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嵐猛然抓住店老闆,火焰很快就在店老闆身上燃燒。
鬼就像是汽油一樣,碰到燃燒鬼的符咒,一點就燃。
由鬼魅形成的黑暗也是一樣,越骯髒燃燒的越快。
如果說顧嵐的舍友是瘋批,那顧嵐也是個瘋批,她單手摟住快被燃燒殆盡的小花胤,憑藉自己活死人耐燒和不怕疼的特性,把整個村子裡的鬼都給點了。
躲在二樓的安以卿一行人聽到樓下有動靜,他們不敢下去看,可是隨即他們就聽到了整個村子的鬼哭狼嚎,和顧嵐從未變過的張狂的聲音。
“別跑啊!等等我!我就燒一下!燒一下下!”
整個村子的鬼都被點燃。
夜晚,亮如白晝。
曾經被黑暗籠罩的村子火光熏天,這裡曾經有多黑暗,現在就有多絢爛。
在村子的最中央,顧嵐的身體已經燒的面目全非,不過和其他鬼不一樣,她嚴格說來算是活死人,更耐燒。
在漫天的大火前,顧嵐看着肩膀上的一坨灰,笑着說。
“花胤,這裡是你的夢境,你不會死,會醒來的吧?”
“看看,這是朕給你點燃的江山!”
“還有還有,幫我把胥煥聞的骨灰裝一起。不然那傢伙要是生氣就不太好了,畢竟你們還是舍友嘛。”
說完,顧嵐的身體基本燒的就剩下個頭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說我這具身體壽命就三天,三天啊,太久了,我只活了一天兩夜,可是我覺得這樣比器官捐獻還值。”
“我會徹底消失麼……還是,按照約定,成爲代替你承擔這一切的人呢……”
“我想選擇後者……”
聲音,消失了。
小花胤代表着顧嵐舍友花胤最黑暗最無助的時刻,而此時,它消失了,顧嵐成熟的舍友打破桎梏第一次在這個代表童年噩夢的地方長大。
他靜靜地站在顧嵐身後,一襲紅衣,身體如在這裡剛見顧嵐一樣,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內心的感覺無法表達。
——顧嵐。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光,那你就讓自己燃成漫天的大火。
你給我永恆的黑夜,一個白天。
“謝謝……”
輕輕的聲音從花胤口中說出,接着,他擡起手,想要扶住顧嵐……
而顧嵐的身體已經化成了漫天的飛灰。
她的灰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樣,連灰都是在飛着的。
正如顧嵐狂放不羈的一生。
花胤靜靜地靜靜地看着顧嵐化成的灰,他的髮絲在火光中飛舞,殷紅的脣印着火光更像是飲了血一般。
他手指緊縮,靜靜看着手中的骨灰,最後,輕輕地將骨灰捧到脣邊。
“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吧……”
“不管過了多久,你還是這麼傻……而我,還是那麼的……”
安以卿一羣人從屋內衝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在火光中央,一個美的不可思議的男人在滿臉癡迷瘋狂地吃骨灰。
楊姿彤這次不敢尖叫了,她渾身發抖地躲在安以卿身後,雖然害怕,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花胤兩眼。
這個鬼,怎麼這麼好看?
安以卿捏起手上的符咒,對花胤說,“何方妖孽——!”
花胤冷冷地掃了安以卿一眼,他紅衣獵獵隨風揚起,墨發在身後飛舞,膚色蒼白只有脣是赤紅色,而他的嘴角還有一些粉末。
花胤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只是想在這裡回味顧嵐的餘溫……
顧嵐,真是美味呢。
安以卿越打量花胤越心驚——
這種鬼可是最高等級的,果然,“這個村子,是因爲你才異化成這樣的吧!你到底想幹什麼?讓整整幾個村子裡的人都變成了鬼怪!”
花胤沒有理任何人,直接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後,安以卿等人也直接被彈到了村子外面,這時,外面的世界,也天亮了,好像他們做了個夢一般。
楊姿彤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卿哥哥,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做了個夢?”
