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欲追問幾句,後來轉念一想,起身,直接離去。
白妄和普賢菩薩仍在打鬥當中,從情形來判斷,似乎依然是白妄略勝一籌.
普賢菩薩處於防守狀態,身體周遭,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金色光芒,照耀了整個大地。
二師兄閉着眼睛坐在一旁打坐,在我和納迦說話期間,從始至終,尚未睜眼瞧過一眼。
他對我,似乎極爲放心,或者可以說,他對納迦,似乎極爲放心。
納迦的確沒有傷害我,不止如此,還低聲下氣地進行懇求。
以我的道行,絕跡不是納迦的對手,既是如此,那她何以對我如此尊敬呢?
這裡面,有太多的端倪,是我努力想去探究,但竭力權力,始終無法探究到的。
其實,只要追問,或許就能得到答案。然而,又或許,所謂的答案,其實只是一個美好的謊言罷了。
倚身靠在離二師兄不遠的一顆大樹之上,見着他的臉色恢復到網上的七八分,這才漸漸鬆了幾口氣。
白妄所使用的,已經由紅蓮聖火變爲了其他,至於這其他究竟是何種法力,恕我孤陋寡聞,恕我一時三刻之間全然看不出來什麼眉目。
出乎意料的是,納迦並未緊隨我過來,而是始終坐在那塊大石頭之上,目光對着遠處的河流,神情極爲飄渺。
突然之間,河流的水面變地波濤洶涌,一股巨浪,直衝河岸而來。
巨浪這種東西,唯有在海邊纔會出現。換而言之,此刻的這股巨浪,絕非天然,而是人爲,而是外力使然。
巨浪停止在納迦身前的位置,開始往後退去,隨即,水面之上,又涌現出另一股巨浪。
只見那股巨浪就像一道漩渦一般,越漩越大,越漩越大,最後,直至變至半條河流一般大小。
納迦安靜地坐着,彷彿周遭的一切,全然與己無關。
此等胸襟和氣度,着實令我膜拜不已。
此刻,巨浪已經約莫有整條河流一般大小,高約十數丈,猶如洪水一般,鋪天蓋地朝着地面席捲而來。
心中暗叫一聲不妙,不由分說,飛身過去,直接將二師兄拉起到半空當中。
幸虧反應及時,霎時,二師兄坐過的地方,就被河水所淹沒。
二師兄緩緩睜開眼,用那雙招搖的桃花眼看向我,神情裡,有了幾分無奈,“我的功力,已經恢復到九分了。”
“啊?”我驚叫一聲,趕忙致歉道:“對不住!”
老頭子曾經給二師兄傳授過一門心法,專門是用做恢復功力之用。不過,那門心法有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但凡功力恢復到八成以上,絕跡不能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擾。若不然,不止前功盡棄,還將會在短時間之內喪失所有功力。
說地通俗直白一些,我闖禍了,闖大禍了。
由於我這盲目地衝動,二師兄此刻法力盡失,與普通的凡人毫無任何差別。
想來,也怪我自個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依二師兄的法力,即便洪水從他身上而過,那也傷不了他一絲半點。
方纔情急之下,壓根來不及細細思考,大腦已然做出了最下意識的反應。
二師兄看着我,正要張口作答,我快速打斷了他,“我知曉你要說什麼,放心,我會負責的,會護你周全的。”
二師兄展顏一笑,道:“那就好。”
在這一瞬間,有種片刻的恍惚。即便不想去承認,可也不得不去承認,上天給二師兄賜了一副絕世的好皮囊,又給他賜了一副潔白無比的牙齒,從而使得他在笑起來的時候,明媚地好似煙火一般。
“也罷,這裡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管了,還是帶你出去纔是最要緊的事。”
納迦、白妄、普賢菩薩之間,種了什麼樣的因,便會有什麼樣的果,佛祖都不曾干涉的事情,我又何須多此一舉去過問呢?
二師兄聞言之後,極爲震驚,“你確定自己不予追究了?”
“確定。”我肯定道。
我倒是想追究,倒是想幹涉,拿什麼去追究,拿什麼去幹涉呢?
