野外,但石窟內名貴傢俱一應俱全。尤其宴會廳裡,更是張燈結綵、照如白晝
觥籌交錯間,衆人七嘴八舌的開始暢想合約完成後的情形。
總舵主嘴裡含着一塊粉蒸肉,含糊不清的說道:“雷德祿的日子不多了。等他一死,胡迦蠻子奪了大昊江山,他們就是不封咱幾個官,全會上下也是有使不盡的金銀。”
“到時我要買下一條花街!”
“那我就買三座,不,十座賭場!”
“我吃喝嫖賭的行當都要!”
總舵主一拍桌子訓斥道:“一幫沒出息的傢伙!光想着這些下三濫的勾當,不知……”
他話未說完,就聽一陣急促的銅鑼聲響。這是敵襲的警報。
當家們怒道:“媽的,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敢攻咱們黑蠍會的總舵?!”
總舵主道:“理他做什麼?八成又是個初出茅廬、急着闖名號的小俠。下等刺客就隨便就打發了。”
“報!”
一個小廝慌張衝進宴會廳。可他剛一站定,一雙人手便穿胸而過,跟着將這小廝活活扯成兩半。
一衆黑蠍會當家見了,心中驚愕但還是忍不住稱讚:“好俊的功夫!敢問……”
來襲之人自然是武蟠。
他來此除了討解藥,免不了將滿腔怒火順帶發泄在黑蠍會成員的身上。
武蟠不顧客套,直接將兩截屍體擲了出去。
屍體帶着破風聲音,速度和力道不亞於任何暗器。幾個功力較低的當家根本來不及反應,當即被小廝的屍體撞擊得整個人爆裂開來。
瞬間,血液、腦漿、內臟如煙花般的綻放在整個宴會廳裡。
黑蠍會雖然乾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但使用多是暗箭、下毒等殺人於無形的手法,就是偶爾見血,也少有這般血雨腥風,如妖魔作祟一般的場景。
又有幾個當家被嚇得不敢動彈,乃至屎尿齊流。武蟠也不嫌污穢,在彈指間就將這幾人的首級擰下。
其餘沒嚇傻的當家們,自知武功與武蟠相差甚遠,便拔腿向宴會廳外跑去。
“哪裡走!”
武蟠隨手從餐桌上抓起一把吃剩的羊骨頭,用凌厲的手勁將骨頭當做透骨錐,以天女散花般的推送了出去。只聽一陣慘叫聲過後,,宴會廳裡站着的只剩武蟠了。
他將餐桌一掀,露出了躲在下面的總舵主。
總舵主顫慄着,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一起抖動。
“好漢繞我不死,我馬上解散黑蠍會,回老家種地去。”
武蟠問他:“鎮邊王的解藥呢?”
“他中的毒沒有解藥……”
武蟠一聽沒解藥,直接一指刺穿了他的喉嚨,然後甩甩手上混雜了肥油的血液,轉身順着他剛剛製造的一處處兇案現場出了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