御姐呂雨熙和平時一樣,和冰塊一樣站在衆人身後,一言不發。
安以卿的神色凝重,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好像在做夢……”
他們準備離開村子,結果,在村子外看到了一輛破舊的車,車上還有臭臭的味道,車後面好像曾經有兩個人,不過那兩個被鬼吃了。
出了村子,安以卿和楊姿彤一直覺得這不是夢境,不惜重金和時間走訪詢問和查找了很多資料後,他們有了新的發現——
“你們還記得我們進村子前查到的資料麼?”
楊姿彤用力點頭,“記得啊!這個村子曾經搞過很噁心很邪惡的儀式。”
“有人聽信江湖郎中的話,只要在家裡圈養和患者同年同日生的孩子替他擋災,那病就會好起來。”
“這種行爲一直在村子內盛行,直到三年後,村子內的人突然都瘋了。接下來,就有傳言這裡成爲了鬼村。”
安以卿輕輕點頭,他一向的溫潤已經不在,現在灰頭土臉,他沉聲道。
“你們看這個資料內,第一次村長家兒子的資料……這個村子兒子其實是個女兒,是村長妻子隱瞞了性別。”
“而這個孩子,好像和她替身養的那個小鬼的關係很好。”
“最後,是這個村長兒子……不,是女兒將村子內所有害人養替身的傢伙,都沉到了河裡。她讓那些替身代替曾經的人活着。”
“沒有參與過那種儀式的人,比如我們現在找到能夠提供線索的人,已經都跑了。”
“不過,最後也出了問題,那些替身貌似爲了隱瞞秘密,殺了村長女兒和村長女兒的替身。這個村子最後才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楊姿彤愣住了,“卿哥哥,你的意思是……那個叫做花胤的替身,是個好人?”
安以卿也沒辦法解釋,“也許吧……不過,也可能是花胤死後變成鬼,把村子裡所有人都變成鬼。不能用好壞來形容他們。”
楊姿彤點點頭,“有機會我們再去一次吧。”
“不過那個拿刀比着你脖子的人到底是誰啊……那個傢伙才最恐怖吧!最後拿卿哥哥你的符咒把整個村子都給點了。”
“感覺,她是個好鬼誒……”
他們正討論着,手機上正好播出了一則娛樂新聞,“有人聲稱瞭解前幾日見義勇爲的無名英雄,可是,他們提供的線索竟然指向一個死人?”
“死者名叫顧嵐,早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已經……”
楊姿彤無意間看了一眼手機,而後,她的眼睛瞪大了,“卿哥哥!卿哥哥!我去我去!這個人!這不是那個威脅你的女鬼麼!一模一樣!”
“她還是個會見義勇爲的鬼?她還活着麼?好想在見見她啊!”
……
顧嵐這次在夢境裡玩的比較大,這導致她醒的比較晚,一覺從天亮睡到了傍晚,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牀邊舍友圍了一圈。
這個姿勢——
讓顧嵐懷疑自己從殯儀館直接到了出殯追悼會上。
一羣人看着她,是在替她默哀?
顧嵐眨着眼睛,一時有些迷茫,而她牀邊,胥煥聞第一個開口,他仍舊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手裡端着一盤小蛋糕。
“呦,醒了?餓不餓?新鮮的草莓蛋糕哦,我來餵你怎麼樣。”
胥煥聞還沒說完,花胤就湊了過來,花胤的頭髮在身後束起,穿着一身黑色的執事服,他的手裡端着一杯新鮮的血紅色果汁,他勾起殷紅的脣,目光忍不住貪婪地打量着顧嵐的骨骼。
花胤說,“肯定是渴了。來喝點水……”
顧嵐看看胥煥聞,又看看花胤,莫名鬆了口氣,“你們還沒死啊……”
這話說得讓閻霄挑起了眉梢,他雙手抱臂站在衆人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顧嵐,這些人和失智了一樣一直圍着你轉。胥煥聞和花胤在你牀邊守了一天。”
雲哲的聲音響起,“主人,我也守了一天。”
景雲奎雙手抱臂靜靜看着顧嵐,沒有說話。他滿臉的溫柔,看着顧嵐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灼熱。
閻霄繼續問,“你都到花胤的夢境裡做了什麼?你和他們談戀愛去了?約會去了?”
顧嵐想了想,“我做了什麼啊……我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閻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