“那就離去,立刻馬上。”二師兄答道,順勢握住了我的手。
原本想掙脫開來,念在他功力盡失的份上,念在我做了虧欠他的事份上,就任由他抓,任由他握。
納迦早已在洪水抵達她身前的那一刻便已經消失不見,白妄和普賢菩薩則飛到空中繼續決鬥。
如此敬業的精神,倒也值得人去效仿和學習。
正欲帶着二師兄離去,耳畔猛然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響,聽着像是某種動物的嗷叫聲。
順着聲音看去,嚇地差點屁滾尿流。
好傢伙,眼前所出現的,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乍一看像是一道巨浪,再定眼一看,發覺巨浪當中,似乎站着一隻白獅,體型無比巨大的白獅,待再仔細觀察,就會發覺那隻白獅與普通的白獅長相有些不同。
此只白獅,眼眸爲紫色,極爲純淨的紫色,額頭之上,有道如同老虎一般的王字,尾巴並非是白色,而是紅色,火紅色。
通體雪白,但在雪白當中,夾雜着一絲絲火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右前爪上,帶着一串佛珠,佛珠之上,微微彌散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最奇特的是,它的脖頸位置,戴着一枚玉佩。
隱約當中,似乎瞥見那塊玉佩之上,有魚形的圖案。
是納迦?是納迦!怎會是納迦呢?
白妄的眼神,在看清納迦變化的那一瞬間,如死灰一般沉寂。
普賢菩薩的眼神,亦霎間大變,雖則不是死灰一般,但也好不到何處去。
看這情形,事情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或者說,是事情的發展,已然超乎我所料當中最惡劣最慘重的狀況。
納迦何以突然會有如此變化,十有八九和我方纔所寫下的那四個大字有關,臉色頓時鐵青,語氣也連帶着有了幾分幽怨,“斃了,二師兄,這次我怕是闖下大禍了!”
普通的生靈,無論再修煉,真身都唯有一個,就連貴爲大地之母的女媧娘娘,即便她是大神一般的存在,仍然無法改變自己人頭蛇身的真身。
據我所知所見,藍羽是第一位修煉出雙重真身的特殊存在,而納迦,納迦的真身,已然比之前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你該不會幫納迦解封了吧?”二師兄的眼神,也是大變。
“解封?納迦的身上,並未有封印,何來解封一事?”我問,滿是疑惑與不解。
二師兄眉頭微微緊蹙,解釋道:“怎麼給你說呢,你所看到的納迦,並非是真實的納迦,此刻的納迦,纔是真正的納迦。”
我若說自己沒有糊塗,那絕跡是假,正思考這其中的玄機,耳旁聽到二師兄又補充道:“之前的納迦,其實只是被封印在小魚的皮囊當中,其實,也不能說是封印。反正,之前的納迦,法力受到了某種限制。我雖不知那種限制是什麼,但知曉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你何以如此篤定呢?”我着實吃了一驚。
“知曉納迦爲何同我打鬥嗎,她其實並非針對我,而是爲了引你前來。”
“你又怎知呢?”我追問道。
“之前她在蓮臺之上時,曾經向我們所站着的方向瞥了幾眼,她看你的眼神,宛若看到救星一般。你當時的目光,都被白妄給吸引了去,何曾留意到這些?”二師兄的語氣,並非挖苦,而是有着一絲淡淡的幽怨。
二師兄沒有說錯,我當時確乎在看美男,確乎被白妄給吸引去了大半的注意,約莫察覺小魚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並未探究。
如此說來,二師兄當時或許並不知曉納迦要做什麼,但怕她會害我性命,於是便把我推離開,於是便打算隻身一人去犯險,於是便打算替我解決掉麻煩。
我若不前來,他豈非當真打算爲了送命麼?
心裡想着,嘴上問道:“你和她交手之後,發覺了她的異常?”
二師兄答道:“對,只過了幾招便發現了,難怪她是凡人之軀,當時還覺得詫異,原是被封印住了。”
我從二師兄的話裡,聽出了端倪所在,“究竟是被封印了,還是被限制住了?”
“我道行太淺,不敢妄自做出揣測,但直覺十有八九納迦是被封印住了。”二師兄答道,“進而想到她看你的眼神,便猜到那封印可能需要藉助你的力量才能解開。”
“既是如此,那你爲何不告訴我呢?害地我闖了大禍。”惡狠狠瞪了二師兄一眼,自嘲道:“我的法力,會有如此厲害的功效,可笑的是,我竟一直不知。方纔,納迦問我要身上的血液,我並未給她,而是給她寫了四個字。”說着,將那四個大字寫在二師兄手心讓他看。
二師兄仔細看了看,詫異道:“好生奇怪,這四個字,似乎是祥瑞平安的意思,何以能解除封印呢?”
“看吧,我也是這般認爲的,因而才放心給她寫了。”
還以爲自己記錯了,經二師兄證實,發覺並未記錯,心中的疑惑,愈發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