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那我便等着了!不過反正今年有了,不必着急!慢慢學吧!”墨顧軒和藹地點頭笑着說。
墨子簫在一旁笑道:“爺爺,你真有福氣,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給我織什麼東西呢!”
只聽墨顧軒哈哈大笑,“哈哈!那就讓你媳婦兒也爲你準備一套吧!”
此言一出,墨子簫大喜過望,因爲這話裡的意思都很清楚地表明瞭墨顧軒已經同意了他與夏小昕的婚事!
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真的讓人大出意料之外,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穩穩當當地落地,墨子簫轉眼看夏小昕,見她也正紅着臉笑微微地看着他。
看來,她也既開心又意外了吧?
呵呵!她臉蛋紅撲撲的,真可愛!
“聽到沒?爺爺都下令了,你也得替我準備一套,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墨子簫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夏小昕一驚,急忙瞪了他一眼,低聲叫道:“你弄亂我頭髮了!”
墨子簫便又用力揉了揉,“現在揉好了。”
夏小昕恨極,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她深深地記得susan的話,一定要忍着忍着,這裡是墨宅,無論墨子簫如何,她都得忍着不失態,否則不但平白地叫人家看了笑話去,還讓墨顧軒覺得她輕狂了。
墨子簫見她不敢反抗,不由很有些得意,又是又伸手用力地在她頭上揉了揉。
墨顧軒看了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子簫,你別看着人家小昕老實就老是故意捉弄她,女人嘛,該寵着愛着護着纔是。”
夏小昕一聽,連連點頭,“爺爺真真正正是一個具有英雄氣概的大男人!奶奶嫁了您,這輩子一定過得很幸福!”
墨顧軒眼睛暗了暗,挑了挑眉,嘆道:“或許吧!”不想再多想,將手一伸道,“走吧!大熱天的別光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隨我進去吧!”
於是一行人走了進去。
來到大廳沙發上坐下,便有人奉上了自制的酸梅湯,還有新鮮的水果。
墨顧軒也沒她的出身之類的,只挑些有的沒有不關痛癢的事情說,大概是從墨子簫口裡得知她是孤兒之事,所以怕刺激她便不提起。
她想說,可是卻總是找不到機會說,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便想着這次回去後,一定要將自己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全給墨子簫坦白了才行。
吃過飯後,墨子簫與墨顧軒因有事要相議,便到書房去了,臨走的時候,墨顧軒吩咐傭人帶她四下走走。
她急忙擺手,說自己隨意走走便是了。
墨顧軒笑道:“也好,你自己隨意走走吧,早點熟悉這裡也好。”
言語中大有深意。
夏小昕臉一紅,不敢再多說。墨宅真的很大很大,而且景觀奇趣,五步一樓,十步一亭,步移景換,讓人目不暇接。關鍵是園內林木衆多,綠樹蔥蔥,雖是夏季,卻陰涼無比,人行走在樹蔭之下,竟然絲毫不感覺到火熱的感覺。
夏小昕甚是喜歡這種園林式的宅子,天天徜徉在這裡,只怕身體也會健康許多的。
最後來到一幢樓閣前停下,擡頭細看,只見一匾高高地懸掛中間,‘藏珍閣’三個金黃色的大字赫然顯現,在陽光下顯得特別耀眼而華貴。
爲什麼叫‘藏珍閣’呢?難道那裡珍藏着許多曠世珍寶?
她大大地好奇起來,真的想進去一探究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於是舉步向裡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從斜裡走出了兩個黑衣人,厲聲喝道:“小姐,這裡是禁區,請趕緊離開這裡!”
夏小昕一驚,正欲後退,突然身後傳來一深具威嚴的聲音,“你們不得無禮!她是墨家未來的主母,你們趕緊見過後趕緊退下吧!”
夏小昕一回頭,卻見夏顧軒揹着手緩緩地走了過來。
那兩人臉色一變,急忙跟她行了禮,然後默無聲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爺爺,您來了?”夏小昕急忙走到他身邊攙扶着他,“跟子簫已經處理完正事了嗎?”
