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強忍着心中的悲痛,隨即看向別處。大夫人已經癱坐在了河邊,對着河水不停地呼喊着兒子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大夫人越哭越激動,過了一會兒,便直接來到族長的身邊,使勁的拉扯着族長喊道:“武兒可是我們的兒子,你,你怎麼就忍心把他扔到河裡去了呢,你還我的兒子,還我的兒子。”
族長心裡也非常痛苦,大夫人這樣一鬧,心裡的怒火也迸發了出來:“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平時一直慣着他,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他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全都是因爲你,都是你害的。”
大夫人怒喊道:“武兒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要疼他愛他了,你爲了你那個女兒,爲了你那個上吊的小妾,你就害死了武兒,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還命來!”
族長氣憤的一把把她推到在了地上,怒吼道:“你給我住口,要是你再給我胡鬧,我把你也扔到河裡。”
大夫人心如死灰,對着族長廝喊道:“那你扔啊,你把我們娘倆全都扔到河裡,你就能再找別的女人了。”
“你!”
族長氣的渾身發抖,一旁的人趕緊過來勸解,另外幾個丫鬟也趕緊把大夫人扶起來,然後攙扶着離開了這裡。
其他人也接連離開,這件事情算是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現在每家已經亂了套,大夫人在家裡一直吵吵鬧鬧,族長爲了清淨,也暫時住在了別的地方,陸俊生擔心現在梅蘭回家,不太方便,便讓她先住在縣衙,過一段時間,在讓她回去。
方成偶爾也來看看梅蘭,但是兩人的關係好像有了一些變化,梅蘭的肚子裡懷着梅武的孩子,這讓方成難以接受,後來,梅蘭便決定,放棄腹中的這個孩子。
梅蘭找到柳芷柔,和她說了心裡的想法,想請柳芷柔幫忙,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柳芷柔聽到這個請求,心裡卻犯了難,給別人打胎,這就像殺害了一條性命,作爲一名大夫,怎麼能這麼做。
行醫一來,無論是父親還是師父,都一再的告誡自己要濟世救人,且不可傷人性命。柳芷柔也一直將這些話牢牢地記在心裡,從來不敢忘記,行醫這麼長時間以來,也一直在遵循着這些準則,從不敢違反。
如今,梅蘭讓自己給她打胎,這便違反了柳芷柔的行醫準則,柳芷柔很全去選擇,一時間便沒有答應了下來。
柳芷柔一時沒有答應,梅蘭便親自上街,去了一家小醫館,偷偷地買了墮胎的藥。
藥買回來之後,梅蘭便把藥熬好,然後在自己的房間裡,一股腦兒的全都喝了下去。
梅蘭很愛方成,同樣的,方成也很愛梅蘭。只是如今梅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方成對她的態度便發生了變化,好似若即若離。雖然方成也來看望過,但是梅蘭心裡卻沒有了底,梅蘭害怕方成會不要自己,所以才着急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只希望能挽回方成的一片真心。
喝完了藥之後,梅蘭便躺在牀上,還是等待藥效的發作。
過了一會兒,梅蘭突然感覺肚子劇烈的疼了起來,腹中如刀攪一般,緊接着,疼痛感越老越劇烈,額頭上的汗珠也開始順着臉頰向下流。
梅蘭躺在牀上,捂着肚子,疼的在牀上翻來覆去,忍不住大喊大叫了起來。
正在外面教導林雨菡練劍的秦玉堂聽到房間中的叫喊聲,趕緊跑了過來。
來到房間,便看到梅蘭正在牀上痛苦的打滾。
秦玉堂趕緊上前,關心道:“梅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梅蘭疼的一個勁的打滾,也說不出話來。
秦玉堂一連焦急,隨後便看到梅蘭的衣裙上紅了一片。
秦玉堂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驚道:“梅小姐,你難道喝了墮胎藥嗎?”
梅蘭一臉痛苦“嗯”了一聲。
秦玉堂急道:“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我趕緊帶你去醫館。”
秦玉堂趕緊抱起梅蘭,然後坐上馬車,快速向着“濟世堂”趕去。
來到“濟世堂”,秦玉堂小心的抱起梅蘭,向着裡面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柳大夫,柳大夫,你快看看梅小姐。”
聽到喊聲,柳芷柔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後便看到秦玉堂抱着梅蘭跑了進來。
柳芷柔大驚,趕緊走了過去,說道:“秦公子,梅小姐真是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
秦玉堂道:“剛纔,梅小姐喝了墮胎藥。”
“什麼,喝了墮胎藥!”
柳芷柔趕緊讓秦玉堂把梅蘭放在後院的房間裡面,然後開始爲她把脈。
把過脈之後,柳芷柔也焦急了起來,趕緊開始爲梅蘭止血、止疼。忙活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先暫時給梅蘭處理好了。
梅蘭躺在牀上,一臉虛弱的樣子,汗水打溼了臉頰,臉上也沒有了血色。
柳芷柔趕緊開了一副藥,然後開始熬了起來。
現在梅蘭已經沒事了,柳芷柔和秦玉堂也鬆了一口氣。
柳芷柔坐在牀邊,帶着關心的語氣責問道:“梅小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
梅蘭虛弱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便喝了藥。”
柳芷柔問道:“你喝了多少藥啊?”
