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這次渾身顫抖起來,她的腿都在抖,身體由於憤怒而不斷顫抖,她吼道。
“誰要你的臭錢——!”
她還沒說完,她身後的丈夫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丈夫是個看起來很老實的男人,留着寸頭,一臉滄桑,男人看向段蔚,露出討好的笑容。
“我老婆關心女兒心切,說話難聽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段蔚懶得搭理他們,他看向顧嵐,在夢境這個可以說是資本至上的小說情節之中,“人”的價值和尊嚴都是可以用錢來購買的。
女主溫琪琪認識男主,也就是胥煥聞的哥哥胥煥瑜的開始來自於一次“賣身”。
當然,這樣說就太難聽了。
是收養女主溫琪琪的奶奶病重,於是長相美貌的她決定出賣自己的初夜,她將自己的初夜賣給了霸總胥煥瑜,於是開始了之後的愛恨糾葛。
溫琪琪出賣了尊嚴,可是這是推動愛情開始的因素,而且只是睡一覺就掙一個億,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幾輩子乃至族譜上所有人收入的總和。
霸總有決定其他人命運的能力,一切都爲愛情鋪路,這是這個時代暗藏的規則。
所以在這個規則之下除了享受主角光環特權的主角在談着曲折的戀愛之外,還有其他人也受到這個規則的影響,生活在不同的環境之下。
對於段蔚來說,自己兒子打傷一個女人也不過花二百萬,還遠不到胥煥瑜買溫琪琪初夜的一個零頭,這就是個零花錢。
可是資本壟斷導致的“斷層”,讓這二百萬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天降橫財。
捂住自己妻子嘴的男人在看到段蔚轉過頭去之後,他的臉色立刻冷下來,他低聲警告自己的妻子。
“閉上你的臭嘴!你以爲你的女兒長得和天仙一樣?隔壁家的女孩長得好看,嫁了個好人家,彩禮纔給了二十萬!”
“你以爲咱們的女兒有資格勾引人家的兒子?勾引了能得到二百萬?”
“她不過就是被打了一頓而已,男人哪個沒捱過打,也就你沒見識還以爲怎麼的了……人家段家大業大,我們就算起訴他,能夠起訴的起?”
不光是女人的妻子,他們家來的四五個親戚都開始勸她。
“鬧什麼鬧啊,真的二百萬啊,就你們每個月加起來五千塊的收入,一年才六萬,如果不花錢你們也要掙三十多年啊……”
“就是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算什麼事兒啊?別喊了,小心段家把你們也收拾了。”
“對啊,段家給二百萬,已經很有良心了。”
女人聽到這句話,死死咬着嘴脣,那是她的女兒,她照顧着長大的女兒,她心疼啊……
“我的女兒不是拿錢能夠……”
她還沒說完,她的丈夫不耐煩地低聲說,“行了,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女兒,你還有兒子。你兒子漸漸長大要沒錢買房子娶媳婦兒了。”
“正好,這就當她做姐姐的幫弟弟一把吧,不然的話咱們兒子怎麼娶媳婦兒?”
被打女孩的母親聽到這句話,掙扎的動作不自覺地就放輕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心疼女兒,可是也心疼兒子。
她兒子也不容易啊,生在他們這個不算有錢的家庭,其他男孩畢業之後都買房買車攢彩禮了,可是他們兒子什麼都沒有……
如果有二百萬的話……
二百萬啊,可以付首付,可以有彩禮,還可以給他們養老……
女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而這時候最可悲的是,那個被打傷的女孩由於被段家阻攔,醫院內暫時沒有醫生想去接這個麻煩的事情,所以她還躺在擔架上。
渾身在流血,手部骨骼斷裂,胸部被打的現在疼痛難忍,頭髮被撕扯幾乎扯掉了頭皮,血流個不停……
但是她都覺得沒有自己心裡冷。
她的淚水順着眼角流下來。
嗯……人的尊嚴和痛苦是不值錢的,起碼,她不值這二百萬,在父母眼裡在所有人的眼裡,她被打了,對方拿出這個錢,還是她高攀了。
這種感覺無力去說。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她被調戲了,她拒絕了,然後她被打了。
嗯……現在她躺在這裡,甚至有人覺得她佔了段家的便宜?
女孩的手在發抖,她的嘴脣也在抖,臉已經毀容了,這讓她笑的動作都變得猙獰,再也沒有當初的年輕和美好。
臉被叉子劃花,就算整容也恢復不到原來的狀態了。
更何況看這個狀態,她父母根本沒打算拿段家補償的錢給她治病,而是在取消了訴訟之後,要段家給她治病。
一個主動傷害她,甚至在傷害她之後都沒有任何愧疚的人,她能夠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裡?
女孩臉上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個不停,而這個病院的醫護人員只覺得她麻煩。
推着她的男護工不耐煩地說,“哭什麼啊,段家不是賠償你了麼?你真算命好的,被打一頓,就能拿二百萬。給我二百萬,讓我吃屎都……”
“那你去吃屎啊。”
一陣帶着些陰冷聽着就讓人骨髓發冷的聲音在男護工身邊響起,女孩仰起頭,看到一張雌雄莫辨的帥臉。
女孩曾經很年輕,她也喜歡刷短視頻看帥哥哥,她看到帥哥會臉紅,也會偷偷搭訕,而她現在看到靠近她的男人就害怕!
她的身體剋制不住的痙攣起來。
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她緊緊閉着眼睛,臉上的肌肉都在不斷顫抖。
曾經她可能是美麗的,但是想象一下,一個被毀容了頭皮被扯掉一塊一塊斑禿的人臉部抽搐的模樣……要多醜有多醜。
顧嵐看着她的模樣,眼角的餘光打量到女孩父母和親戚臉上帶着笑容討論着錢怎麼花的模樣,一股怒火噌一下就竄起來了。
這只是個插曲而已。
是顧嵐人生中經歷的那麼多的一件特殊的事情,她不是參與者,而對於這個女孩來說,卻是決定一生的決定。
兩個圍住顧嵐的保鏢被她幾拳就放倒了。
在這個沒有特異功能的夢境裡,顧嵐的拳頭就是絕對的實力。
顧嵐捏緊了拳頭,她想去摸摸女孩的頭給她安慰,卻又知道,這個時候,不刺激她,不靠近她,就是對她最大的尊重。
顧嵐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別哭,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傷害你的人。”
女孩根本聽不進去。
一個被重傷的人,你要她如何去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善意?
彷彿一瞬間所有的惡意都襲來,將她的美貌和青春奪走,將她的自尊和美好都踩在腳下,她好怕啊……
她對顧嵐說話,她並不是想和顧嵐說和,而是她快瘋了。
她要發泄啊!
“我……以後會插着尿管活麼?”
女孩哽咽着說,她看向天花板,眼神都是空洞的。
“我下半身被踹了好多腳,現在都沒有知覺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失禁了……我沒有做錯什麼,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
“爲什麼啊…到底爲什麼啊………”
顧嵐咬着後牙槽,臉旁都跟着輕輕凸起了一塊,她內心一把怒火在瘋狂地燃燒,而她還是對女孩溫柔地笑了笑。
“都會有用的。”
ωωω ttκǎ n c o 說完,顧嵐直接大步衝着打傷女孩的富二代湊了過去,她的拳頭握的很緊,緊到手臂上的青筋都跟着突了起來。
她歪了歪頭,眼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喂,我說過沒,我有精神病史。這裡,精神病殺人,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