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便聽下來,看了她一眼,她便就又彈起了天涯歌女的調,不料他卻只待她一彈,他的雙手便立馬也放到鋼琴了之上,彈的卻又是另一曲。她只得又停手,她見他停,他便也停下來。她又彈,他亦跟着彈,彈的卻又是另一曲。
曲調一變,臺上的女人一時便不知如何是好,唱不出來,極是尷尬的站在臺上。坐在沈雲慢身旁的旁的樂師亦是個個都急了眼,跑到餘莧的身旁低聲道,“這位先生,這裡不是您玩的地方,外頭多熱鬧,又有美女,又有灑,還有吃食,您請去大堂裡吧……”
餘莧卻不以爲意,一雙眼朝人睃了一眼,哼笑道,“九重天不是向來自詡要叫客人乘興而來,滿意而歸麼?我不過是彈個鋼琴,你們也不許?”
“這……”那人一時卻是無話可說,耳聽得外頭已經鬧將起來了,“會不會唱啊?不會唱下去,換個會唱的人來。”
“下去羅,你下去羅……”
那個女人被衆人一起鬨,愈發急了,朝後側這旁頻頻側目,沈雲慢亦是急得不行了,朝旁邊的人一低聲道,“去叫李經理過來。”她又去拖餘莧的手,“你快點給我停手。”
他當真便停下來。一時九重天內失了樂聲,便只餘大廳里人們的起鬨聲:“今天這是怎麼回事?九重天就是這樣待客的?放的是什麼音樂?一會有,一會沒?”
“退錢,給我退錢……”
“你這個女人還在臺上傻站着幹嘛?不給我滾下去……”
臺上的女人慌慌張張的提着裙襬便下去了。
待李經理過來的時候,沈雲慢都氣得要往餘莧的臉上甩巴掌了。
“怎麼回事?”李經理冷着臉。
“突然跑進來一個客人,硬是在要這裡彈鋼琴。”
李經理已經臉上堆笑,行至那人身旁,“不好意思先生……”
“我不過是想彈個琴。”餘莧道,“我來你們九重天消費,彈首曲子都不行?向先生是怎麼調教你們這幫人的?”
李經理的眉頭不經意間便皺了皺,問道,“先生您是?”
“我姓餘,南洋來的。”他道,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這是我的名片。”
李經理接過去,看了一眼,臉色便又變了一變,吸一口氣,道,“原來是餘先生,久仰久仰。不想餘先生大駕,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向先生不是說要和家父談買銻礦的事麼?所以今天來走一走,不過似乎沒見着他。你不必客氣,不必客氣……”他邊說,手指邊在鋼琴上跳動,清冷的樂聲傳來,李經理臉色已然大變。
“餘先生要不要去我們的包間裡玩一玩?喝點東西?今天我做東。”
“不必了。”餘莧道,“我不過是想叫這位小姐陪我彈一首曲子而已。”他笑看着沈雲慢,沈雲慢皺眉望向他,只覺這人真真是絕無僅有的可恨,可怖,可恥!
她當下便白了他一眼,“我纔不陪你彈!”
(本章完)