梅蘭說道:“買的藥,全都喝了。”
柳芷柔嘆息道:“梅小姐,藥是千萬不能亂吃的,藥可以救人,同樣也會要人命的。你一次吃了這麼多藥,實在太危險了,好在秦公子及時把你送來了, 不然,真的會出大事的。”
梅蘭對秦玉堂感謝道:“多謝秦公子。”
秦玉堂客氣道:“梅小姐不必客氣,你現在要好好休息纔是。”
不一會兒,藥便熬好了,柳芷柔把藥端來,讓梅蘭喝了下去。
梅蘭便暫時先在這裡休息,秦玉堂便幫着照顧着。
過了一會兒,方成突然跑了過來。
看到柳芷柔後,便焦急的問道:“柳大夫,蘭兒是不是在這裡?”
柳芷柔點頭說道:“梅小姐就在後院休息。”
方成問道:“那蘭兒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啊?”
柳芷柔道:“方公子放心,梅小姐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帶你去見她。”
隨後,柳芷柔便帶着方成來到了梅蘭休息的房間。
看到方成來了,秦玉堂便將這裡交給了他,隨後便和柳芷柔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方成和梅蘭兩人。
看到方成過來,梅蘭心裡歡喜,隨後便問道:“阿成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方成拉着梅蘭的手,關切的說道:“我剛纔去縣衙找你,聽說你出了事,是秦玉堂把你送到了這裡,所以我便過來了。蘭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梅蘭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剛纔柳大夫已經爲我吃了藥,現在已經沒事了。”
方成輕輕地梳理了一下梅蘭臉前的亂髮,說道:“蘭兒,我聽柳大夫說你喝了很多墮胎的藥,差點出了危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啊。”
雖然方成是在指責自己,梅蘭心裡卻暖暖的:“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阿成哥,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梅蘭說的情真意切,眼睛裡充滿了渴望。
方成頓了一下,隨後看着梅蘭的眼睛,真摯的說道:“蘭兒,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着你。”
方成的這一句話,就像是六月的豔陽,將梅蘭心裡的陰冷一下子驅散的乾乾淨淨,脆弱的心,就像是被暖陽溫柔的包裹着。
梅蘭感動的不禁流出了淚水,之前的擔心也全都沒有了。梅蘭躺在方成的懷裡,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感動的啜泣着。
方成輕輕地撫摸着梅蘭,溫柔的說道:“蘭兒,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也不會。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就成親好不好。”
梅蘭在方成的懷裡重重的點了下頭,喜極而泣道:“好。”
此刻,兩人心意相通,在他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了別人,無論外面發生什麼,兩人的心,始終靠在一起。
一直到天色漸暗,梅蘭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方成便攙扶着梅蘭,從房間裡出來。
正好柳芷柔也準備回去了,然後便一起回縣衙。
將梅蘭送回縣衙,兩人依依惜別後,方成便回去了。
梅蘭的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看得出來,她現在非常的開心。
事情有了一個好結果,柳芷柔也很開心,隨後說道:“梅小姐,現在你就不用在擔心了吧,方公子那麼喜歡你,將來,你們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梅蘭笑着說道:“柳大夫,這次還要多謝你救了我,不然的話,我怕真的就再也見不到阿成哥了。”
柳芷柔說道:“梅小姐客氣了,治病救人,這是我應該做的,其實是我應該向梅小姐你道歉,如果當時我答應了你,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梅蘭道:“柳大夫,你不要自責,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柳大夫治病救人、仁德醫心,才讓人好生敬佩。柳大夫,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能完全好啊?”
柳芷柔說道:“只要梅小姐注意休息,然後按照藥方吃藥,不出一個月,就差不多能完全好了。”
梅蘭喜道:“那太好了,只要過了一個月,我和阿成哥就可以成親了。柳大夫,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柳芷柔賀喜道:“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
從醫館回來後,梅蘭就一直顯得很開心,人也活潑了很多,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從梅蘭現在的情況來看,此話一點兒也不假。
在縣衙休息了幾天後,梅蘭的父親便接梅蘭離開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她沒有做錯什麼,應該回到自己的家裡。
梅蘭回到家裡後,族長便讓兩個丫鬟貼身伺候她。梅蘭也基本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現在把身體調養好,纔是最重要的。
現在大夫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有些神神叨叨的,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偷偷地掉眼淚。梅武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到現在,也一直沒有走出來。
族長也沒有過多的關心她,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過分就行。大夫人一個人在後院,出了幾個丫鬟,也沒有別人去看過她。
梅蘭現在住在前院,族長也是故意讓她們離的遠一些,免得萬一碰面了,子啊發生些什麼事情。
一個月之後,方家前來迎親,方家本是小戶人家,其實之前梅蘭出事之後,方成的父母想過退掉這門親事,但是在方成的堅持下,還是同意了。
方成心裡已經放下了之前的事情,已經不在乎梅蘭那些不好的過往,既然兩人真心相愛,那一切就重新開始。
方家前來迎親,族長自然欣然同意,女兒還能這樣風光的嫁出去,這也算了了心頭的一件大事。族長給女兒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多少也有一些補償的意思。
這門親事,難免有些好事的人在背後說說點點,但是方成也不在乎,興高采烈的將梅蘭迎娶進門。陸俊生和柳芷柔也前去祝賀,衆人歡歡喜喜,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