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的死不關你的事。那完全是alice的錯,你千萬不要因此而耿耿於懷!”墨子簫知道她心地善良,對斯科特的死一定不可能這樣輕易釋懷,所以便輕輕地規勸着她。
她搖頭低聲地說:“我還是有責任的。如果我不逃跑,不那樣用力地拉扯他,他不會摔得那麼重,那麼頭就不至於插進木樁裡……”
“別想了!這也是他活該!誰叫他助紂爲虐呢?”susan冷哼了一聲。
夏小昕苦笑着搖頭,道理她很清楚,只是心裡卻始終過不了這道坎。
“放心吧!我們好好補償他的家人好了!我去令人調查一下他的身世,看他還有沒有家人什麼的,如果有,我們就給他們家人一筆鉅額的補償費好了,讓他們衣食無憂一輩子!”墨子簫看穿她的心思。
“不用去查了。我這裡有他的身份證。”夏小昕搖頭,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他的身份證,那家溫馨甜蜜的全家福,還有幾張鈔票,“這就是他的全部,我全都帶了出來,就是想實現我的諾言!”
“有地址便好辦!等後天得空了,我們就一起去一趟吧!”墨子簫笑着說。
“好。”
“那麼這下可以好好吃飯了嗎?”他寵溺地問。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他們便回了自己的家。
一回家,倆人簡單地洗漱了後便一起躺在牀上。
因爲都已經心力交瘁,所以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彼此緊緊地依偎着,沒過多久,倆人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他們倆竟然一齊睡了那麼久。倆人相視一笑,彼此的心裡都暖融融的。
“早安。”墨子簫癡癡地看着她,想想前幾天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只覺得自己恍若做了一場噩夢。
“早安。”她也深情地凝視着他,只覺得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他的早晨是那樣的美好。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良久,她纔不安地問:“你是不是真的與爺爺鬧翻了?”
“嗯。”他輕輕的地點了點頭。
“哎!那你真的中了alice的計了,她正巴不得你這樣做了!我們趕緊起來吧,一起去跟爺爺賠禮道歉!”她急忙翻身坐起,順手將他拉了起來,“他老人家對我不錯,咱們不能冤枉了他也不道歉。”
“好。”墨子簫溫柔地點了點頭,但從內心來說,其實真的不想去。
那天上午,他與墨顧軒真的什麼話都敞開來說了,當時是一氣之下不顧後果地說了那麼多話,可其實卻也是他心底深處最最真實的想法。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墨顧軒之所以對夏小昕那麼好是抱着其它的目的,若目的一達到,只怕墨顧軒確實會做出他所擔心的那些事情來,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
但是卻不想將自己的顧慮告訴夏小昕,因爲不想破壞她心裡的美好。
倆人並肩站在浴室的鏡子裡刷牙,夏小昕刷着刷着發覺了他有些不對勁,老是會趁她不注意地時候憂鬱地從鏡子裡偷偷地打量着她。
她先假裝不知道,最後卻終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要想要對我說?”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我希望你知道我們這次去只是要就此事跟他道歉,並不意味着我會收回我的決定。”
“呃。你是說你辭去墨家掌門人的職位是辭定了是嗎?”夏小昕小心翼翼地問。
“不錯。我知道你曾經答應了他,但是我昨天晚上認真地又反覆考慮清楚了,無論是對你對我來說,辭去墨家掌門人都是最好的決定。做這樣的一個掌門人,我沒有一天是快樂的,從始至終,我都不喜歡自己揹負的這個責任。最重要的是,它已經給你我都造成了可怕的傷害。所以,爲了避免這可怕的一切再度發生,我決定無論如何都再也不能擔任這個職位了!誰喜歡誰就拿去吧!反正我不會再當的!”墨子簫眉頭緊皺,滿臉的堅毅,一副不可動搖的模樣。
夏小昕輕嘆一聲,摸了摸他蒼白而消瘦的臉頰,“我支持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經此一劫,她越發地看清楚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想勉強他,只想他快活便已經足夠,其它的,她真的不想再管了。
“你今天不要去墨宅了,身體還弱着呢!等休息得臉色好一些了,我再帶你回去見爺爺好了。”墨子簫又輕聲地說。
“好。一切都聽你的。”她又溫柔地說。
她想他們爺孫倆會有很多重要的話要說的,她若在,只怕會讓他們無法暢所欲言。
“你真乖!”他用力摟住她,在她臉頰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因爲我愛你,所以我願意對你溫柔。”她笑靨如花。
能有機會對他好,真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快樂的事了。
曾經有那麼一刻,以爲不再有機會與他再見面了,所以當時很後悔,後悔從前對他總是過於粗暴過於斤斤計較。
如今,再度與他在一起,便倍覺珍惜,彷彿和他在一起的時光都像自己是從上帝手裡偷回來的一般。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他嘆,溫柔地去吻她的紅脣。
吃過飯後,夏小昕目送着墨子簫開車遠去了之後,這才踮着腳尖一拐一拐地回到了臥室躺了下來。
沒多久,susan便過來陪着她聊天,幾天的分離,兩人越發地覺得親近起來。
墨子簫在書房裡見到墨顧軒的時候,墨顧軒剛掛完電話,轉過身來看到他站在身後,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似地淡淡地說:“坐吧!”
