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親

頭天晚上,陸俊生和父母促膝長談到了後半夜,纔回到自己房裡睡覺。第二天,天色大亮,日上三竿,陸俊生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起身坐在牀邊,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隨後穿上衣服,又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才慢慢推開房門。

剛一推開門,陸俊生便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只見門口處、院子裡到處都是人,雖然不比昨日,但也有四五十之多,基本上人人都手拿着禮物,更有幾個直接擡來了好幾個大箱子。陸俊生見此情況,立刻清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衆人便迎了上來,一時間問候個不停。

陸俊生父母見到兒子起牀了,便走過來告訴了是怎麼回事。原來,這些人有些天還沒亮便就趕過來了,隨後陸陸續續也都趕了過來,到了現在,差不多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

陸俊生聽聞衆人等候良久,有些歉意對大家說道:“在下昨日和父母多說了一些話,所以睡得晚了些,今天起的有些晚,讓大家久等了,實在抱歉。”

剛一說完,一位身材發福、老爺模樣的中年人便說道:“狀元爺太客氣了,您和令尊令堂多說會話,這是因爲您孝順啊,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

一說完,衆人皆相應和,另一位身着華麗的老頭也說道:“我們今天在這裡等候狀元爺,那是我們的福氣啊,尋常人就算想見,還不一定能見到那。”

人羣裡又是一片應和之聲,陸俊生被他們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聽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陸俊生竟有一些不習慣,隨後便制止了大家,將大家請進屋裡。

侍女端來了一盆洗臉水,陸俊生簡單洗漱了一下,另一個侍女隨後便端來了飯菜,陸俊生並沒有用餐,再說當着這麼多人吃飯,他也有些不習慣,隨後便和衆人坐下。

衆人簡單客套了一番,那位身材發福、滿面油光的中年人便站起身來,向陸俊生和陸俊生父母拱手行了一禮,笑臉說道:“王某今天前來,一是來向狀元爺道喜,二來嗎,也是有一件喜事。”

陸俊生母親問道:“是什麼喜事啊?”這位中年人哈哈笑了兩聲,說道:“王某也是蘇州人,家就在蘇州城,現在在蘇州城做些生意,名下有三家錢莊,雖比不上一些朝中大員富貴,但也生活富足。現今膝下有一小女,年方二八,至今還未許配人家,如今見到狀元爺,真乃人中龍鳳,所以,特來提親。”

陸俊生聽此人這麼一說,身體不由踉蹌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向父母。陸俊生父母聽後,也有一些吃驚,眼前之人一看就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自家是遠遠比不上,之前是想都不敢想,如今對方主動前來提親,不由得猶豫起來。這門親事看起來是非常之好,如果能成,將來也不必再爲生活所發愁。

陸俊生父母一時也沒主意,只好看向也是一臉迷惑的陸俊生。

隨後,另一位滿臉笑容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來人自稱是一位媒婆,專門給別人說親的,今天也是受人所託,前來提親,來到陸俊生和他父母前,拜了一下,張口道:“老身人稱李媒婆,如今已說成了幾十門的好姻緣,其中更有一些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今天是受蘇州太守楊大人所託,前來說親,楊大人有一千金,今年芳齡十五,至今待字閨中,老身有幸見過一面,那長的真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潔,自小便學習琴棋書畫,很是通情達理。不知狀元爺可滿意楊大人家的千金?”

李媒婆一說完,陸俊生更是心神難定,不知該如何是好,陸俊生父母也是一時拿不定主意。不一會兒,又出來兩個提親的,每個說的條件都很不錯,陸俊生和其父母沒想到今天竟來這麼多提親的,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得隨聲應和着。

就這麼從上午到下午,不斷有人前來,有說親的、有道喜的、也有拉攏關係的。一天下來,除了招待來訪的客人,別的什麼也沒有幹。

傍晚時候,陸俊生和父母一起吃晚飯,這時,陸俊生母親向陸俊生關切的問道:“俊生啊,如今你中了狀元,在長安也安了家,也是該成家了,今天來了好幾個來說親的,你有沒有中意的啊?”

正在吃飯的陸俊生聽母親這麼一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沉思了一下,道:“我現在纔剛剛上任,一切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這件事,還是晚點再說吧。”

陸俊生父母看陸俊生這樣說,便明白他心裡並不是很願意,陸俊生母親又問道:“俊生,既然你不太願意,那我和你爹也不好勉強,你告訴娘,你心裡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陸俊生心裡一驚,沒有回答,在他的心裡,確實已經有了一個人。在小時候,他們便已認識,相互打鬧、相互嬉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陸俊生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娶她進門,可這麼多年,也沒有勇氣說出口。每次和她在一起,看着她笑便高興,看着她哭便難過,每次她闖了禍,都是自己主動承擔,每次站在她的身邊,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就會感到無比的滿足。

在小的時候,別的孩子生病了都會哭鬧,但他卻盼望着生病,因爲這樣,父母就會帶他到柳家去看病,也就這樣,他纔會聽到她對他的關心、呵護,接過從她手中遞過來的藥,感受着她手心傳來的溫暖。就這樣,他就能高興好幾天。

直到那一天,在村口的大柳樹下,他鼓足勇氣向她說出了一句承諾,也在某一天,她爲他親手縫製了那個裝滿真情的香囊,那一刻,他的心裡便住進了一個人,在心底最柔然的地方,兩顆心相互依偎,相互守候。

看到陸俊生沒有答話,陸俊生母親看了一眼旁邊的陸俊生父親,心裡低低嘆了一聲,好似有些不捨,但終究還是捨棄了,他們一個小戶農家,雖然出了一位狀元之才,但如果能和一些豪門鉅富人家接親,也算了攀了高枝,日後富貴自不會少,說不定對陸俊生以後的仕途也會有幫助。可陸俊生父母最後還是遵循了陸俊生的意願,不在相勸。

之後的兩天,又有不少人前來提親的,都被陸俊生父母一一婉拒,陸俊生看在眼裡,也並沒有什麼不捨,他在心裡早已盤算好,找個好的時間,就請父母帶上彩禮,去柳家提親,縱然一生富貴,也比不上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

陸俊生現在到家已經三四天了,每天都忙着接待拜訪的客人,官員財主、鄉親鄰里,雖然柳芷柔父母也前來道賀,卻並沒見柳芷柔前來,陸俊生詢問之下,柳芷柔父親才道:“芷柔一個女兒家,現在長大了,也不太在方便隨意出門,正在家裡幫忙晾曬藥材。”並傳達了柳芷柔的祝賀。陸俊生聽此,雖有些遺憾,也只好笑顏答謝,並邀請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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