僅僅幾個小時的相處,夏小昕不但沒有從墨顧軒的身上感覺到冷酷與不屑,反而滿滿的全是溫暖,這無形之間讓夏小昕對他大增好感,只覺得他就如親人一樣和藹可親,於是很自然的,就有了親近之意。
墨顧軒呵呵笑着說:“沒有呢!你知道他是墨家掌門人,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他自己拿主意的。我昨天就已經說了,我會徹底從一線退下來,不再對他的任何決定有所幹涉的。從今天來看,我這個決定沒錯。小昕,如果說從前我對你還有些疑慮,今天見到你之後,這份疑慮便完全沒有了!你的確如子簫所說,善良真誠,還很單純,挺吸引人的。有你這樣的女孩做他的妻子,我很開心。”
“呃。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好。”夏小昕臉紅了,有些侷促不安。
“好不好,我心裡有數。我雖然老了,但眼睛還沒老,什麼樣的人心裡懷着什麼樣的人,我基本能看個八九不離十!”墨顧軒在一掛滿了紫色葡萄的葡萄架下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讓她坐了下來,“或許,你曾經聽說過我蠻橫地逼他放棄與葉季鬱在一起的事情,我之所以一直跟蹤一直監視一直反對他,那是因爲我一看到那女孩的眼睛,我便知道她的目的很不純,她看向子簫的眼神經常時陰時暗,給人一種變幻莫測的感情,不像你的眼睛這樣澄淨見底,毫無心機。那樣的女孩,我怎麼可能放心。結果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沒錯,她果真是抱着復仇的目的去的,若當時我盲目地相信子簫的話,我想現在子簫已經不可能安安全全地站在這裡了。當時,葉季鬱可是準備要下狠手了的!只可惜,我當時一片拳拳的護犢之情,在子簫的眼裡,卻只是一份虎狼之心。他以爲我護着他,僅僅只是因爲我想利用這種機會迫他當上墨家掌門人而已!我確實一直覺得他是唯一一個有擔當而又有仁心的繼承者,最適合挑起墨家的大梁,讓墨家能夠一直這樣安安定定地走下去,甚至帶到另一個高度,另一個繁華。不得不說,當時我確實是存了私心的,可是當初的跟蹤與監視,真的僅僅只是出於一個爺爺對於自己喜愛着的孫兒的維護之心。我只是恰到時候地利用了那樣一次寶貴的機會而已!可這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並不出自我的私心,而是完全從大局出發!”
墨顧軒在說起這一塵年往事的時候,一臉的疲憊與無奈,額頭上的皺紋如溝壑般縱橫,悲傷與蒼老顯露無遺。
夏小昕心有不忍,於是便安慰道:“您別太介意了。我覺得他能夠理解您的,也能夠相信您是愛他的。”
“是嗎?你真的覺得他能原諒我?”墨顧軒先是一喜,隨即又苦笑道,“他或許真的是原諒我了吧,所以才拒絕得那麼幹脆,離開得那麼瀟灑。”
夏小昕一愣,“離開?”
“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說要離開墨家,拒絕了我的一再挽留,更無視我的退讓。我都已經說了不會再管他任何事情,更不會勉強他任何事情。而且我見過你以後,也覺得你做墨家的主母相當的適合,有你在他身邊,我很放心。可是,方纔他還是再次拒絕了我!”墨顧軒聲音越來越低,蒼老的眼皮耷拉着,眼眸中一點光芒都沒有,就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似乎看到了自己已經不久於人世般絕望無比。
夏小昕很驚喜,又很不忍。
驚喜的是墨子簫終於果斷地做出了他的決斷,從此脫離黑道,可以和自己過着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用日日夜夜活在恐懼與羞愧之中,從此以後,他們該多快樂啊!
可是與此同時,卻又對墨顧軒心生憐憫。
其實他也沒有錯,他只不過是一生都在維護墨家的利益而已,如今他老了,自然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值得信賴值得託付的後輩而已。
可憑心而論,她是絕對不想讓墨子簫再繼續在黑道上混下去的,因爲她親身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讓她對黑道真的深惡痛絕。
她不喜歡他們爲了利益麻木不仁地殘酷地至他人於此地。
那些被無情地賣掉的人,那些被扔進礦井裡的人,還有那些參加倖存者遊戲結果被淘汰而失去生命的人,他們的鮮血經常將她的夢境染紅,讓她惶恐不安,時時一身冷汗淋漓地從噩夢裡驚醒過來。
所以,面對墨顧軒一臉的擔憂,她不敢接他的話頭,可是又覺得不忍心看到他這樣,於是左思右想,最後輕輕地說:“爺爺,其實您不必太過擔心的。相信他吧,他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後才離開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出一個比他還更有能力更適合的人選來當任墨家掌門人的。您只管等着看吧!相信他吧!”
墨顧軒苦笑,“其實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選他,可是我觀察了我的後輩這麼多年,真的只有他才最適合!我知道他一直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可是有時候選擇是迫不得已的!我只是不想我的一生心血毀在他人的手裡,我很明確知道他可以帶領墨家到更光輝的前景。小昕,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幫我勸勸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