“謝謝爺爺。”墨子簫依言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很有些不自然。
那天那麼厲害的鬧過之後,再次見面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親近,多了的是生疏與彆扭。
“方纔是robert打來的電話。他說alice經過醫生的診斷後確定爲精神失常了,如今已經進醫院治療了。”墨顧軒平靜地說,繼而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孩子我看着長大,一直覺得她雖然長相不出衆吧,但勝在品質優良。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真的讓我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子簫,我當初不該逼着你們訂婚的,若沒有訂婚那件事,你們也不至於鬧到如今這副模樣。她,你,還有小昕都因爲我的錯誤決定受到了最最嚴重的傷害,是我對不起你們!”
說到最後竟眼中濁淚閃現,聲音哽咽,似是萬分地痛苦。
墨子簫不爲所動,淡淡地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不能一味地怪您。還有前幾天是我誤會您了,這次過來我是特意來跟您道歉的。小昕本來也想來看看您的,可是她的身體實在是被alice折騰得太厲害,所以暫時還來不了,我讓她在家裡好好調養一段時間,然後等她恢復過來便親自過來問候您。”
“那孩子,總是牽掛着別人。其實該當我去看她纔是。要不,你看這樣好不好,把她接回來咱們自己家住着吧,這樣我們三個人不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嗎?我也可以幫你好好照顧照顧她。”墨顧軒溫和地提出建議。
“不必了。我們已經住慣了那裡,早就把那裡當作了自己的家。反倒是這裡,會讓她覺得不自在的。”墨子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墨顧軒聽了,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那也隨得你們。我記得我說過的話,我會一直遵守諾言的,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決定,不論是公事,還是私事。”
“說到公事,我在來之前,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各個墨家長輩,還有叔伯兄弟,讓他們去大堂開會。”墨子簫趁機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什麼意思?”墨顧軒強捺又在心裡騰騰昇起的怒氣,“事實不是證明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個誤會麼?我並沒有做任何傷害你和小昕的事情。”
“可您遲早會這樣做的!這一點,不需要多說,更不需要辯解,你我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清楚得很。”墨子簫淡淡地說。
“你真的要一意孤行?你知道若是有一半票數不通過,你要面臨的是什麼吧?”墨顧軒失望莫名,便冷下了心腸冷冷地問。
“做了墨家掌門人這麼久,怎麼可能連這一點都不清楚。實話說吧,這一天我盼了很久了!所以,對於有什麼後果,我完全清楚!”
在墨家,一直有着一個老規矩,那就是當墨家掌門人犯了錯,或者是沒有衆人一致認可的正當理由提出缷任的話,那麼便要召開堂審,全身必須脫得光光地經受墨家所有當權者的鞭撻之刑。
那鞭子是特殊材料所製成,還含着倒刺,一鞭下去,便會帶去些許血肉,實在是一種極其殘酷血腥的鞭撻之刑。
據說曾經在墨顧軒之前有一位掌門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於是接受了堂審,結果從此以後變成了廢人一個。
如今墨子簫竟然主動地提了出來,可見他已經狠下了決心。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走吧!”墨顧軒灰心地揮了揮手。
“我先行一步,爺爺您也快點來吧!”墨子簫站了起來,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書房。
墨顧軒拿起一支雪茄叼在了嘴裡,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眯着眼睛吐出了一口濃煙。
煙霧瀰漫中,他的臉變得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